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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疫病
楚意终于进了涉州城。
获得了涉州知府大人的特批，手持着监察官大人的令牌，看众官兵左右分开，行在刀光剑影的城门洞里，却像漫步在自家的花园里一样，脚步从容。
与她同行的人虽然也从容，那步态却不太好看。
拄着拐杖，一跛一跛的。不过他的脸好看得令人炫目，别人也就无暇顾及他的步态了。
不错，花羡也跟着她进城了。城内疫情严重，危险重重，他不懂医术，入城不仅帮不上什么忙，更不懂如何防范。楚意原本是绝不许他跟着入城的。无奈他死命坚持，加上那监察官耿麟大人竟也十分支持他，也给了他入城的令牌，所以他才会走在了她的身侧。
楚意一脸冷漠，那花羡的样子却开心得很。
一个是冷白容颜神情淡淡，举手投足如行云端。另一个花朵般的脸颊绽着笑意，盈盈桃花眼满溢光华。
连守城的众官兵都看得呆了。
两人一入城，楚意便教花羡像自己一样戴上了防疫的面巾，告诉他一举一动都要注意，不能随意接触任何东西。
他们这次进城，是以监察官使者的身份。肩负的，是监察官大人的命令。守城将领不敢怠慢，甲兵护送直至涉州府衙。一进正厅，闯入眼帘的，便是知府大人庞轲与岐黄医会会长信宗河。
涉州城疫情严重，信宗河是当地最有名望的医家，一身引领着全城医家的行动。庞轲虽然对他又是忌惮又是不信任，也必须与他一同坐镇衙门。
楚意与花羡出现在门口，庞轲便立即起身迎上来，双眼满是希冀。
“楚大夫！你终于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信宗河也在后面缓缓起身走过来。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如此情景，他依旧是那样一脸正直，俨然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家。
花羡抱着双臂靠在拐杖上，侧目看着他，眼神凌厉得毫无掩饰。
楚意向庞轲拱手行礼，镇静道：“庞大人，不知目下城内疫情如何？”
庞轲道：“城内疫情十分严重，每日都有人染疫。这疫病一旦发作，病势便十分凶险，轻者数日，重者一日之内便会丧命。城内众名医虽然倾尽全力，到目前为止，尚无一人治愈。”
楚意听着他说，不经意抬头看看信宗河，见对方一副长者风范，好像正在等她询问这疫病的状况。毕竟，在医术方面，他才是行家。
可是楚意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问他一言半语，就连起码的礼节都没有。
“既然情况危急，就烦请庞大人派人送我去最重的救治场所，我想先去看看病患。”她那清冷的样子丝毫不变，连表情都好似已凝固了。
庞轲骇然道：“疫病传染严重，楚大夫……”
楚意道：“我进城，就是来治病的，不见到病患，如何诊治？”
庞轲顿了顿，便转向花羡道：“那就请花公子保护好楚大夫吧。”
花羡双目紧紧盯着信宗河，声音满不在乎道：“放心！有我在，那些别有用心耍手段的人便休想得逞。再厉害的杀手，敢打楚意的主意，我就让他死！”
说着，他转身跟着楚意出了大厅，留给了信宗河一个傲慢无礼的背影。
庞轲回头看了看信宗河，几日来心里郁结的闷气散了不少，立即假惺惺拿出一副更加恭敬的态度来，笑着道：“信会长，请坐……”
几日不见，涉州城繁华尽散，已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街道上空荡荡的，往昔的旗幌昭然变成了一片狼藉，街边艾叶的余烬上飘荡着茫茫烟尘。时不时有几个全身用防疫的白布挡得密密实实的人抬着一个病入膏肓的病患经过，或者是同样打扮的人抬着一具尸体。
楚意和花羡与那些人一样，能遮挡的地方都遮挡了起来，跟着两个衙役穿过几条荒凉的街道，一路被这一城死寂惊得心中起起落落。
拐过街角，前面就是惠康药局。只见沿街的空地上搭起了长排的帐篷，空气中熏艾的气味更重，呛得人难受。
帐篷间行医的人们出出入入，忙碌非常。时开时闭的帐帘里传出病患痛苦的呓语声、咳嗽声。
楚意叫两个衙役先回去，便与花羡走向那如人间地狱般的帐篷。
按照一般疫病的防御方法，惠康药局已经被设立成为隔离的治疗地点。整条街道都已与城中隔离开来，任何人家只要出现病患，便会被立即送到这里医治。就在这些帐篷里，每日有不知多少人死去，更有不知多少人忍受着垂死的痛苦。
帐篷中原本设计着很多隔帘，可以让病患分开隔断，可是因为病患太多，那些隔帘早已失去了作用。现在的帐篷里，躺满了长声短声哀叫着的病患，熏人的臭味弥漫其间。医者们全身上下都被隔离的白布挡着，只露着一双眼睛，在病患中间忙碌。
楚意先看了看帐篷里的布局，便回头对花羡道：“你就站在这里，哪也不要动，不要碰任何东西，也不要靠近。”
花羡道：“嗯。”
楚意点头，回头向病患走去。
还未到近前，手臂便被赶上来的花羡一把拉住了。
“你做什么？”楚意一怔，侧头问他。
花羡吃惊看着她，“你叫我不要碰任何东西，那你自己呢？你要干什么？”
楚意道：“我看病人啊。不看病人，怎么能知道这疫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羡脸颊抽搐了一下，“你是铁的么？你就不会被传染上？”
楚意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知道他是在担心她，微笑了一下道：“没关系，我懂得如何防范。”
花羡道：“便是你懂得如何防范，也是难保万一。不如这样吧。我来替你，你要看哪里，我来弄，要怎么弄，你告诉我就好了。”
楚意苦笑着摇头，“不行，医者诊病，必须亲自动手，哪里有旁人代劳之理？何况你不懂如何防范，反而更加危险。”
花羡的手一点也没有放松，继续盯着她，“我更危险？你看看你自己这小身板，一阵风就能被吹飞，你倒不危险了？”
楚意被他扰得有些着急，推他的手道：“好了，花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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