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个令使,还不是个传话的。”陆相宜落寞垂首,“区区令使,每日就围着皇宫大内转,皇帝与你过节颇深,倘若有心为难,怕是要整日整夜闲不下身来,还不如去刑部做一个最小的主事,还能借公寻些方便。”
言栀伏在案上,此时微微仰首睨他:“令使有什么不好?我需要的是这个名分。”
“魏煦昭为仿古之制,除为令使,你倒是红极一时,如今多少人等着看你笑话?”陆相宜托着下巴道,他目光不如从前炽热,灰蒙蒙呆滞木讷。
言栀揉揉眉心,说道:“都等我笑话才好,明里掀不起风浪,你在暗里如何看清孰真孰假?”
陆相宜一凛,兀自又垂下了头,目光游走在茶盏沿上,“这几日我与罗叔都在一块儿,没发觉他有什么异常......我也听你的,去何氏宗庙磕了头,日日与那些纨绔表兄勾结着,想必不需几日便能传出我忘恩负义,流连风月的臭名声。”
“你害怕么?”言栀觑了他一眼。
陆相宜摇头,眸光恍惚间淬亮几分:“当务之急是为闻枝正名,除却这件事,我又能做什么呢?”
言栀缄默不语。
“魏籍与你的合作是什么?”陆相宜捏着茶盏迟迟不饮,手指上摩挲。
言栀直言不讳:“朔北一战中,除却三位将军,还有不肯回头的公主,我是唯一见证事由始末之人,他要我御前认下一切罪过皆为祁、赵二人,公主乃错信他人,将真相石沉大海。我若矢口否认,他又如何自欺欺人?”
“除却此事,还有一桩便是他要我臣服。”言栀嘲谑道,忍俊不禁,“自他登基,我与江潜便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若不可用,便是昭然若揭的杀心,与他周旋久,如今闲在裕都,倒不如认下方便做事。”
陆相宜追问:“那他答应你什么了?”眼神直勾勾盯着言栀,盯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江潜藏匿伊氏王庭参与重建之事,交换条件自然是帮我寻找江潜下落,又自认我是娇生惯养吃不了苦头的,便答应些金玉其外的荣宠之事。”言栀被他盯得发毛,阖眸坦白。
“接下来怎么做?”陆相宜冷峻依旧。
“如今我在明你在暗,最大的掣肘便是云岁骛,往后你我相见也得小心为上,切不可像今日一声不吭便躲进府里书房。”言栀想到此颇为头疼。
陆相宜一时歉疚,窗子被夜风吹得咯咯作响,言栀霍然起身,伸手合了窗。
“我明白了,重新启用云岁骛,将他抬至明面上封了,不仅你我,朝野内外何人不是胆战心惊,但我不晓得侯官为何人。”陆相宜沉声思忖。
言栀微愕,随即平淡道:“云岁骛,你不知道?”
陆相宜亦是一愣,面露十足的鄙夷,冷笑道:“他这厮竟也爬到台面上来了?”
“大理寺卿的位置依旧,皇帝御笔未勾旁人,无人胆敢置喙,想必是正值用人之际,让他代为培养心腹。”言栀语气淡漠,似乎并不在乎此事。
说罢,他从抽屉中抽出一封信来,在陆相宜眼前落下,“这是徐姐姐生前留下的笔墨,兰香舫她多年经营,收留了许多小厮丫头,以往皆为流民或是官奴的,若有吩咐,皆可差遣。徐姐姐特意吩咐过,他们认得我,你便拿着我的信物进出吧。”
言栀摘下腰间禁步,一同推给陆相宜,“除却兰香舫,别的什么春风楼,怀青馆,霓裳院,也都多跑些,总盯着一处去恐令人生疑,多和你那些哥哥一同走动便是。”
“这些我都知道。”
“你现如今住在何处?”言栀问。
陆相宜顿了片刻,道:“笠山,但我吩咐了罗叔,让他帮我在城中找处宅子。”
“总之碎云留的院子不能再住,我会放出你找宅子的消息,多瞧瞧,多看看。”言栀叹息一声,“切记,不要忘了。”
“盯着罗叔,我明白的,他不过一个老仆,不能阻我为闻枝沉冤昭雪。”陆相宜想到此眼眶再次泛红,“不早了,我先走了。”
陆相宜消失在夜色之中,言栀颓然案前,盯着更漏一声声,三更天了。
言栀伏案起身,忽地胸口抽痛不止,呼吸闭塞,他大口大口吸着气,不禁战栗冒汗,卡在心肺之间的生疼喧嚣不已,他捂着头剧烈咳嗽,忽地背后受一记重击,咯出一大口血铺洒书案。
“......”言栀木讷盯着眼前的一滩红,好在没弄脏衣裳。
花樾瞧着垂首弓背的言栀,像一只受惊的猫儿。
“你回来了。”言栀喃喃,擦拭嘴角鲜血,看着这一摊污浊无从下手。
“奉江大人的命,花樾一路跟随公子,公子的病......”花樾哀愁询问。
言栀身体虚弱,依旧打着颤,他摇摇头:“无妨,每日服药便可。”瞧着案上鲜红,得快些收拾干净才好。
一旁的软酪叫唤,跳上书案翻出肚皮。
马车缓缓停在了兰香舫前,徐辞盈随赵醒去,兰香舫挂了一夜的白,伤了多少世家子的心,但一夜过后依旧是锣鼓喧天,开始擂选新花魁坐镇了。
言栀被小厮扶下马车,林随意赶忙收拢言栀披风。云岁骛与陆惟演在江边小叙,瞧见了言栀便也止住了话头。
陆惟演偏过脑袋,没有说话。
“可是许久未见你。”云岁骛一早便想好了说辞,现如今为同一人做事,有些事能隐则隐。“六月天了,怎的还是这幅初春行头?”
言栀摆摆手,吩咐林随意先走,“在朔北落下的病根,畏寒。”
“这须得好生将养着,否则......”云岁骛上前一步牵起言栀的手,果真是冰凉,这才放下警惕,“年纪轻轻便落下了毛病,往后可是要受罪。”
言栀顿了片刻,语气温和道:“多谢。”
“我也是为了陛下,令使的忠心是要效忠陛下的,若是因为体弱耽误了办差,那这皇恩如东流水般一去不复返......”云岁骛挑起眉来。
“云大人尚有工夫替他人忧心,我那好侄儿与言大人称兄道弟,言大人又岂是池中之物?你我还是早早地让开路罢!”陆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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