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的木门紧紧闭着,盛夏的燥热被阻挡在门窗之外,偶有蝉噪隔着一道木门嗡震,很快便被猛烈的声音掩盖过去。
厢房之内迎来了一场**。
宋知鸢如同北江中的一叶扁舟,**浪重重的拍于水下,刚在窒息的边缘挣扎着喘上一口气,随后又被下一轮江浪拍倒,她甚至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有**水灌满的时候,冒出支离被淹的破碎的尾音。
这和她想象之中的也完全不一样。
她想要找一个温暖的,安静的,能让她舒服的地方缩起来睡一会儿,但是她找到了一只暴躁凶狠的妖兽,她被折叠扭弯成各种自己都想不出的形状,然后被这只妖兽一口一口,全都吞进去。
她早就没了神志,只剩下本能,当她的身体颤抖着、无法动作、没有一丝力气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不敢再去渴望什么东西了,她吃饱了,她一口都吃不下了,她去伸手推他,但没有任何力气,手指在半空中虚虚划过,在他紧绷的手臂上轻轻一抓挠,反而让他呼吸更重。
耶律青野手很大,一掌可以包住宋知鸢的半张脸,手劲大,下指重,随意一掐,就让宋知鸢连哭带喊的哀求。
耶律青野却不停手。
他以前没有碰过女人,北江的水那样冷,将他的身魂心魄一起冰封,直到他来到长安。
人道长安花似锦,他从不信,却不曾想,自己亲眼见了一回。
微风过窗遇惊春。
长安的春将他的冰雪融化,变成长长春水,他失神的沉溺在此,无法中断此流,浓夏日常,水晶帘动微风起,石楠开遍薄枕席。
等他停下的时候,宋知鸢早已昏昏,她哭了很久,桃花眼尾被自己的眼泪浸透了,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湿黏城一簇一簇,可怜极了。
耶律青野抱着她,一时竟不想松手,但是抽身之际,他在一片石楠花气息之中,嗅到了一点铁锈腥味儿。
他一低头,便看见了自己的腰腹间一片血润的水滋,这味道耶律青野可太熟悉了,他在江上数十年,见过不知道多少血。
难道是方才他让宋知鸢哪里受伤了吗?
他去查看将昏昏已睡的宋知鸢,果然在宋知鸢的身上找到血,但这目光一触,却让他浑身一僵。
这竟是宋知鸢的处子血。
她养过三个外室,竟然还是处子。
耶律青野如遭雷击,半晌没有半点动作。
想来外界传言有虚,宋知鸢就算是名声差了一点,却也不曾真的去做那些荒/淫/事。
唯独到了他这里,她没有忍住,可想而知,他是她在所有男人之中的例外。
她给他下药,不过是太想得到他了而已,这不该是她
的错喜爱这种
事怎么控制得住呢?虽然她错了但这是可爱的错误是可以原谅的贪婪。
他不仅不会与她计较甚至还隐隐有些许得意。
意识到宋知鸢如此喜爱他、没有别的男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时候耶律青野的心底里冒出来一种酥麻这种感觉很美妙人突然变得很轻盈像是飞上了云端后脊爽的发颤。
宋知鸢竟然如此爱慕他...那他给她个身份也不是不可以思虑间他少见的温柔竟然低头吻了她的侧脸。
肌肤相亲时他似乎浑然忘了前几天还要把这个人拆骨扒皮的事儿了低头吻她的时候竟然尝出了甜蜜的味道。
情/欲一旦交融爱意就如雪崩般自山峡涌出你吞掉我我淹没你。
被他紧拥、亲吻、把玩的宋知鸢对这些一概不知她刚从一场要命的风浪中归岸疲惫的身体陷入了短暂的沉眠顺带做了一个不是很美妙的梦。
梦中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被加快无数倍在她的眼前呈现。
赏花宴舅母来客齐山玉
她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碎片一般的画面重现男子滚热的臂膀带着伤疤的胸膛掐着她软肉的宽大手掌她一声声哭又**水淹没。
人像是要被活生生撞碎记忆也就支离破碎脑中的画面开始乱放每一张脸都在她的脑海中浮现随后快速闪过最后画面定格在了宋娇莺递给她的那一杯酒上面。
宋娇莺以前也总故意弄坏宋知鸢的东西引得宋知鸢大怒、与她争吵的次数也不少前有弄坏母亲珠花后再在赏花宴上捣乱便也不显得多突兀。
而那时候在宴会中发生的事情太多纷纷扰扰的挤杂在一起这一点小事如白驹过隙快到只有一点倒影当时只道是寻常。
直到来到了梦中宋娇莺递酒的画面被骤然翻出来放大放大放大定悬在她脑海中这杯酒这杯酒——
在这一刻宋知鸢灵台清明死死记住了宋娇莺的脸。
而下一瞬画面破碎她在梦中跌落失重感使她骤然惊醒。
醒来的一瞬间她看见的是方家老宅床褥间的绸蓝色锦缎身下是柔软的床铺。
宋知鸢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她这不还好好躺在床上呢嘛。
结果下一瞬身体的酸痛席卷而来于此同时她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滚烫的温度。
她呆愣的低头抬眸看去。
烙印青紫吻痕手迹的腰被掐紫的软肉一塌糊涂的腿心以及——她身旁躺着的男人。
她颤抖着看向这个
男人。
对方身上一件衣裳都没有可见古铜色的肌理臂膀结实矫健剽悍浑身透着热腾腾的血燥气一靠近就要被烫伤似得而那张脸锋利眉眼间拧着一种独属于男人才有的厚重、刚烈之气纵然昏睡也能感受到他眉眼间凝着的冷冽。
这是...北定——北!定!王!
各种破碎的画面重新拼凑在一起她隐约间记起来了来龙去脉。
宋娇莺给她下了药她在厢房之中辗转反侧随后爬到了隔壁来当时北定王醉酒躺在厢房里休憩而她爬上来扒了北定王!
北定王好像反抗了但是她骑在了北定王身上!
她!强!了!北!定!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永安骑啊!怎么谁都骑啊!
这可怎么办!上辈子永安只是玩了北定王养子就被北定王掀翻朝政谋反逼上脑袋都被人砍了啊!眼下这件事落到她这里来她更惨了!她连个官身都没有!不还是说死就死吗!
上辈子是永安这辈子是她她们姐妹俩难道就命犯北定王吗?
宋知鸢只觉得脑子一阵嗡鸣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脑袋好像已经从脖子上离开了以至于脖颈上都冒出了一阵阵冷气儿好像已经头脑分离天各一方死的不能再**。
到时候全长安的人都会说她爬北定王的床后被北定王**不止什么好处没占到还声名狼藉了!反倒宋娇莺害了她之后还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宋府女儿踩着她的脑袋往上爬!
不要啊!她不要死啊!上辈子都不知道是怎么活的这辈子不要死的这么可笑了啊!
心底里怕死的窝囊劲儿一冒上来她就想跪下去给北定王磕俩跟北定王和盘托出说自己是被人下药了希望北定王不要只砍她一个要砍也要将她满府都给砍了让她全家人一起下去谁都别想活但跪下去之前她又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凭什么她就得被北定王弄死?
那股子不服输的求生欲又使她爬起来想要悄无声息从北定王身边溜走。
她想反正北定王醉的都不能反抗了那她从他身边溜走也没什么关系吧?只要北定王不知道她完全可以假装没有这回事!
但谁料宋知鸢才刚颤颤巍巍的爬起来
他小憩了一会儿睁开眼就看到一只雪白的羔羊爬跪在他面前摇晃的软肉像是一种无声地邀请让他又记起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
耶律青野看的出神宋知鸢却被吓坏了。
“醉酒”的北定王拧着眉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
起来吓人**,宋知鸢匆忙开口说道:“王爷您先别杀我,我们是误会,我是被人害了,是我养妹。
宋知鸢张口就说“一定是我养妹害了我
她**没关系,她家人可别都活下来啊!
她说这些的时候,北定王就静静的看着她雪白的耳垂与一分一合的唇瓣。
看着宋知鸢手忙脚乱语无伦次的开始推卸责任,早已经看透了一切的北定王玩味一笑。
果然如他所料一般假称自己是被害的,没关系,她愿意演,他可以信。
她能有什么错呢?她不过是被他迷疯了,爱惨了,馋完了,一时做了一点小错事而已,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陪她玩玩儿又怎么了?
唔,还把锅甩到了她的养妹身上,听起来,宋知鸢对她养妹实在是很不喜,联想起之前宋知鸢因养妹的排挤与针对离开宋府一事,北定王暗暗点头。
很好,有仇必报,不愧是敢给他下/药的女人。
宋知鸢说了半天,都没听见北定王开口,她不安地看过去,就看见北定王面无表情的躺在床榻间,眉目拧锁。
北定王性情冷硬,不管什么时候,那张脸都是一样的表情,宋知鸢很难分辨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提心吊胆的等待。
片刻后,北定王开口说道:“本王记起来了,今日席间本王饮了一位孙姓公子送的酒,后便晕倒至此,醒来便是眼前的场景。
想了想,北定王又道:“敢给本王下药,实在是胆大包天,但此事不宜声张——既是与宋姑娘家事有关,本王也不好强行插手,不如,请宋姑娘去替本王查明真相,如何?
宋知鸢震惊在原地。
天呐,北定王这么好说话的吗?连自己被睡了都不翻脸吗?
那上辈子手拿大刀砍一路是怎么回事啊!
“好、好,我一定,会,查出来证据的!宋知鸢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但是白捡来的命不要白不要啊!她一边答应下来,一边匆忙往床下跑。
“王爷您休息。她说:“我马上走。
她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宋知鸢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下去的时候,北定王就静静地看着。
她身上一件衣裳都没有,墨色的发如水一般蜿蜒在身上,在爬下床时,柔润的肌理被阳光照出细细的泠光,她是真正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身上的关节处都是粉的,更要命的是,她身上都是他掐留出来的痕迹。
当她手脚发抖,颤抖着走下床榻时,之前的记忆便
纷纷涌上耶律青野的心头,使耶律青野很想将
她捞回来,重新摁在怀里。
但不行。
他垂眸忍耐。
不能戳破她,他要看看,她还能玩儿出来什么花样。
而这时候,宋知鸢匆忙将衣裳套在自己身上,临出门时,她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耶律青野看她,发鬓凌乱、眼尾润湿的姑娘在门口一回头,眉眼间似乎都是留恋。
宋知鸢看他,北定王正神色肃杀的坐在床上,目光阴沉沉的看着她,似乎在掂量她那块肉好砍。
北定王缓缓吸气。
好可爱,想再来一次。
宋知鸢扭头就跑。
亲娘啊!他要杀我!
——
宋知鸢头都不敢回的跑出厢房间,匆忙找了一间隔壁的客厢房,一边整理自己的仪态、衣物,一边匆匆看了一眼时间。
窗外正浓夏,朱萼缀明鲜,申时末的日头高高的挂在云间,金灿灿的曦光将地面照得发烫,似乎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短短一个时辰而已,她却好像已经走过了半生,再站在门口的时候,宋知鸢生出来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但她没有太多时间伤春悲秋,她得赶紧回宴中。
席间还有许多客人等着她,这些人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能让旁人知道,她得如同往常一样赶忙赶过去。
除了要平息众人目光之外,她还有一件大事儿还压在她身上,她落得这个田地,都是因为宋娇莺害她,她得去把宋娇莺给揪出来扣下,找下过毒的酒杯,找证据,找那位孙公子!
北定王也被掺和进了这件事中,她不怕闹大。
但宋知鸢收拾妥当,走出客厢房的门,浑身发软的来到席间的时候,席间酒已吃尽,冷碟乱堆,显然已经行到了尾声。
洛夫人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埋怨她:“怎的才回来?赏花宴都快结束了。
赏花宴里最关键的一朵花跑出去大半天都不在宴席里,夫人公子们都瞧不见,连说两句话、了解性情的时间都没有,这宴会不是白开了吗!
宋知鸢只能硬扯了一个理由:“照看长公主花费了些时间。
事已至此,洛夫人也来不及过多计较,只得匆忙将她再推入席面中,道:“抓紧时辰。
宋知鸢又一次扑入到了赏花宴中,但这一回入宴与方才心情简直是天翻地覆,她甚至无心与旁边的人寒暄,一双眼只顾着在四周扫来看去。
宋娇莺的桌子早都空了,宋知鸢问过,丫鬟回,说是席间不胜酒力、倚桌而眠被人唤醒,后早早退席离去了。
不止宋娇莺的桌子空了,连带着男席中的孙公子、齐山玉的席面也空
了,这三人全都走了!
宋知鸢全都记上了,却又不敢表露半分,只坐在席面上继续与人言谈。
不到片刻的功夫,席间回了两个人。
一个是神色平静、“刚醒了酒”的北定王,发鬓端正、衣裳平整,与离开的时候好像没有任何区别,回到席中后立刻又被其余公子们围上,继续饮酒。
宋知鸢根本不敢看他,只转过目光去,看了一眼永安。
永安被宋知鸢送回厢房里后,老老实实躺了一会儿,现在再回到宴中,已经觉得有点烦闷了,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用筷子戳盘中的点心,瞧着是在熬等时间。
不幸中的万幸,永安没有再闹出来什么幺蛾子。
宋知鸢松了口气,终于有空坐下,拿起一杯清水润喉。
她不知道,在她不敢去看耶律青野的时候,耶律青野正频频的看向她。
看她头顶上的花树,看她规整的裙摆,看她白皙的手指拿起琉璃花盏杯,送到唇边轻轻一抿,看她袖口滑落后露出来一小截肌肤,惊觉自己露出手腕上的痕迹后又匆忙遮盖,看她不自在的动了动发软的腿,又掩盖似的撩过垂散下来的发丝。
长案人静,酒杯细漪。
景色还是这样千篇一律的景色,人群还是这样凑过来舔的人群,但是好似又跟刚才不大一样了,树间花枝翠木莺莺燕燕,竟能找出来些可看处,嘈杂的人声似乎也多了一点趣味,他竟真安安稳稳的一直坐到了最后。
等到宴席散后,主家开始送客。
送客的流程也如迎客一般,贵人先走,在场最贵的就是长公主和北定王,宋知鸢去送永安,洛夫人的胞弟去送北定王。
永安离去时早已倦倦,打着哈欠道:“明日早些来我府上陪我,我新找了几个鲜嫩男宠,分给你一半。”
永安总是这么说,宋知鸢并不放在心上,随意点头应下,倒是一旁的北定王冷冷的睨过来一眼。
后背一寒,似有利箭穿过神识一般,宋知鸢敏锐的一回头,正看见北定王上马车离开的背影。
方才——北定王是不是回头看她了?
转瞬间,下一个客人便跟过来,宋知鸢那一闪而过、不大重要的心思被抛在脑后,赶忙去送下一个客人。
宾客离去后,洛夫人才来得及松口气儿,顺带询问宋知鸢:“方才那些公子,可有那个瞧着顺眼一点?”
宋知鸢根本就没去瞧什么公子。
洛夫人眼中[虽然有些坎坷惊讶但总体还不错]的赏花宴在宋知鸢这儿却是惊涛骇浪,她哪里来得及看别的公子,但眼下也不能随意忽悠了洛夫人去,人家洛夫人这般上心,她若是不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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