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反而让紧张感消失了,雷杰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
“所以呢。”
他用食指勾住脖子上的抑制环,金属边缘深深嵌入皮肉,留下深红的印记,为勒得生疼的皮肤争取一丝喘息的空间。
“你要让我死吗。”
他抬起头,纯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温罗尔,望着眼前银灰色头发的中年男人。
温罗尔也在看他,但焦点微妙地落在雷杰鼻梁处那颗如雀斑般微小的黑色痣点上。
温罗尔笑笑,“不会,因为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若真打算处理掉雷杰,温罗尔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悄无声息地消失,甚至不用把他抓捕到厄瑞波斯进行法律程序。
紧接着,便是独属于州长的道歉,形式大于实质的表演。
“我很抱歉。”
温罗尔微蹙眉头,他前倾身躯,拉近了两人面庞的距离。这动作本该显得亲近,却让无形的压力陡增。
他的眉骨深邃,翡翠色瞳孔直视着雷杰,语调清晰又诚恳,如同在议会发表演说:
“……温然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让我非常痛心。”
“之后的各项医疗检查、精神创伤评估,以及所有合理的补偿费用,我全部会负责支付。你的身体和心灵因此受到的伤害,我深感遗憾。”
“我没有履行好一个父亲的职责。”
他说得如此真挚,雷杰也听得异常认真,甚至微微点了点头。
但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这只是冠冕堂皇的开场白。若真有半分歉意,何必反复播放那段羞辱的录像,让受害者戴着屈辱的抑制环,像待审的囚徒般半跪在地板上。
雷杰喉结滚动了一下,“好。”
他不会接受,只是暂时咽下苦果。
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在温罗尔唇边扬起,“我知道你很聪明,雷杰先生。那么现在,我们该谈一谈核心问题了。”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派对?”
“以及,为什么出现在三楼会议室。”
温罗尔的语气骤然变得刻薄。
“你接近温然,是提前计划好的吗,还是说另有图谋。”
一场审讯开始了。
温罗尔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那姿态如同法官敲响了法槌,随时可将雷杰审判为罪人。
“因为我是界碑的员工。”
“这次派对的服务人员全部由界碑提供。我理应来到这里。”
雷杰面色沉静地回答。
温罗尔的笑意更深了:“看来你和寒朝的关系相当不错,他也是这样回答的。”
“甚至……想袒护你。”
“但是,雷杰先生,当天的安保计划非常明确。所有界碑人员,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一楼服务区和后花园。除非有客人的明确邀请和带领,否则不得进入别墅的私人区域,尤其是三楼。”
他向后仰,拉开了与雷杰的距离,可无形的压力并没有消失。
“告诉我,是哪位客人如此特别,给了你进入三楼会议室的权限?难道说是你自己闯入的吗,如果是你本人的行为,那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雷杰迎着温罗尔洞悉的目光,觉察到了不对劲。
这家伙问的问题,好像在引导他回答出寒朝的名字。当时确实有人用寒朝的名字把他引过去了。
他想不通温罗尔引诱他报出寒朝的目的,他决定遵从本能。
“没有人带领,我也是被骗的,说有紧急事务需要立刻去三楼会议室。”
“哦?”温罗尔拉长了音调,示意雷杰继续。
“我到达会议室时,里面空无一人。我以为大家还没到,或者消息有误。”
雷杰越来越冷静,“现在回忆,应该是房间的通风系统似乎被人动了手脚,我感觉很热。然后,温然就推门进来了。”
他省略了许多,比如通风系统不只是让他发热,还释放了某种非法气体。
温罗尔审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雷杰的脸上。
雷杰知道,他对面的人不只是阅历比他长久,更是一个政客、政治家。任何逻辑清晰的辩解都可能被对方轻易拆解,反而暴露更多。
他需要一个盾牌,一个最原始也最有效的盾牌。
无知与混乱。
雷杰微微垂下头,肩膀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当他再次抬起脸时,那双黑眼睛多了几分不同。
那双眼睛,是造物主精心设计的欺骗。
他开始装迷茫,这一点雷杰很容易做到。
浓密的睫毛下,黑色虹膜浮现一层薄薄的水光,呈现出澄澈与正直。最具有迷惑性的是他天生的眼型,眼角微微下垂,形成一种无辜弧度,如同某种温顺的大型犬类,即使不刻意做表情,也自带一种无害感。
此刻,他恰到好处地放大了这种生理特征,让那下垂的眼角显得更加无助,瞳孔微微放大,倒映着温罗尔威严的身影,却像是无法聚焦,充满了药物影响下的混沌和对突发状况的不知所措。
黑色眼睛懵懂地望着温罗尔。
“再然后,我和温然少爷突然很奇怪。身体变得不受控制,很热很渴……”
“我知道那感觉不对,是易感期?还是别的什么。”
“我拼命克制住了,我发誓州长先生,我尽力了。”
“但是……您的孩子……”
雷杰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心悸和一丝不易察觉被冒犯的屈辱。
当然,他又一次省略了部分陈述,比如他的怀疑。
温罗尔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翡翠眼眸依旧审视着雷杰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嗯。”
温罗尔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既没有表示相信,也没有戳穿。他只是记录下了一个供词。
“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份,雷杰先生。你是Alpha,而温然是个Omega。你咬他的那一口……无论当时情况多么特殊,对他造成了极其严重,超出你想象的影响。”
他抛出了关键的指控,如同法庭上最终的宣判:
“你对他造成了临时标记。”
Alpha的信息素,尤其是通过咬合注入的信息素,会在omega体内形成强烈的生理和心理依赖,如同一种强效的成瘾药物,影响着omega的内分泌、情绪,甚至部分自主意识。这种影响会持续一段时间,直到标记自然消退或被强行洗去。
温罗尔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怜惜的神情,那是一种父亲面对心爱孩子遭受痛苦时的不忍,但雷杰更认为那是不忍之下的算计。
温罗尔缓缓说道:“清洗临时标记,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那很痛苦,对omega的身体和精神都是巨大的折磨。我的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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