谢明烬的身世是个人尽皆知却不可多谈的秘密,老谢侯少时倾心一个贫家女子,不顾族中反对,硬要娶之为妻。
婚后不久便有了他,足月出生,捧在手心里,早早立为侯府世子,不知怎的,母亲竟对父亲动了刀。那女子一刀扎在老谢侯心口,而后跟着抹了脖子。
若不是气力小了,老谢侯定一命归西,他自此一蹶不振,谢家开始风雨飘摇,各个叔伯开始明争家产,暗下黑手。
年幼稚子隐忍不发,静静蛰伏,在他十四岁那年,开始着手清算,一份份铁证如雪片般散落,眼眸含笑,人头落地。
玉面贵公子,黑心真阎罗,说的就是他。
不过自他重掌谢家起,提拔族中有才之人,将无能之人一捋到底,手段凌厉,行事果决。
谢家也在他的带领之下,短短数年重归世家大族之列,隐隐有比肩为首的魏家之势。
虽说攀附世家大族有风险,可若事成,便是搭上东风,整个家族至少可以得到,凭借自身努力数十年都不一定能有的发展。
柳宴声和林氏对视一眼,显然都不知晓二人之间发生过什么,毕竟他们都不甚在意这个生母早逝,又摊上那么个外家的女子。
甚至...希望她赶紧去死,但谁也不想明着落下个恶名,只扔在偏院让她自生自灭,没想到竟有这等机遇。
谢明烬名声在外,柳宴声早便听闻。
此番前来,闹得满城风雨,却又不问罪任何人,现在来他这一小小柳府,谈什么救命之恩?
这等富贵,柳宴声有些不敢接。
他心中想过很多可能,连太子要拉拢他都敢想一遭,柳宴声年近不惑,早有自知之明,有些事也就想想罢了。
柳宴声眼睛一转,朗笑出声:“谢大人竟与小女有如此缘分,大人是国之栋梁,小女在大人有难之际施以援手,是小女之幸,万不敢当这救命之恩。”
满堂寂静,前来送茶点的侍从屏息低头,匆匆放下,又匆匆离去,柳宴声的笑半黏在脸上,不敢笑更不敢不笑。
平日,林氏早早就接上话,从不至让柳宴声陷入此等境地,此刻,不是她不想,是她不敢插话。
她瞄到谢明烬看着自己身旁的人,明明是和善的眼神,微微上勾的嘴角,竟像来索命的无常,让人毛骨悚然。
而直面一切的柳宴声更加难受,他总觉得堂内的地龙烧的过分旺了些,额角都冒出汗,还有些喘不上气。
就在柳宴声感觉自己要背过气时,谢明烬适时开口,声音似山间清泉,不疾不徐,“柳公。”柳宴声站起身,弯着腰,哆嗦着手,就要跪下。
谢明烬几步走到柳宴声面前,扶住他的胳膊,“这是作什么?在下是来提亲的,又不是来问罪柳公的。”
邱果微抬着头看着谢明烬的背影,看着他轻松的让那个所谓的一家之主的人怕到哆嗦,一粒微小的种子在她心中种下。
她想,若是她能像他一般,让恶人惧怕,是不是欢儿也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谢明烬转身撞上她认真又坚定的眼神,悄悄回了个笑。
头上簪着一朵红花的媒婆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抬着一对聘雁。
柳宴声冷冷看一眼站在身边的管事,管事也不知晓,早知道是带着媒婆和聘雁来,刚哪轮得到他在这耍威风。
又想起谢明烬玩笑般的威胁,他不得不笑盈盈地收下聘雁,满脸欣慰,却发现自己这个自小体弱的大女儿,竟有痊愈之相。
邱果感受到他探究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忘记装体弱,但她并不慌张,在谢明烬离开后,捂着口咳嗽起来。
直咳得直不起身,她扶着桌一下子瘫在椅子上喘气,柳宴声松了口气,抬手让人将贴身侍女喊进来扶走。
柳宴声心中嗤笑,就是个装腔作势的,跟她那短命的亲娘一个样,真是晦气,他摆摆手,叫人将那张椅子还有檀木桌一并砍烧了。
而他身后的林氏静静看着柳宴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件事,邱果并不知道,也不在意,她回到小院,毫不意外的见到刚刚才离开的人。
谢明烬跟在自己家一样,坐在石凳上,还给自己倒碗水,看见她回来,笑着起身。
某人不但没有告辞的打算,还满眼期待,在他的目光下,邱果转身去了灶间,谢明烬紧随其后,挪一下小凳位置,一屁股坐下,摘起菜来。
落日余晖洒进屋内,满室橙黄,男子咔嚓咔嚓麻利地摘菜。
邱果挥动木杓,眼睛盯着翻炒的菜思绪已然飘走。
谢明烬抬眸就看见邱果扭着头看他,她的神色复杂。“你要去京城,我要一个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的妻子。”
骗人的话张口就来,这是他早就给自己找好的理由。
他若不愿,不管是哪方势力都左右不了他,他只是想留住一个很难永远留住的人罢了。
重逢至今,二人都没有谈当年的事情,一个心虚,另一个也心虚。
邱果转过头去,谢明烬埋头蜷着身子继续摘菜,摘得十分认真,连菘菜边缘的一点点黄叶都撕干净。
天光渐暗,见谢明烬久久未归的顾瑜非溜溜达达搂着烧鸡就来了,迎着他不善的目光,拿碗挤上桌。
还热乎着的烧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顾瑜非夹起鸡腿,放到邱果和穗安碗中,“来吧,姑娘们一人一只腿。”
顾瑜非凑近谢明烬,语气嘚瑟,低声道:“跟为兄多学着点吧。”谢明烬用胳膊将他推走,夹起菘菜放入邱果碗中。
孺子可教也,顾瑜非挑眉,“跟你猜的一样,他们果然推了个倒霉蛋儿出来顶罪,让你交差。”
“那人是谁?”邱果问道。
“那人叫曹钰,司仓,是停了两年的明算科出身,跟他勉强算同年,但跟他没法比,那人被踢来踢去的,前不久才来的云水城,就赶上这么个事。”顾瑜非摇头叹息,“他亲口认的罪。”
“这人我匆匆见了一面,只比我矮半个头,特别特别瘦,官府的人没对他用刑呢,他自己就认了,也是孬得很。”
“那人只要说自己前不久才来,不就可以洗脱罪名?”穗安想不通。
“可是家中有亲人被控制了?”邱果想起赌坊里要不到债时,就会找到欠债的家中,抢打砸,再还不上就是抓人卖给人牙子。
顾瑜非摇头,“谁知道呢,这世道,像他那样的人太多了。”
“元凶不抓了吗?”邱果心中升起一团怒火,为何小人物就该被忽视,就该被牺牲,凭什么?
“根是烂的,剪再多歪枝都无用,不如拿着他们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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