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她躺在病床上。
梁冬芸则坐在她的床边擦眼泪。
看到闻颖睁眼，梁冬芸立刻关切地看过来：“颖颖，你醒了？”
闻颖想回答，却发现全身都动弹不得。
“你别乱动。”
梁冬芸赶快把她按住，一眨眼的功夫，她的眼泪又滚落了下来。
梁冬芸说：“是你大哥把你送来医院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好端端地受了这么重的伤？”
对了，那场爆炸。
闻颖是在爆炸后失去了意识。
至于在爆炸之前的事。
她在空荡荡的临时办公室冷静了一会儿后，回宿舍拿了课本，准备继续去上今天的文化课。
可当她走进教室，却看到了满眼的血色。
到处都是血。
墙面，天花板，还有平日学习的桌椅，都被喷溅的鲜血染红。
昨天还在用恶毒语言霸凌她的人们，此时全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喉管被割断，露出里面的人体组织。
他们想要痛苦的呻吟，却只能发出类似风箱的嗬嗬声。
地面上浓郁的鲜血蔓延至闻颖的脚尖。
一直背对着她的高大身影，此时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的脸早已被鲜血覆盖，甚至看不清他具体的样貌，手里拿着一个熟悉的仪器，是那个能夺取别人生命力的东西。
可闻颖却依旧认出了他，是石雷。
十几分钟前，他还在一脸欣慰地看着她，希望她在促进会受到最好的培训。
石雷看了眼闻颖手里的课本，疑惑：“怎么又回来了？”
在他的眼中，闻颖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喃喃地对她道：“我本来都打算放过你了。”
闻颖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
石雷嘲讽地冷笑了一声，突然地怒吼道：“当然是为了我自己！”
闻颖咽了下口水：“所以秋一凡是你杀的，对吗？他的生命力也是你拿走的。”
石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的眼睛变得更凸，眼球几乎全部被鲜红的血丝占据，自顾自地说道：“我没有你们那么好的命，要想当人上人，我只能靠我自己！”
“你也死吧！”
石雷看了一眼旁边炸弹的倒计时，举起仪器对准闻颖，“没有时间了。”
闻颖瞳孔紧缩。
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脑子中好像有一根线，在发出强烈的嗡鸣声。
无形的精神力被全部调动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是她可以操控的。
闻颖浅色的虹膜以一种不合常理的方式逐渐变黑，深不见底，空悠悠的仿佛是无垠的黑洞。
她的那张姣好细腻的漂亮面孔，在某一刻甚至脱离了人类的认知范畴。
变得神秘而可怖。
闻颖垂着的指尖弹动了一下。
砰——
那仪器中混乱的能量瞬间喷涌而出。
在闻颖的眼中，一切仿佛都成了慢动作，石雷被那些能量撕裂成了碎片。
随即，炸弹被引爆。
闻颖被强烈的冲击波推了出去，打破窗子，从楼上跌落。
等她再度恢复意识，便到了医院里。
闻颖看向梁冬芸，声音虚弱：“我好疼。”
全身都好疼。
“忍一忍，孩子。”梁冬芸抚着她额头的碎发，轻声道，“你能活下来已经算命大了。”
梁冬芸向闻颖解释道：“当时你大哥把你送到医院的时候，你几乎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是促进会主动送过来晶体能量的治疗仪，这才保住你一条命。”
又是促进会。
闻颖无奈且绝望地闭了闭眼。
她不相信促进会有这么好的心，会无缘无故地帮她。
-
‘叩叩！’
孔黎推门走了进来，看向办公桌前内敛俊美的男人，道：“会长，人醒了。”
对方随意“嗯”了一声。
孔黎又提议道：“要不要我们去医院看看？”
“看不了。”
“啊？什么？”
孔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会长分明可以回答去，或者是不去。去不了是个什么回答？
毫不夸张的说，会长他几乎是当代最强。
难道这天底下还有人能限制会长的自由不成。
“没什么。”
周闻褚苦恼地捏了捏眉心，“你去忙吧。”
事情的真相已经超出了周闻褚的认知，他也没办法向孔黎解释。
爆炸当天。
周闻褚在楼下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闻颖，立刻把她送进医院。
而就在他将闻颖交给医生的那一刹那，他就再次被那种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再也无法向前移动一步。
只能以一个看似冷淡的姿态，看着她被抢救车推走，随后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在闻颖住院昏迷的这几天，周闻褚特意实验过。
他可以进入闻颖的医院，但却无法踏足她病房所在的那片区域，哪怕是远远地探望一样也不行。
那股力量似乎控制着他们见面的次数与频率。
当既定的相处时间结束，他们就会像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回到各自固定的轨道上行驶。
-
闻颖猜的不错。
她刚醒来不过两个小时，促进会就送来了一张巨额的治疗账单。
闻颖需要向促进会支付的数字，比她的命还长。
梁冬芸认真地数着这串数字究竟有多少。
促进会派来的年轻人冷漠且温和地看着病床上的闻颖，眼中毫无笑意：“限您在一个月内缴清账单，否则促进会会依法向您提出诉讼，让您下半辈子都在铁窗里度过。”
“当然，如果闻颖小姐愿意听从促进会的安排的话，这些账单我们很高兴为您支付。”
梁冬芸腾的站起来，和男人对峙道：“我女儿现在还躺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你们张口就要四十八个亿！”
“很抱歉女士，但我也没办法。”
男人的嘴里说着抱歉，可是眼里却满是得意的精光。
闻颖：“我知道了。”
她现在还承受着剧烈的疼痛，声音虚弱地没一点力气。
闻颖就用这种虚弱的声音道：“那就一个月后，你来向我讨债。”
男人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不见不散，闻颖小姐。”
他步态轻松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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