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属院嫂子们的热心解释下,孟秋终于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跟山上来的那群考古的人有关。
山上的那座墓盗洞多,驻地派人去协助工作,刚好安排的是三营的人。当时一位女同志不小心掉坑洞去了,季屿他们救了人。
对方很感激,特地写了一封感谢信送到驻地。这也算是军民鱼水情的表现,而且人家都到驻地门口了,部队领导就接待了人家。
对方除了那位女同志,还有考古队的几个人,部队领导就留人家在食堂吃了顿便饭,毕竟之后还要打交道。
家属院嫂子们听说了这事,好奇呀,纷纷过去看热闹,这一看就注意到那位女同志看季营长的眼神不对,嫂子们的雷达就响了。
果然,领导们在里面聊天呢,那女同志一个人出来,找上季营长,说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可那羞羞答答的样子,是感谢还是有其他什么心思,谁看不出来啊?
嫂子们就故意点出季营长结婚了,谁知对方不仅没不好意思,反而拿出一双鞋要送给季营长,说是那天因为救她,季营长的鞋子都坏了,所以买了一双赔给季营长。
嫂子们当时就气炸了。
都说了人家结婚了,你还来这出?人家家里两个人拿工资,缺你一双鞋啊?
甭管以前跟小孟处得怎么样,这事她们绝对站小孟这边!
类似的事情在她们身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自家男人当大头兵时,没人说他多么多么能干,好家伙,当上军官了,妖魔鬼怪都出来了。还有的男人就不是东西,媳妇在老家照顾公婆,抚养孩子,等他升官了,就嫌弃媳妇拿不出手了。
这样的人,谁不说他没良心?
现在又来一个想破坏人家家庭的,她们气得不行,纷纷表示:“她要是再敢来,我们撕了她!”
“小孟,季营长要是敢对不起你,咱们找领导去!”
“就是,小孟你别怕……”
孟秋在大家激动的话语中,终于插上一句话:“那鞋子……二哥收了吗?”
大家一顿:“……这倒没有。”
当时那女的话还没说完,季营长扭头就走,临走之前还丢下一句话,说:“郭虎,有人找!”
嫂子们当时注意力主要在那
个女人身上,这时候想到这句话,十分迷惑,什么意思?季营长为什么要喊郭虎?
“因为是郭虎救的她。”晚上回来,季屿说道。
“啊?”
“当时出了意外,那人踩空掉了下去,郭虎第一个下的坑洞,我们在上面接应……”
那坑洞较深,不好救援,考虑到地形环境复杂,坑洞位置特殊,他亲自带人下去了。
职责使然,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不救命之恩,真要说救命之恩,也应该感谢第一个下去的郭虎。
“所以那位女同志给你送鞋时,二哥你喊郭虎过去?”
“对。”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孟秋收过碗筷,“二哥,我去洗碗。”
季屿打量了她一下,见她神色如常,心中郁闷。
家属院的流言也传到了他耳朵里,他今天急急忙忙回来就是担心她会误会,此时见她这样,不由叹气。
唉,任重而道远啊。
厨房里洗碗的孟秋,洗着洗着,突然停下来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像变好了。
听家属院的嫂子们说了那位女同志许多事,但孟秋还没见过本人。
这天下班回来,走到家属院,见外面蹲着个人,孟秋便问:“你找谁?”
对方抬起头来,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女同志,脸圆圆的,一双狗狗眼,从下往上看人,眼神无辜,又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她的眼珠子动了动,上下打量了一下孟秋,撅了撅嘴,站了起来:“你就是孟秋同志吗?”
“是,你是……”
对方没有自我介绍,只是说:“我就是来看看你的,看看季同志的对象到底是个什么人……”
她垂下头,脚在地上碾了碾,闷闷道:“坑洞里潮湿黑暗,暗处仿佛还有什么东西盯着,直到季同志将我救出来……他从天而降,像一个英雄一样!”
说到这里,孟秋知道她是谁了,流言中的那位女同志。
她还在继续:“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却没想到他已经结婚了。我没想干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
她抬头,又看向孟秋,嘴角抿直:“我认输。”
话音刚落,眼圈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孟秋顿时手足无措:
“你……你别哭啊!”
得知她是谁时,她还以为她找过来是要放狠话,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她怎么、怎么还哭了?
孟秋从兜里掏出手帕:“你、你别哭了……”
对方拽过她手里的手帕,抽搐:“我也不想,我难过……”
孟秋也没办法,只好站在一边陪她,看她这么伤心,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要是他们没有这样,二哥会喜欢她吗?孟秋扣了扣手。
哭了一会儿,她终于停下来,眼睛红了,鼻子也红了:“我能去你家洗下脸吗?”
孟秋道:“能。”
“我叫杭雪芝。”她说。
“杭雪芝同志,你好。”
孟秋领着她回家,打开门:“请坐。”
她去拿了脸盆和毛巾过来,招呼道:“这个是热水,院子里有凉水。要是有需要,你再跟我说。”
杭雪芝道:“谢谢。”
“不客气,我去给你倒杯水。”
“好,谢谢。”杭雪芝笑着说,目送孟秋进了厨房,却没有去院子里洗脸。她站在堂屋,打量了一下屋里,目光在收录机上停了停,又看向通向二楼的楼梯。
楼梯靠近后院,正对着厨房,杭雪芝皱了皱眉。
片刻后,两人坐下,杭雪芝捧着杯子,再次道谢。
孟秋道:“不用客气。”
杭雪芝喝了两口水,仿佛缓过来一般,说道:“在没见到你之前,我有想过你是什么样。我本来想着我长得又不差,工作又体面,怎么也比你强。”
“见过你之后才发现我错了。”她鼓了鼓腮帮子,“没想到你竟然长得这么好看。”
孟秋道:“你长得也好看。”
“真的?”
孟秋重重点头,她没说假话,杭同志是那种很容易让人有好感的长相。
“总算有了一些安慰。”杭雪芝说,“不过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工作我竟然也比不过你。听说你在研究所上班?”
孟秋说:“革命工作,只是分工不同。”
“那也不一样,我在考古队只是打下手的,听说你在研究所特别受重视?”
孟秋笑笑:“也没有特别……”
杭雪芝仿佛好奇一般:“没
想到这里竟然还有研究所,后山下面那一大片地是不是都是研究所的?之前我们考察不小心过去,还有人跟我们说,那边不让接近。哎,研究所里面什么样?是不是特别严肃……”
她的问题太多,孟秋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正为难,二哥回来了。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二哥!”
季屿看到家里多了个人,皱了皱眉。
杭雪芝放下水杯,也站了起来。
季屿看清是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怎么在这儿?”
杭雪芝正色道:“季同志,我不是有意要打搅你们的,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现在知道了,我不会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事……”
“你可以走了。”季屿打断她的长篇大论,很不喜欢她这话。
杭雪芝脸上流露出一丝伤心,看了孟秋一眼。
孟秋挠挠,虽然有点不礼貌,但还是站在二哥这边:“已经不早了,杭同志,要不你先回去?”
“……好吧。”杭雪芝受伤道。
临走之前,她看向孟秋:“孟秋同志,之前的事对不起。我们还能……还能做朋友吗?”
她的眼神仿佛她不答应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孟秋只好道:“当然可以。”
杭雪芝笑了起来:“谢谢。”
孟秋心说,这位杭同志也太客气了。
“她怎么会进来?”人走了,季屿问。
“我回来时,她就蹲在咱们家属院门口……”孟秋把事情说了一遍,“她说着说着就哭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还是不太擅长安慰人,尤其还是这种关系,总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有点伤口上撒盐。
“不用管她。”季屿伸手解开扣子,脱下外套,将袖子卷到手肘,去做饭,“今晚吃炸酱面怎么样?”
“好。”
季屿往厨房走,一转头,发现孟秋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似乎有话说,便问道:“怎么了?项目上遇到事了?”
“不是……”孟秋转着手指头,“二哥,杭同志……好像真的挺喜欢你的。”要不然也不会哭得那么伤心吧?
季屿不明所以,所以?
孟秋说:“当初咱们说了要是遇到喜欢的人……二哥,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季屿斩钉截铁地说,又强调道,“随随便便就说喜欢,这种喜欢也太肤浅了。小蝉,要是有人这么对你说,没有五年十年,你别相信。”
“五年十年,也太久了吧?”
“不久,时间才能检验真心。”季屿一本正经道。
孟秋“噗嗤”一声笑了:“二哥你说的话好有哲理哦……”
杭同志似乎是真的想跟她交朋友,短短几天就找了她两次,一次是跟她吐槽那些盗墓贼太可恶,把墓炸得乱七八糟,害得他们现在的工作不好做。
还有一次带了他们新发的肉罐头来。
孟秋挺不好意思的,肉罐头在供销社都不好买,他们就算发,估计也不会太多。
她就说:“那我请你吃食堂吧?”
“好啊。”杭雪芝一口答应。
孟秋带她去了驻地的食堂,驻地食堂的饭菜不太好,她让杭同志在这里等会儿,自己又跑去研究所食堂打了个菜。
“好了,咱们吃吧!”孟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是在研究所打的吗?哇,比这个食堂的好多了欸!研究所里竟然还有单独的食堂啊?”
“嗯,因为距离有点远,作息也不一样,过来吃饭不方便。”
“哦,那你们平时都在研究所吃饭吗?是不是都不怎么出来……”
两人正说着话,孟秋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玉茹!”
宋玉茹双手搭在孟秋的肩膀上,下巴朝对面点了点:“这是?”
孟秋介绍道:“这位是杭雪芝杭同志,是考古团队的人。杭同志,这是我的好朋友宋玉茹,文工团的。”
“哦——”
两人礼貌地握了一下手,宋玉茹打量了一下杭雪芝,拍拍孟秋道:“我忘了带粮票了,你有吗?先借我点,走,陪我打饭去……杭同志,不好意思,稍等一下。”
杭雪芝微笑:“没关系。”
宋玉茹拉着孟秋去打饭,小声问:“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孟秋道:“你认识她?”
“本来不认识……”
一说考古队的她就想起来了,当时听说有人黏上了季营长,她还气来着,都打算好了,姓季的要是敢对不起小秋,就让小秋把他踹了!
可
惜详细了解了一下,姓季的似乎没做什么让人误会的事。
那就是另一个当事人的问题了。
宋玉茹对那位杭同志没什么好感,即使她装得人模狗样的,但当时那么多战士,偏看上一个已婚的,是因为人家救你呢?还是看中季营长这个营长的身份呢?
现在又找上小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孟秋就把她们认识的事告诉了她,稍微有些苦恼:“……杭同志太热情了。”
宋玉茹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可长点心吧!”
就这还敢让人去家里,就不怕人家曲线救国,不怀好意?
“等着,让我来会会她!”
宋玉茹打好饭菜,撸起袖子,做好战斗准备,坐过去,微笑:“杭同志不介意我一起坐吧?”
杭雪芝道:“不介意。”
宋玉茹打开饭盒:“来,别客气,一起尝尝。杭同志来我们这儿,我们是东道主,本来应该好好招待杭同志的,可惜今儿食堂没什么好菜,杭同志将就将就。”
杭雪芝夹起一筷子菜:“宋同志客气了,孟秋同志刚才还特地去研究所食堂打了菜,已经让我很不好意思了。”
“小秋就是这样,对待别人太真诚。”宋玉茹感叹了一句,又问,“杭同志是哪儿的人啊?”
“我就是省城本地人……”
“省城的?我家也是省城的,杭同志家在哪儿,以前一直在省城生活吗?竟然都没听过杭同志。”
杭雪芝说:“我住政府大院,我父亲是革委会主任……”
宋玉茹疑惑,革委会主任不是姓马吗?
杭雪芝脸上适时地流露出一丝难为情:“我是……跟着我母亲改嫁过来的,我跟我生父姓。”
哦,原来是这样。
宋亚茹重新打量了一下她,很难得,有个革委会主任的继父,她身上竟然没有骄矜之气,甚至还从事考古工作。
孟秋也惊了一下,杭同志竟然是革委会主任的女儿?
她在脑海里翻出来一个名字:“马鸿飞是你……”
“是我继兄,孟秋同志认识他?”
孟秋摇摇头:“不认识,之前听人说过。”
还是她第一次做收音机时候的事,当时想到了集成电路,余国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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