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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漫画书

小说:

他哪里比我好

作者:

灯燎原

分类:

古典言情

第四章:漫画书

时间闪回今日的夜半时分。

循着那一线光,追怜紧握着小刀,轻手轻脚从房间里出去。

她屏住呼吸,刚行至玄关处。

——噗。

仿佛有只手从虚空中按下了开关。

最后一线光,灭了。

家里阳台的窗帘拉得很严实,月光照不进,整个世界忽而陷入黑暗。

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如潮水,涌上口鼻,窒息感如影随形。

心脏停跳一拍后,她凭着直觉,摸到玄关处的立式长柜,把自己的身影掩在后面。

……会是谁?是进贼了吗……还是裴之半夜起来上厕所?

隐隐约约,一个高大的身形已接近阳台。

厚重的落地窗帘前,那身影停驻。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钉在那里,背对着客厅,面对着玻璃门外荒芜的夜色。

就在这时——

嗒。

嗒。

嗒。

不是脚步声,是水滴?是钟摆?

不……是指甲,极轻地,慢得如同亿万光年的延长,敲击着硬物的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追怜甚至能想象那苍白的指尖,是如何带着极致的刻板和耐心,一下,又一下,敲打在冰冷的玻璃上的。

然后,他极缓、极慢地抬起一只手。

“嘶——拉——”,钩挂滑过绒布。

他又更缓、更慢地、一点一点拉开了窗帘。

月光终于毫无阻碍地涌入,漫开,照映出那个身影身上的青绿色家居服。

那是追怜新给禹裴之买的款式。

追怜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放在睡裙兜中手机上的手终于移开,她定了定神,刚想张嘴喊对方,就忽见禹裴之从阳台处——

一寸、一寸地转了个身。

或许是月光有些太过苍白,将整个阳台区域照得一片惨白。

也衬得禹裴之整个人都像覆上了一层冰冷的釉。

眉眼、鼻梁、嘴唇。

轮廓都异常清晰。

他抬步,又极为慢缓地往沙发处走去,但他没有坐下。

而是极为突兀地停下了。

然后,追怜看见他缓缓俯身,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把手探进沙发的底部——

食指,中指。

两指之间,他夹出了那片碎镜。

碎镜落入禹裴之的掌心,他翘起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

边缘裂口参差而尖锐,他冰凉的指腹却反复地、来回地摩挲、按压、刮擦,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专注。

忽然,他指尖的动作停住了。

所有动作都停住了。

接着,黑暗中,月光下,他转头。

先是模糊的侧脸轮廓,融入惨淡的光线里。

然后,某种视线——

却很清晰。

那是一种冰冷、粘稠、仿佛带着实质重量的东西,穿透了立柜前方的阴影,沉沉地压了过来。

笼罩在追怜藏身的位置。

沙发上的丈夫的露出了一个轻柔又森然的微笑。

“嘘,有人——”

一个极轻极冷的气音,带着黏腻的叹息声,而深黑的眼睛却锁住她,“在那里吗?”

死寂,比黑暗更令人惊恐的是这突如其来的、无边无际的死寂。

禹裴之缓缓站起了身。

手中的碎镜片被随意丢弃在沙发下,发出细微的“叮”一声,他朝着立柜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死寂中,脚步声化作无限沉重的韵律。

追怜瞬时蹲了下来,死死握着刀的手心全是冷汗。

禹裴之停在了立柜前。

只隔一层木质隔板,时间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抬起手——

然而,那只手只是轻轻地、近乎爱抚般地,拂过立柜光滑的表面,指尖划过柜门的边缘。

他想干什么?绕到立柜后面吗?他发现了!他一定发现了!

冷水浇顶,冻结四肢百骸。

逃跑?反抗?追怜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浑身发颤的感觉提醒她自己还活着。

当年那个死人也是这样,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一点点碾碎她的希望……

最开始被那个死人囚禁的时候,追怜会躲。

她发现自己跑不出去,就把自己塞进衣柜里,躲在床底下,蹲在厨房的灶台后面试图用层层叠叠的木箱子遮住自己。

家里四处都装满了摄像头,连浴室这样私密的地方都没有放过,那个死人在摄像头的另一端看着困兽犹斗般的她,常会发出低低的笑。

他说:“怜怜,你搬起一只木箱子都要废老大劲,这么柔弱,这么可欺,怎么飞得出我的手掌心?”

但那个死人绝口不提那些封存的木箱子里装满了重物。

那个死人常在夜晚六点归来。

他进房间,毫不意外没见到本该坐在床畔乖乖等自己的她。

但他知道她正躲在床底下。

“怜怜?”

那个死人会唤一声追怜的名字,而后自己慢条斯理在床畔坐下,他的黑色裤管遮住了床底透进来的光线,叫追怜的世界更一片昏昧。

那个死人又再开口,极轻笑一声,很愉悦的模样:“我要开始计时了哦。”

老式怀表的“咔哒”声响起,针盘面的指针开始游走,追怜捂着嘴,正无声颤抖着。

“你记得我的规矩吧?”

那个死人弯一弯唇角,声音轻柔又甜蜜,却叫追怜从脊背处密密麻麻卷上来一阵恶寒。

恶寒无法抑制,让她颤抖得更加厉害,但那个死人却仍在继续说话,语气里满得要溢出来的期待揭示了他此刻兴奋到极致的心情:“躲一秒,做一次,超过一分钟——”

那个死人倏然俯身,一张漂亮得过分的面孔却如青天白日的艳鬼,森森然在追怜面前放大。

他咯咯笑起来,有力的大掌往前一攥,禁锢住追怜的脚踝,硬生生将她从床底下拖出来。

“咔哒”,墙面上挂钟的声音响起,前尘旧事与今时此刻重合。

回神。

禹裴之的手仍旧拂上立柜,就在追怜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拖出来时,那即将绕到立柜背后的手却收了回去。

他发出一声极轻的、近乎满足的喟叹。

仿佛只是确认了什么,又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然后,他转过身,步履依旧缓慢,却目标明确地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禹裴之高大的身影融入走廊的阴影,最终消失在卧室门后。

“咔哒”,极轻的关门声响起。

追怜紧绷的身体瞬间脱力,顺着立柜壁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犹如濒死的鱼。

他没发现?还是……发现了却故意放过了她?

刚才那冰冷的注视,那拂过柜门的手,不是错觉……裴之停在柜前,是在试探?在警告?还是在享受她此刻的恐惧?

侥幸逃过一劫的虚脱感,和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屈辱感交织在一起,让追怜浑身发冷。

难道……难道噩梦真的重演了?禹裴之……他到底是谁?或者说,他身体里住着的,到底是谁?

恐慌,惊惧,怀疑。

巨大的不确定性。

一切沉沉地压在她心头。

但今早,禹裴之却那样认真,那样哀伤告诉她,自己有梦游症。

所以当禹裴之问及要不要装摄像头时,追怜恍惚了一阵,给不出答案,只能含糊回:“过几天吧。”

“叮”,“叮”,“叮”。

门铃声响起来。

昨夜,追怜难得睡了个好觉,没有噩梦惊袭,也没有夜半惊醒。

只是这一觉睡得格外久长,竟一觉到了中午,只是醒来后大脑却有些发懵。

仿佛沉溺在深水底部,意识挣扎着才浮出水面。

禹裴之仍旧在追怜身侧,紧紧揽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头顶。

门铃声似乎并未惊扰他,他只是含糊地在她发间蹭了蹭:“宝宝,再睡会。”

“你困的话再睡会。”

追怜费了点气力,才拿开禹裴之揽在自己的腰侧那只微凉的手,刚醒的声音有些微哑,“门铃响了,我去看看。”

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细微的寒意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随手抓起椅背上搭着的米白色毛绒开衫披上,拢了拢散乱的长发,朝客厅走去。

猫眼外,是一张带点腼腆和期待的少女脸庞,来人剪着个妹妹头,背橘黄色的双肩包,穿蓝白相间的校服,看起来刚放学。

是隔壁楼的小絮,温絮。

追怜打开门,有些惊讶:“小絮?”

“怜怜姐!早上好……哦不,中午好!”门一开,温絮的声音就清脆地蹦进来,“没打扰你和裴之哥休息吧?”

对方的笑容带着少女特有的活力,稍微驱散了追怜这几日心头萦绕的沉闷。

“没有,刚醒,怎么了?”追怜于是便也笑了,摇摇头,而后侧身让她进来。

“是这样的,怜怜姐。”温絮没往里走太深,就站在玄关处,“早上裴之哥来找过我啦,说是不小心拿错了我的快递,还特意道歉,送了盒进口巧克力给我。”

“毕竟只是本漫画书嘛,我本来也没放在心上。”温絮顿了顿,脸上神情有些不好意思,“但在上学路上,我才发现裴之哥还塞了个红包到我书包里。”

说着说着,小絮便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色信封:“在学校我没好意思拆,但刚刚我回来一看——”

“这实在给的太多了,都够我再买一百本了!”她将红包递向追怜,“怜怜姐,这个我真不能收,太不好意思了!你帮我还给裴之哥吧?”

追怜看着那个厚实的红包,心头掠过一丝异样。

禹裴之的画家职业收入不错,家境也不错,父母都是温和有礼的高知分子,自小经济宽裕,所以他出手也一向大方。

但为了“赔偿”一本价值几十块的漫画书,给一个红包厚到能买一百本?这种拿钱砸人的散漫作风,不太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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