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驶离了富人区的检查站,远离了盘山别墅。
雷杰靠在座椅上,黑发凌乱的贴着额头,神经得到一丝松懈。他后仰靠着车枕有时间打量起车的内部和车主本人。
深色的内饰一尘不染,昂贵的真皮包裹着座椅,暗色木纹的中控台。引擎运转的声响被完美隔绝,车厢内只余下低沉的胎噪,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都无声地提醒雷杰,车主的品味与财力。
视线掠过背影,熨帖平整的衬衫和棕色条纹领带,他又看见副驾驶上随手放着一件深色羊绒大衣。
握着方向盘的手腕,露出了腕表与戒指。
是个生活优渥的中产,或者更高。雷杰心中快速判断,车主结婚了,那戒指是枚样式朴素的婚戒。
一个生活优渥,识时务的有钱人,总比一个亡命徒或愣头青好控制。这又让雷杰稍微松弛了一些。
车子平稳汇入主干道,窗外天色愈发暗淡。
城市的灯光流泻进来,在雷杰的脸上划过一道道斑驳的光影。他的眼睛被路灯照射的竟亮得透明起来,像纯黑的玻璃珠澄澈干净。
温罗尔打破了沉默。
“看来你今天……经历了不少。”
他的语气平和,带着一种恰到好处,让人不突兀的礼貌,仿佛医生或老师般对患者学生的关切。全然抹去了几分钟前被雷杰用枪指着的受害者身份。
温罗尔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青年的反应,继续道:“纽廉港东街,走这条路线不算太绕。只是你这副样子回去,邻居看到怕是要报警。”
话语里带着一丝为人着想的善意。
“那里没有多管闲事的人。”雷杰道。
他的声音沙哑,但比刚才清晰了些,带着一丝对混乱环境特有的漠然。
雷杰动了动身体,试图在柔软的座椅上找到一个不那么痛的姿势,可是又牵扯到了伤处,眉头皱紧起来。
温罗尔从镜子里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痛楚,表情平静。
“那就好。”他像是接受了雷杰的解释,自然地转换了话题。
温罗尔的语气轻松得如同闲聊,“这副样子,是工作太拼了,还是惹上麻烦了?”
他没有直接点破雷杰一身血的拿枪冲出来劫车,而是给了面前陌生青年一个解释的空间,听起来像是纯粹的关心。
雷杰沉默了几秒,不想回答。车内的暖气和他极度疲惫的身体让警惕性进一步降低。
终于,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算是承认了温罗尔的第一个猜测。
“工作……”
“哦?那可真是辛苦。”温罗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不过分打探,“是体力活?看你身上……”
他透过后视镜,目光扫过雷杰敞开的衬衫领口下那些若隐若现的青紫淤痕和凝结的血迹,玩笑道:“像是刚打了一场硬仗。”
雷杰下意识低头去看撕裂的衬衫,几处崩开的纽扣下露出皮肤,上面除了血迹,还沾着些令人作呕已经干涸的精I斑。
顿时一股恶心感涌了上来。
他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算是吧。”
温罗尔轻轻挑眉,“那是安保?还是……”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用词,又像是故意没说完给人留下尊严。
这个未尽的尾音像根细刺,扎了雷杰一下,让他突然不自在。
为什么不说完,是联想到了什么不堪的画面吗。
他可以肯定对方想说出什么。
被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那样侵犯,如果再被对方惯以男妓的身份。雷杰无法忍受。
如果是往常,他会保持沉默,干脆顺着对方的思路承认,笑一声就当过去了。但现在,他不想让人联想到其他特殊职业,这只会让他觉得屈辱。
雷杰:“看场子的。”
他不想多说,但这似乎是最直接解释身份和状态的最佳方式。扯了扯衬衫下摆,试图用粗粝的语气掩盖那丝狼狈,“碰到几个不开眼的,活动了下筋骨。”
“看场子?”温罗尔重复了一遍,好像有些懵懂:“我不太了解,具体是指什么。”
他问得自然,如同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对城市夜生活的一点普通好奇。
“在夜店当保安。”
这可够直白了,整个纽廉市只有一家夜店。
“界碑俱乐部吗?”温罗尔的声音里透出久闻其名的了然,他轻轻点头,虚伪到这几年常去七楼包厢与秦观澜见面的另有其人。
“那可是个好地方,待遇想必不低。”
温罗尔的评价显得像个真正的外行人,“能在那里站稳脚跟当打手,没点真本事可不行。看来你身手相当厉害。”
“如果我孩子像你一样就好了,他总是太娇气。”
温罗尔的话语带着一种肯定的评价,仿佛在赞赏一个值得注意的年轻人。
车辆进入了东街,整体社区的环境骤然降低,温罗尔又建议道:“看你年纪不大,一个人居住?没考虑过换个地方吗,这里总归不安全。”
“嗯。”
雷杰没有再聊,因为他突然想到了金美莲。他只是应了一声,随后把头转向车窗外,目光望向飞速倒退越来越破败的街景。
温罗尔透过后视镜,更仔细地审视着雷杰。
年轻,体格精悍,即使此刻狼狈不堪,身上带着伤口,但流畅的肌肉线条依旧透着危险的爆发力。
反应够快,下手够狠,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劫车……是遇见了棘手的事情。
可惜了,外在条件不错,但也只是个在底层泥潭里挣扎的人。
没有根基、没有受过良好教育、只能在夜店靠拳头讨生活的底层。这样的人,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好用,但也仅限于此。
车子驶入了社区更深的区域,破旧的招牌频繁出现,昏暗的路灯变成了损坏的路灯,垃圾和廉价食物的气味开始弥漫。
而这也表示距离雷杰的住处越来越近。
因为二人没有在交流,车厢内陷入沉默,但也相对和谐。
”嗡——”
温罗尔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发出低沉持续的嗡鸣。
他瞥了一眼仪表盘上方投射出的来电显示——“法切尔”。这是他比较信任的私人秘书。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个时间点……电话执着地嗡鸣着。
温罗尔伸出手指,指腹平稳地划过屏幕,接通了电话。
“说。”
一个字,简洁有力。
他带着耳机,后座的雷杰听不到通话声音。
电话那头,作为州长行政秘书的法切尔的声音清晰又急促,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即使隔着一小段距离和手机听筒的过滤,温罗尔也听见了尖锐的警笛。
“……医院……温然少爷……颈部严重创伤……大量失血……正在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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