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顾瑜非恢复力气，一骨碌爬起来，“你当初那般要死要活，我是怎么对你的？”
“你就这么对我！”
“那不如我带你走？即便你冒着被你爹打死的险，亦或是整个顾家都归你那庶兄？”
“若你不在意，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走吧，顾少爷。”谢明烬说罢，钳着他的后脖颈，就欲带着他翻窗逃跑。
“诶诶诶，谢，谢兄，不跑了，”顾瑜非扒着桌子，差点将茶盏扫落，“若是让顾青云那厮承袭家业，我得呕死。”
顾瑜非一说起顾青云就来火，端的一副清高模样，干的全是见不得光的腌臜事，还故作低眉顺眼的顺从样，看着就假，偏他爹还把那货当个宝。
骂着骂着，还连带着骂上他亲爹，他爹也不是什么好人，风流成性，给他整出一堆兄弟姊妹的，各个长满了心眼子。
谢明烬静静听着顾瑜非发牢骚，心里将顾家的一些人盘了一遍。
顾亦书有六子十女，如今成年的本有三子，病逝一个，就剩两个，一个是在他耳边叨叨的顾瑜非，另一个就是顾青云。
这家中大权还握在顾亦书手里，此人左右逢源，在朝中一直是中立一派，但他那大儿子可就不是了，据暗卫所查，顾青云一直和晋王暗中勾结。
晋王母家魏家一直利用职权暗中卖官鬻爵，从中谋取暴利，用以收拢人心，为晋王增势。
昨日邱果所言要偷的东西就是一份关键证据，谢明烬想到此，不觉冷笑，墙头草做成这样也是顶顶厉害了。
这顾青云一边在顾家伏低做小，一副与世无争只求活路的样子，一边胆大妄为，勾结晋王助他谋取太子位，想着搏一搏从龙之功。
一边谋求权势富贵，一边深怕卸磨杀驴，好个清醒赌徒，隐忍有谋，却全是歪心思，可惜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顾瑜非讲得口干舌燥，却见谢明烬神游天外，爆出一声怒吼。
“嗯。”
顾瑜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呛了一下，直咳嗽，命苦，命苦啊。
“你家府邸图在哪？”
“呵，”顾瑜非翻个白眼，婚服歪扭在身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背对着谢明烬，没好气地道，“没有。”
谢明烬默不作声，盯着顾瑜非的后背，顾瑜非莫名觉得后背要烧起来，好烫，却又令人汗毛耸立。
硬扛了半炷香，他扛不住了，“在我爹书房里，书房管的最严了，若是没有我爹的首肯，谁都别想进。”
“你要府邸图作甚？”
“找个东西。”
“？”顾瑜非无语地转头看着谢明烬，这是他家吧？偷东西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毫不避讳，还当着他这个顾家人的面。
“不找出来，你们顾家全都得完。”顾瑜非听清这话时，当即正色，能让谢明烬说出这等话，看来牵涉颇广。
“怎么了？我爹干什么了？”顾瑜非不禁惊慌起来，他爹虽风流了些，但平日里处事小心也不涉党争，他能干什么惊天大事。
“顾青云勾结魏家卖官鬻爵，”谢明烬看了一眼顾瑜非的脸色，估摸着他能受住，继续道，“还私藏了一份关键证据。”
顾瑜非僵在原地，下一瞬直直倒了，谢明烬叹了一口气，稳稳接住他，掐上他的人中，顾瑜非猛吸一口气，又醒了。
“他——”顾瑜非遮了下嘴，压着声音，“他是不是要死，要死也别拖着全家一起死啊！”
顾瑜非喘着粗气，冷静些许，“我直接将府邸图画与你。”他执笔快速勾勒，没多时便画好了。
“这是我爹的书房，他不太可能将东西藏在这，这，”顾瑜非用朱笔圈出，“是他的院子，最有可能藏在这，这等事他应该不会叫他小娘那大嘴巴知晓，怕是不会藏在他小娘那。”
说罢，将纸上墨吹干递给谢明烬。
谢明烬接来看过又补了几笔，余光瞥见顾瑜非欲向他扑来，随手卷起图，退后一步，将图轻抵在顾瑜非胸前，顾瑜非撇着嘴，停住脚步。
“守之，兄，”谢明烬听多了顾瑜非不着调的声，还是不习惯，皱眉嫌弃万分，“你得救我。”
“......”
谢明烬推开窗，仔细看过周遭，确认没有人盯梢，才学着昨日邱果教的吹了个啸，不多时，一只鹞子落在窗边。
图虽大了些，但卷一卷叠一叠，还是能塞进竹筒里的。
谢明烬将东西塞好，跟鹞子大眼瞪小眼，他奇怪，这鸟怎么不走，谢明烬又伸手整理它脚上的竹筒，装得挺好啊。
“？”谢明烬缩回手，这鸟怎么还拧人啊，他搓了搓手背，顾瑜非噗呲笑出声，凑上来说了句，“活该。”
顾瑜非面上调笑，心里却笑不出来，魏家干的那些事终归会败露，那魏二，唉，罢了，夫妻一场，真有那一天，大不了送她去家庙。
“二公子，咱该启程接亲了。”顾瑜非闻声暗暗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敛起不耐。
作为傧相，谢明烬也跟着一起去接亲，在礼成前是别想有机会去探一探顾府了，只能看邱果的了。
邱果与魏舒窈一路并行，魏舒窈自嘲一笑，刚刚满不在乎地将婚事当做一桩买卖敲定，现在想来也是挺惨的。
“你近来可好？”魏舒窈随口扯来个话头。
“还行。”邱果随手拨弄路旁的矮树，又悄悄从梅树上揪了一朵桃花，转头看着魏舒窈的侧颜。
世间女子多难，嫁人不由己，不嫁也不由己，邱果想了想，还是没将话头抛回去。
直走到小门才停下，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候在门外，邱果指间转着那朵梅花，她将梅花插在魏舒窈发间，“独立风雪，亦有暗香，以己为重。”
魏舒窈怔愣地看着邱果，自小她听得都是以家族利益为先，以家中兄弟为重，她也是这么做的，还从未有人告诉过她以己为重。
“我可以么？”
“可以。”
“你也可以习武，拳脚是最直接的武器，阴谋算计，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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