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长公主来议和的消息传入战区两边人都短暂的休了战。
因战事暂停军营这边突然热闹起来两边战区甚至还来了两批大型商贩过来售卖货物。
战争之中不伤走商是所有人的共识只要不是正在战时商人都可过来兜售。
这些商贩多都是商贾世家之人非是寻常百姓手里都有健仆多为各地地头蛇亦或者是当地商会的成员他们原本就与军队有生意军队这么多人吃喝嚼用总不能全等朝廷来拨吧?有一些灵醒的将军为了购置马匹和粮食会早早和一些商贩打好关系。
这些商贩也会趁着不打仗过来赚一笔横财。
什么?你说横财在哪里?当然就在这群老兵身上啦!哎呦别看他们衣衫褴褛一顿吃不到一口肉但军营的人可最有钱啦!
看看他们劫掠过的地方瞧瞧他们兜里的金玉镯子这可都是钱啊!
每每战事生老兵劫掠实是常事私藏些战利品更是**以为常那些金玉军中无处变现若是这时候有商贾来卖他们会贱卖出去的一只玉镯子换一个女人是常事。
这些商贾们便使出十八种刀枪棍法来从他们兜里掏出钱来。
总有些人想偷偷喝一壶酒唱两口肉汤吧?打烂了的衣裳要人缝补浆洗吧?若是太久没见过女人是不是还要来这刚搭好的窝棚里睡上一睡呀?
什么?你睡完了不给钱?那你看看我身后是什么!是一批健仆!你若是往上告那正好我跟你的头头还认识呢!我们可是给你们将军使过银子才来做生意的可不是那种没拜过地头蛇的莽青头、更不是那种随便能踢一脚的臭流民!
这群商人就像是蹲点的秃鹫晃着尾巴跟着军队吃**身上的膏脂但同时他们确实带来了些许繁华给一些人留了性命。
原本的流民可以来跑跑腿赚两口米汤。老子可以把儿子卖给商贾当奴仆再不卖一家老小都要饿**。好看的姑娘可以直接进窝棚用身子去换点东西吃好歹有这些商贾镇着这群兵头不会玩了她们不给钱当然也有好看的小子
别管是怎么活的反正乱七八糟的活下来了。
因为来了不少商贾让旁人知晓这里安全了连带着长安城中也飞出来不少书信皆由自家的奴仆带着来送往军中。
其中就有方夫人的信。
自从宋知鸢随军出长安后方夫人这颗心就一直吊着夜半醒来都要偷偷哭上一场哭她那苦命的孩子人家孩子当官都有父兄开路一路亲手把持往上一点点送过去而她呢?一个姑娘家父亲不
行未婚夫不行自己一点点往上熬一个女儿家天天种地就算了竟还要去随军
待到军中战事稍缓可通书信方夫人连忙命人收拾了一大包的衣服肉干叫人给送过去。
给宋知鸢送信的人也有点说道正是昔日为长公主传信的马掌柜——现在得叫马大人。
之前这人被长公主封了个公主府小官留在长公主府颐养天年仗着一个救过长公主的功劳素日里也没人找他麻烦偶尔还有人吹捧吹捧他让他颇有几分飘飘然。
他一方面觉得自己出身卑贱日日警告自己要谨言慎行一方面又被这繁华富贵给迷了眼。
以前当奴才的时候怎么知道主子的日子过的这么好啊?
他也想继续当主子当更高的主子。
这一回长公主出军议和马大人也想跟着蹭一蹭功劳削尖了脑袋往长公主身边钻营。
所以这一封给宋知鸢的家书兜兜转转便送到了马大人这里。
马大人本来就是宋知鸢母亲那头传下来的奴才算起来见到方夫人也得喊一声“夫人”但眼下人家是官身了自然不可能继续当奴才看方夫人便一宴请二送礼好好打了一回关系。
马大人赴这场宴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
他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刺痛。
得意他与之前完全不同他抓住了那一点机会努力的向上爬了一个台阶不再是下面跪着的奴仆他是官比原先那些人都要尊贵但是他真的去见方夫人的时候又觉得刺痛。
因为他曾经是奴而方夫人也知道他曾经是奴看过他曾经卑躬屈膝的样子。
他确实是因一番际遇脱了奴身但是也并非是一步登天最起码宋姑娘还压在他脑袋上呢他心里觉得痛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压着不满小心应承接了书信。
他不是对方夫人不满方夫人礼数周到他是对自己不满对他过去的出身不满他眼下越是风光就对之前的自己越是怨恨。
这种怨恨不来自于旁人而是来自于对过去的自己所以深陷泥潭无法自救那些漆黑的、无法入睡的夜晚里会滋生出阴暗的蟊虫向无边的权力伸出触角。
人一旦得到一辈子不曾见过的东西总会迷失在其中难以自拔非是谁之过不过人之常情罢了。
待到长公主出城马大人这头便带着书信出发。
长公主仪仗开路人群浩浩荡荡前往战区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廖家军给的期限、第三日的晚间走到了军营。
明日就该与廖家军面见了。
——
长公主仪仗
到达时北定王与众将军都站在前头相迎宋知鸢的官阶比较低所以挨不到前头只能在很远的后面抻着脖子看。
透过人群的甲胄与发鬓她瞧见宽大气派的公主马车缓缓行来到了人群最前头众人跪下、俯身行礼长公主则从马车上下来。
在长公主身旁落后半步的是一黑一白黑衣的瞧着是那位男宠白衣的不知是谁但是瞧着服侍应当是东水小侯爷。
宋知鸢之前听耶律青野说过是东水小
侯爷与那位沈时行一道儿来伴驾的。
宋知鸢偷偷在人群中抬头远远瞧见永安金光熠熠面容皎洁心中便松了一口气。
真好虽然时局动荡千变万化但她的永安依旧万人之上美丽恣意。
——
长公主入营帐后
长公主和诸位将军们先入席宋知鸢离得远还没等过去远远便听有人唤她。
宋知鸢一回头来便瞧见马大人眼含热泪的站在她前头道:“宋大人啊许久不见老奴真是担忧您担忧的紧。”
“马大人?”宋知鸢惊讶的看着他。
她离开长安似乎也不过月余只是眼下昔日里那个鬓间斑白、身形佝偻干瘪的马掌柜已经摇身一变配上锦衣华服高高昂起了头颅形容神色与原先完全不同。
说话间马大人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将自己兜里的方夫人书信递给宋知鸢道:“大人这是方夫人托老奴给您送的。”
他刻意对宋知鸢自称老奴哪怕有无数人对他说过“马大人”他依旧对宋知鸢自称“老奴”也等着宋知鸢对他说一句“马大人”。
他谦卑的姿态和身上整套的华服对比像是某种矛盾的东西杂糅到了一起叫人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不必自称老奴。”宋知鸢接过信眼圈也有些发红:“马大人多谢你。”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你且去那个帐篷喝酒吧。”宋知鸢指了指一旁的小帐篷道:“都是待客的。”
今日长公主驾到军中要迎自然也要办宴一些小官上不得主帐只能在下面的小帐篷里坐一坐。
马大人连声应下离开只是在离去之前驻足脚步目光艳羡的看着那主帐。
宋知鸢匆匆将这位马大人安置下去后才快步回到主帐之中。
她官位虽低但是得长公主亲自点名过来的进了主帐她便瞧见永安远远对着她招手。
坐在席面上的永安依旧漂亮她穿着艳红色的石榴裙头顶簪金手腕配玉眼眸亮晶晶的像是盛着天上的星星。
她快步走过去,如过去无数次一样,跟永安挤坐在同一张案后。
俩小姐妹久别重逢,各自都有一把辛酸泪。
宋知鸢是在军中打仗,天天跟**打交道,每日数粮草数的心衰力竭,永安是跟一群人玩心眼,被朝政折磨得疲惫不堪,甚至还被刺杀过,两人凑在一张桌案后,席面还没开始,她们已经嘀嘀咕咕骂了八百遍人了。
永安骂完人,顺手拿起酒水往喉咙里一灌,顿时扭起了脸。
这酒水都是临时在那批商贾手中购的,糙的很,她喝不惯,便又放下,继续跟宋知鸢说小话。
席面开始之前,永安还凑到宋知鸢的耳边问了不少关于此次战局的事。
当时席面并不安静,军帐地方虽然大,但坐过来的官员也多,人一多,地方一挤,便显得极为吵杂,她们俩凑到一起小声嘀咕,永安问她:“你说,我要是压价到七城,能不能行?
压价这回事不是随便压的,其中涉及很多,比如这些城邦的地理位置,是不是交通要塞,比如这些城邦有没有什么价值,比如一些城邦有大片良田,有没有交换的价值,这不是一个随便的字数,要看彼此的兵力,和对方能够舍弃的程度。
但永安却没有意识到,她那双眼睛扑闪着,像是以前问她“你说我去抢谁家公子能不能行一样,好像只要宋知鸢告诉她“行,她就真的能做到一样。
宋知鸢欣慰的看着她:“我哪里知道呀,长公主,你得问北定王啦。
她现在已经不是原先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公主了,早在宋知鸢看不到的地方,她凭着她自己,一路走到了上头去,所以她现在的问题,宋知鸢也回答不了了。
宋知鸢为她高兴,但也因此而感到一点落寞,因为宋知鸢其实已经没办法给她特别多的助力了,宋知鸢不是熟读四书五经、看透世间人心的李观棋,也不是狡诈善跳的韩右相,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靠着那一点好友的偏爱,走进这世上最大的棋局,用力推了一颗棋子而已。
而推过这棋子之后,是一颗又一颗比她还要高的棋子,是遥远的、看不见边际的棋盘,远到与天相接,再多的,她真的不知道啦。
永安怔了一瞬。
她不管做什么,都总是习惯来问宋知鸢,现在宋知鸢突然说不知道,她有些许恐慌。
而这时候,一旁的宋知鸢从袖子里探出手,抓住了永安的手,低声和她说:“没关系啦,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办,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就算是没有预知,她们也已经走过很多很多事了,往后的日子,也一起熬过去就行。
喧嚣的席面里,永安与她的手在桌案下、
袖口间互相交握。
不管她们俩在什么地方碰到,不管她们身处什么样的处境,只要她们勾上手,就会突然回到幼时,两人一起在夫子的课堂上听诗书,背地里却勾起手、偷偷玩的夏日。
这天下大,明月高,世人面孔模糊不清,前路安危不明,但身边有一个至交,便会觉得心中生根,什么都不怕了。
——
这一场宴席最开始是喝喝酒,但到了后面,便是开始谈论政事。
既然双方已经准备要和谈,那就要商讨好和谈的条件,谁能让多少利,谁能挖出来多少钱,都要仔细说清楚。
这些事北定王完全不清楚,长安不是他的地盘,北江距离西洲的直线腹地之间隔着一个长安,人家西洲甚至都没有要北江的地,大概是因为知道北江也苦寒,没什么好东西,所以要的都是长安附近的富庶地方,更何况,他只是个武人,具体到算账这么细致的事儿,他不大行。
长公主也是说不明白,她有时候连账本都会算错,让她说这些她什么都说不懂,沈时行碍于身份不敢开口,倒是一旁的小侯爷在这时站了出来。
小侯爷先从彼此的军力分析,又从双方的地理位置分析,最后划分出了七个城邦,是比较合适做交换的地点,当然,这是最好的情况。
“折中一些算,大概是十二个。小侯爷又道。
如果运势很不好,廖家军得不到十七个就要当场砍了永昌帝,起兵攻打过来的话,那可能就要给十七个了。
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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