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你说这招苦肉计会有用吗?】
裴安夏话刚问出口,接着便自问自答道:【不管有没有用,总归都得试试,姑且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荆肖嘉的黑化值居高不下,要想消除他内心的恨意,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裴安夏也不敢保证装病的法子能够发挥作用,可这却已经是眼下她所能想出的最好的法子。
系统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尽职尽责地提醒道:【宿主,道具[病入膏肓]将于二十四小时后自动失效,到时候您需要承受短期虚弱无力的副作用,无药可解,只能忍着。】
裴安夏闻言,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那就忍着呗。】
若是这回不能让荆肖嘉的黑化值下降,她早晚得死在他手上,连命都不见得能保住,还在意什么副作用?
身处在这处由数据构建而成的系统空间中,举目所见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裴安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等待的时间格外煎熬。
她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指甲发呆。半晌,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张口询问系统,【荆肖嘉听说我得了风寒以后,是何反应?】
【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他倒是派人去请了太医。】
言罢,系统调出光屏,一块泛着淡蓝色幽光的长方形屏幕顿时出现在裴安夏眼前,上头正清晰地放映着荆肖嘉此刻的一举一动。
【宿主,你自己看吧。】
画面中,荆肖嘉坐在案桌前,手执狼毫,笔尖在几本奏折间来回游走,落下一道道朱红的批注。
当今圣上纵情享乐,鲜少过问政事,朝中大小事宜皆交由荆肖嘉做主。
也因此,他每日都要处理数不尽的公文,压根没有多余的心力,可以浪费在不重要的人和事物上面,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如今的裴安夏。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裴安夏仍是难免气馁。她禁不住在心里想,如果荆肖嘉连她的生死都不在意了,她真的还有可能消除荆肖嘉的黑化值吗?
正当裴安夏想得入神时,便见荆肖嘉搁下手中奏折,抬手按了按眉骨,声音里透着几分疲倦,“高庆,给我换杯浓茶过来。”
高庆应了声是,随即便转身去沏茶。
茶是今年新贡的雨前龙井,茶汤碧绿如同翡翠,本该是入口回甘的好茶,可因为泡得太浓了,含在喉咙里,竟只剩下经久不散的苦涩。
荆肖嘉端起茶盏,仰头将杯中茶水饮尽。苦味在口腔内弥漫开来,他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喉结微微绷紧。
裴安夏见状,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说道:【他老是这样,只要一遇到烦心的事儿,就喜欢喝浓茶,仿佛嘴巴苦了,心里就不苦了,偏生这人又是个容易醉茶的体质。且瞧着吧,他那心悸必然又要犯了。】
系统默然片刻后,才悠悠开口:【宿主,你可别忘了,现在的荆肖嘉早已不是前世那个对你千依百顺的痴情种,他是黑化值高达100,随时可能导致世界崩坏的危险因子,你……千万不能心软。】
【我知道。】
裴安夏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模样散漫,【你这么紧张作甚?我是怎么样的人,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难道你还不清楚么?】
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直是她所信奉的准则。
系统听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若真是这样最好,毕竟——我以前绑定过的宿主当中,也不乏有因为喜欢上攻略对象,而沉溺在任务世界,不愿意离开的人。最后,他们毫无例外的,都落了个被强制抹杀的结局。我当然不希望看见宿主你也面临这样的下场。】
【你放心吧,我不会的。】
在裴安夏说完这句话后,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再开口。
过了约莫半刻钟光景,秦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房中床幔低垂,秦太医走到床边,用帕子轻轻覆盖住裴安夏纤细的皓腕,才捻起指尖搭上她的脉。仔细探了片刻,只见他蹙起眉头,神色间俱是凝重。
好半晌,秦太医收回手,转头对着等候在一旁的袭香说道:“小主原先身子骨就虚弱,加之连日来积郁在心,此番正是内外交攻,导致病情格外凶险。眼下微臣也只能先替小主开些专治风寒的药方,还请姑娘务必按照方子,赶紧煎药服侍小主吃下去才好。”
听见太医如此说,袭香哽咽地咬紧下唇,连连点头道谢,“多谢秦太医。”
这厢秦太医前脚刚踏出柔福宫,后头便有腿脚麻利的小内侍飞快跑去向荆肖嘉回禀情况。
“裴小主这病来势汹汹,秦太医已经尽力了……”
荆肖嘉面无表情地听着,几缕碎发落到额前,刚好遮住男人清冷寡淡的眉眼,让人辨不清他眼底的情绪。“知道了,下去吧。”
“诺。”小太监依言行礼告退。
他一走,偌大的书房内霎时只剩下荆肖嘉一人。
窗外的枯树枝桠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荆肖嘉在满室寂静中重新提起笔,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笔锋所过之处,字迹端正遒劲,好似刚才的一切并没有对他造成半点影响。
只是手边的浓茶喝了一杯又一杯。
夜色渐深,禁宫各处陆续熄灯落锁,高庆估摸着时辰不早了,轻手轻脚地跨进殿中。
眼瞧着荆肖嘉正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下眼睑处挂着淡淡的乌青,明显是没休息好的样子,高庆不由出言劝说道:“督主,还请您保重贵体,切勿太过操劳。”
“嗯。”荆肖嘉随口应了声,脑子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东厂的耳目遍布前朝后宫,尽管荆肖嘉不曾特意打听,对于裴安夏禁足后的生活,他这些天也算是略有耳闻。
看着她为了活下去,抛弃那点可怜兮兮的、毫不值钱的自尊心,只为求一顿饱饭,他的内心无端产生了一种名为报复的快感。
他很想亲口问一问裴安夏,若是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她是否还会那样对待自己?
说是怨恨也好,执念也罢,荆肖嘉觉得他至少该去见她最后一面,哪怕仅仅是为了欣赏她在临死前苦苦挣扎、绝望呜噎的样子。
思及此,荆肖嘉站起身,捞起挂在乌木衣架上的大氅,径自走出门。
如今已是宵禁时分,长长的宫道上寂寥无人,两旁琉璃灯晕黄的光线微闪,将他的影子拖曳得老长。
荆肖嘉不紧不慢地走着,到了柔福宫门前,红色的朱漆大门微微敞开,往里望去,正好能看见主仆二人相互依偎的场景。
裴安夏似乎还昏迷着,身子软软地靠坐在袭香怀中。
而袭香则是半跪在床缘,一手支撑着她的背部,另一手则艰难地拿起汤勺,舀起熬得乌黑浓稠的药汁,慢慢喂进裴安夏口中。
部分药汁顺着裴安夏的嘴角淌落,沿着脖颈,流到锁骨,在她素白的寝衣上晕染开一片墨黑的污渍。
好不容易喂完小半碗药,袭香刚想拿锦帕帮她擦拭唇边的药渍,一回身,目光却与站在不远处的荆肖嘉对个正着。
袭香瞪大眼睛,随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张开嘴巴,就要叫喊出声。
高庆眼疾手快地上前捂住她的嘴,低头附在她耳畔警告,“安分点,别出声!督主若是真有心想害你们主仆,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么?”
袭香听罢,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高庆说得不错,只要荆肖嘉想,他自然有的是办法让她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上,用不着费这么大力气亲自动手。
可……既然不是想要伤害小主,那他趁着夜深人静之时,避开众人耳目,悄悄潜入柔福宫,为的又是什么?
荆肖嘉直直走到床边,面色冷凝地盯着躺在床上的人儿。
此刻她那双向来灵动的眼眸紧紧闭阖着,整个人一丝活气也无,既没有从前刻意伪装出来的温柔与依恋,也没有这几日面对他时的惶恐。
荆肖嘉眼底布满阴翳,只觉得她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实在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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