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逢初二,是去荣安宫给太后请安的日子。
料到今日注定不会平静,宁淼好好打扮了一番,光彩夺目。
她刻意晚去了一会儿,没想到如妃更沉得住气,到的比她还晚。
一进殿,宁淼就迎接了各种意味的目光。
她气定神闲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偏有人先忍不住。
常美人笑得不怀好意:“宁美人常日里来荣安宫不是最勤的吗?今日怎么来晚了,可是昨晚上没有睡好?”
她数次被宁淼阴阳睡不好,今天终于被她逮着机会了。
想到宁淼也要受她曾受过的气,常美人就止不住笑。
谁知宁淼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常美人被她盯地难受:“你看我作甚?”
宁淼撑着下巴:“我瞧着常美人眼周的黑圈怪新奇的,不自觉想多看一会儿。”
有反应快的,偷偷笑起来。
常美人先是一愣,下意识按住自己眼周,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只有长久睡不好的人眼周才会出现黑圈,宁淼分明是在嘲笑她百步笑五十步!
宁淼连着三日侍寝只昨晚没有,而她却是许久未被召幸了!
“你!”讥讽不成,反倒自己受一肚子气,常美人愤愤坐下。
“谁没有睡好?”如妃独特的噪鹊嗓音出现,殿里众人不约而同有一种正主来了的如临大敌紧迫感。
只见如妃满面春色扭着腰肢踏进殿里,先是环视一圈,着重在宁淼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似乎想欣赏下她幽怨失落的神色,可惜什么也没瞧出来。
接着她便道:“昨晚上好似下了雨,妹妹们都没有睡好吗?本宫也不知是不是累着了,竟一点也没听见,一觉到天明。”
她捶捶自己的肩,“若是无法安眠的话,本宫那儿倒是有不少安神香,哪位妹妹想要,只管差人去华宵宫取。”
她转向宁淼:“宁美人,可要给你多送一点儿?”
宁淼不屑一笑:“早听闻如妃娘娘惯爱用安神香,却也没想到攒了这么多,娘娘既这么钟爱,还是好好收着吧,以后日子还长,娘娘慢慢用。”
她意在嘲讽如妃独守空房太久,在如妃听来却是宁淼果然生了嫉妒之心。
如妃将手支在自己发间,故意引众人去看她发间戴着的那支东珠攒芍药金簪,硕大的东珠光滑润泽,用整块的金子雕刻成芍药,美轮美奂。
“真美啊!”卢仪人情不自禁道。没有女子能拒绝这样精致的首饰。
“听说皇上昨日赏了你不少首饰,怪本宫小气,不过向皇上提了一嘴,皇上便赐了本宫这支簪子。听说这簪上的东珠是今岁浮州国进贡的,只此一颗,本宫还不敢接,皇上偏要赐给本宫。”
她这话众人听着都不太舒服,常美人亦是,可她一心想气宁淼,竟也忍着恶心奉承起如妃。
“娘娘这支簪子匠心独妙,除了娘娘,也没人配得上了。不像某些人,便是戴再多簪子,也不及娘娘一丝风华。”
如妃对常美人的奉承相当满意,两人都等着宁淼的反应。
宁淼在心中对皇帝这种幼稚的手段破口大骂,待她回去就将那匣子首饰全丢了!
眼下却还得应付,于是众人只见宁淼“噗嗤”一声。
如妃立即冷下脸:“宁美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陛下赐给本宫的簪子不好看?”
宁淼轻笑:“如妃娘娘这簪子自是美极了的。”
“嫔妾之所以笑,是笑自己,嫔妾一直当常美人是个傲气的人,没想到也有如此俗气的时候,俗气便也罢了,眼神还不好。”
她这话有些绕,意会的人不多。
在场只有德妃眼里浮现笑意。
宁淼夸了簪子好看,却没夸如妃。如妃什么都好,唯独姿色一般,哪里谈得上什么“风华”。反观宁淼,便是不施粉黛也依旧貌美。
常美人的奉承,太过敷衍。根本影响不了宁美人。
可惜常美人并没有听懂,只当宁淼不敢与如妃作对所以讥讽自己,雪白肌肤被气得通红。正要呛嘴回去,凤莲出来通报:太后娘娘驾到。
一场风波不得不息鼓偃旗。
“臣妾(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福寿安康!”众人行礼。
“都起来吧。”
太后如同不知道刚才殿里发生的事,先是问德妃最近宫中情况,又询问张嫔大公主饮食如何,然后肃着脸将罗才人和宁淼的事当反面例子警醒众妃一番。
宁淼很给太后面子,乖顺接受了批评。
在众妃嫔都表示日后一定严于律己恪守妃德之后,太后又恢复慈眉善目的温和模样。
德妃这才起身:“太后,臣妾有一事拿不定主意,还需您做主。”
“何事?”
“太后圣诞将至,礼部已经拟好了相应章程,只是宗妇的接待向来由后宫负责,往年操办此事的是敏丰长公主,可是如今敏丰长公主尚在西山,还未归都。”
“臣妾斗胆,太后可否将今年的宴会交给臣妾来办?”
德妃刚说完,如妃迫不及待道:“太后圣诞是我朝大事不能有丝毫纰漏,德妃你要代管后宫宫务,若还要操办太后的圣诞,只怕难以兼任。太后娘娘,不如交给臣妾试试?”
她期待地看着太后。
德妃嘴角微抿,却并未反驳。
太后沉吟半晌,道:“如妃你从未操持过这些,德妃更有经验,还是交给德妃吧。”
“多谢太后娘娘。”德妃并未露出过多喜色,淡定行礼。
宁淼觉得自己得多学学德妃这宠辱不惊的本事。
如妃面露失望,但她本身也没报太大期望,因此很快调整好情绪。
“前几日还听太后提起,敏丰传信说快回来了?”
提起女儿,太后眼中终于有了实质的笑意。
“已经在路上了。她呀就是个野丫头,都成家了还总是到处跑,一点儿也不稳重。”看似不赞同的语气里蕴含了满满的宠溺。
如妃就道:“还不是有太后您护着,敏丰才能无忧无虑,咱们大兴,谁不羡慕敏丰长公主呀?只有她那般才是活得自在呢。”
都城里的女子,提起敏丰长公主总是羡慕的。
敏丰是先帝最小的嫡出公主,从小就备受先皇与太后喜爱,如珍如宝。而后陛下登基,尊太后懿旨封敏丰为长公主。
两年前,敏丰长公主下嫁暨南伯次子,太后下令另建公主府供公主驸马居住。因此,即便嫁为人妇,敏丰依旧如未出阁被家中娇宠的少女般自在。
敏丰生性喜爱游山玩水,曾踏遍大兴半边河山,年初,公主离都去了西山游玩。
太后嗔怪:“她是自在了,苦留世杰独自在皇都替她孝顺公婆。”
何世杰,正是暨南伯次子,公主驸马。
众人心道,哪怕敏丰长公主在皇都,也是住在公主府的,何时见她侍奉公婆了?
德妃接过话:“何世子开年后病重,至今未曾好转,驸马不得不接过伯府重担,驸马心疼公主,心中乐意公主能出去散心呢。”
“公主与驸马琴瑟和鸣,佳偶天成。”张嫔也道。
都知道驸马是当年敏丰自己看上的,敏丰最爱听人称赞她的婚姻,令敏丰长公主高兴的事,太后听了自然也高兴。
今日的请安便是在恭颂中结束,但宁淼并没有离开,太后将她留下了。
太后品着新贡的云雾茶,命人给宁淼赐座。
一杯茶饮尽,太后才道:“你应该有所耳闻,如妃出身忠毅将军府。”
宁淼点头,忠毅将军严从靖人称“天生将才”,年仅十六投身军中,短短一年积累大量军功,后来边境来犯,严从靖被任命为先锋,带领一支千人骑军,靠着其出神入化的战术,屡战屡胜,是那场大战的获胜关键。
从此,严从靖“将星”之名,传遍整个大兴。
后来,严从靖被先皇封为一品忠毅将军,如今镇守淮关。
太后缓缓道:“严将军为我大兴立下汗马功劳,严家军镇守淮关令无数百姓感恩。如此功臣,自当礼待。是以,如妃作为严将军唯一的子嗣,哀家与皇上总是多宽容几分。”
没错,严从靖一生放浪不羁,并未遵循父母”命与世家嫡女联姻,而是娶了一位普通民女,只是那位严夫人福薄,刚入府不到一年就因病去世,只留下了如妃这个尚在襁褓的女儿。
而后,严从靖再未娶妻,连通房都不曾有。
因着这样的家世,如妃刚进宫便是妃位,哪怕圣宠并不浓厚,她也有凌人的底气。
“哀家和你这些,是希望你能与如妃和睦相处。”不管是为了严从靖还是他背后的严家军,太后都必须得拉拢严家,因此,她对如妃一向亲厚有加。
当然,她如今也很喜欢宁淼。
宁家身后是文臣,严家身后是武将,一文一武,于她而言便是手心手背。
“你们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的,有时耍些小性儿也不妨碍,但皇上不喜后宫争闹,哀家年纪大了也听不得那些乌烟瘴气的事。”
“你是个聪明孩子,必能明白哀家的意思,对吗?”看似在询问,实在是警告。
也就是说,她与如妃拌嘴甚至偶尔拈酸吃醋不要紧,但绝对不能内部分裂让她们这一方利益受损。
宁淼顶着太后意味深长的视线,乖巧道:“嫔妾明白。”
心中却想,她能乖乖的,但要是如妃不配合,可就怪不了她。
太后对她表现出来的乖顺点头,意蕴七情上脸又容易冲动,不像宁淼心里有分寸,何况,宁淼还有意蕴没有的绝色。
若先进宫的是宁淼,有她扶持,坤成宫也不会至今无主。
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
“意蕴气性大,你也是个性子傲的,但她是妃位,你们之间还有尊卑规矩,你收敛些脾气,便是当时吃亏,哀家自会为你撑腰。且你年纪轻,只要用心伺候皇上,最好能早日怀上龙嗣,比什么都强。”
绕到最后,其实还是鼓励她与如妃争的,也是,要是她真的和如妃一条心,太后怕是要不顺心了。
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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