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如萍彻夜难眠,拉着白天强说话。
“你可不能因为今天赢了钱就更想去那鬼地方了。”
白天强仰面躺在床上,探手给白书佳拉了拉被子,说:“怎么把蚊帐摘了,这天也没太冷,就晚上凉快些,怕是还有蚊子,别咬了幺儿。她前天被个蚊子咬了还让我给她挠半天。”
董如萍用力捶他一拳:“你别当听不到。冬雪说给我在县城找了份工,她男人的同胞妹妹在县城开点心铺子,那附近又有学校又有糖厂,生意好得很,忙不过来,想请个人帮忙。她姑子夫家那边的亲戚手脚又不麻利又不干净,她就说了我,让我去,一个月五十块钱,包吃包住。”
白天强:“那挺好的,你去嘛。”
“我去了你就不能去边城了听到了吗,你要是去边城,家里这两个小的怎么办?留给你娘带,你娘能带出个什么名堂来?”
白天强:“那你去县城又不是不能回来,好好好,哎哟,再说嘛,你不困……”
白书佳是听困了。
她年纪还小,本想多听一会儿,看他们到底怎么说,结果没挨住,只隐隐约约听到白天强又糊弄了两句,上下眼皮就黏到了一起。
白书玲在旁边比她睡得还快,双手抱着自己,挨着墙皮就打起了小呼噜。
早上醒来,偌大一张木床就剩下白书佳一个,她叉着腿,扭着身子,被身上两床被子重重压着,脑袋都埋了进去,差点没喘过气来。
堂屋里已经传来亲戚起床的动静,房门突然被人拉开,秦泰山的脑袋探进来。
“没人?”
白书佳从被子里拱出来:“有人。”
“噢哟,书佳呀,”他笑眯眯地凑过来,把白书佳从被子里薅出来,“盖这么厚,压死了都。”
“谢谢二姑爷,”白书佳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明知故问,“二姑爷怎么过来了。”
“怪有礼貌的,不客气。”他回得中气十足,打量一圈屋里,说,“瞧你这屋小的,你们一家都睡一张床上啊?”
又问:“你爹呢?”
“不知道啊,我才起。”
正说着,床尾另一扇大门打开,白天强手里拎着斧子:“书佳……泰山?”
秦泰山也没过去,一屁股坐在白书佳床边的外套上,道:“大哥,你要是愿意跟我去边城,要马上买火车票了啊,我已经买了票了,明天下午就走,你要是不赶着点可等不了你。”
白天强“嗯”了一声,面露为难:“你嫂子不乐意我去,我这还不知道呢……”
“你看你,你一个大男人,一家顶梁柱,怎么还什么都听老婆的,”秦泰山有些不耐地打断了白天强,“嫂子又没读什么书。你要不要去,自己还没点想法?”
白书佳努力将被子叠好,又用力揪自己衣服:“二姑父你坐我衣服上了。”
等揪了衣服一屁股坐在床板上,白书佳又忙说:“我爸爸不去。”
“你插什么嘴。”
秦泰山在她脑袋上用力按了一下,留下一句“就这么说”,转身出了门。
等白书佳撅着屁股下床,找到被秦泰山踢远的鞋子,白天强已经合上门,看着是去砍柴去了。
院子里传来声音,是董如萍问白天强是不是书佳醒了。接着又是喊白书玲的声音。
“去看看你妹妹起来没,把她抱下来,把被子叠好。”
白书佳刚到门口,就被姐姐用力推开的门扇到了地上。
“哎哟,你不小心看着一点。”
董如萍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剥鸡蛋,一边还要训斥白书玲。
“妈妈我没事。”白书佳立马撑着地爬了起来,生怕董如萍还要再骂两句。
白书玲缩了缩脖子,拉起白书佳,给她拍了拍灰,进屋看到被子已经叠好了,只是有点歪歪扭扭。
她愣了一下,扭过头,就见白书佳趴在门槛上要出门。
她刚要过去抱妹妹,董如萍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将白书佳抱了出去。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幺儿。”
董如萍一边问,一边揉白书佳屁股墩:“摔疼了没?”
白书佳屁股是疼的,还让她硬挤出了两滴眼泪。
董如萍脸色刚一变,就听小女儿哇哇哭起来:“妈妈,我做噩梦了。”
白书佳一边哭,一边朝灶旁的白天强瞥。
白家这片院子搭了个棚子,旁边就是并排两间土砖房,一间厨房,一间柴房。
平时是在小厨房做饭,但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就在院子里的大土灶这儿开火。
白天强正坐在板凳上砍柴,听到哭声也抬起了头。
白书佳这下嗓门更大了,说:“我梦到爸爸的腿一直没好,后来车祸还断了。”
董如萍没当回事:“都是假的。”
白天强也道:“是假的幺儿。”
董如萍抱着白书佳坐到灶旁,道:“肯定是被你那天摔那一跤吓到了,出那么多血,还是被人抬回来的。”
白书佳补充:“我还梦到二姑爷了。”
“怎么梦到秦泰山了,”董如萍这下表情有些不对了,扭头看女儿,“跟你爹车祸有啥关系?”
白书佳:“我梦到他叫爸爸去打牌,结果打完牌回来一辆小汽车撞到了爸爸。”
“你还知道小汽车?”白书佳自出生就没出过远门,最多村里看见过三轮车、拖拉机,董如萍听得匪夷所思。
她多少是有些迷信的,觉得不对,连忙问白书佳:“还梦到啥了?”
白书佳:“还梦到那个打牌的地方,特别漂亮,到处都是灯,还有他们的牌和咱们的牌不一样,是圆圆的,还有方的,我还听到二姑爷让爸爸押大。”
董如萍猛地扭头看向白天强,白天强脸色也变了。
“只是做梦,怕是在哪儿听过的……”
白天强还想给女儿这个离奇的梦找个理由。
“你放屁,她上哪儿听去?谁会告诉她那牌是圆的还是方的,大的还是小的。”董如萍没好气地打断了他。
白天强不再说话。
白书佳决定再给父母加一把火,道:“我还做梦了。”
董如萍看女儿哭得满脸是泪,心疼坏了,擦干她的眼泪,道:“别怕啊幺儿,都是梦而已,醒来就没事了。”
“我梦到二姑和二姑爷吵架,说是要去什么地方,二姑爷不同意,二姑就拿了一把菜刀飞出去了,差点伤到了三姑。”
董如萍听了反而放心了:“那这不关咱们事,别想那么多了幺儿,来,吃个鸡蛋,早上刚煮的。”
白家一家子每次回来,除了大姐,没一个来搭把手的,董如萍一早就起来为他们煮红枣桂圆鸡蛋做早餐,带着白书玲剥一早上了。
白书佳不吃,下来和董如萍、姐姐一起剥。
等早餐煮得差不多,秦泰山夹着包从堂屋踏出来:“我先走了大哥嫂子。”
“这么早就走啊,吃了早餐再走啊。”董如萍正端着碗给大家一碗碗打,闻言顿住手。
秦泰山摆摆手:“忙呢,还得去我一个兄弟那儿。”
秦泰山说完拐进了巷子里。
董如萍垂首抄起瓢低骂了一声:“要走不早说,多煮三个鸡蛋。”
她话音刚落,一声怒喝从堂屋传来。
“秦泰山!”
“秦泰山,你敢走?”
“秦泰山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呢,你到底带不带我一起去?”
二姑白春华披头散发从堂屋里跑了出来,一把揪住了秦泰山。
“你不能走,你今天必须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哎呀,我说了嘛,你一个娘们去干嘛呢,你去了又不能踩黄包车,天天在那吃现成的啊。”
白家三房的亲戚出来看热闹,闻言笑嘻嘻插嘴。
“老秦你都发财了,让老婆过去吃现成的又怎么了。”
“就是啊。”
有人瓜子都端出来了,靠着墙一边磕一边看热闹。
白书佳也和姐姐一块看热闹。
这一幕上一世就发生过,可能因为动刀了,她隐约有点印象。后来董如萍还拿出来当笑话说给白书佳听过。
秦泰山被人说得没脸,扣着老婆的肩压低了声哄,但白春华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扬声道:“你还知道怕丢脸,你敢说你今天是去哪儿的吗,啊,你哪来的我不认识的兄弟,别不是去你哪个姘头那儿?”
“你说什么呢?”
秦泰山也怒了,指着白春华鼻子:“给我闭嘴啊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污蔑我。”
白春华却一点也不怕,问他:“我就问你,你带不带我去?”
秦泰山也犟起来了:“不带,说了不带就是不带。”
“好啊,”白春华气得不行了,红着眼左右扭头看了看,突然一个箭步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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