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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惠康药局
那大汉被花羡扔在地上,浑身透湿,一动不动,看上去已是气息全无。
这人是个重要的人证,况且光天化日之下,人命关天,他是万万死不得的。
楚意忙上前伸手试探。这人已无呼吸,只在颈部血管处可以试探到动脉搏动。
叶之行帮忙,将人整个翻过去用膝盖顶住他腹部。楚意在他后背处用力拍了几掌,想让他呛出呼吸道里的水。
刚拍了几下,便感觉有人将她往旁边一推。楚意身子一偏,便见花羡已横身在她前面,口中还在没好气哼道:“那么一点力气,给他挠痒痒呢?卸胳膊的力气都哪去了?”
楚意张张嘴,没有说话。
只见花羡就着叶之行膝盖上的那具身体,两掌拍了上去。
楚意骇然,这家伙没轻没重,别把他打死了!
她刚反射性伸手拽住花羡的手臂,那大汉忽然猛地呛咳了几声,吐出了一大滩的水。紧接着,他便在叶之行的膝盖上哎呦哎呦哭起来。
叶之行见人呼吸恢复,嫌弃地松了手,把他扔在地上,转身收拾自己的湿衣服去了。
楚意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抓着花羡的袖子,忙松了手退后两步。花羡回头看了她一眼,嘴唇斜勾了一勾,那样子分明是笑,这样的笑容也好看得很,却偏偏看得人浑身不舒服。
这时围观的众人也已来到跟前。两乘软轿在不远处停下,周围簇拥着十来个岐黄医会的人,原来是信宗河与冯定康从大道绕了过来。
冯定康抢先一步下了轿,赶上前扶着信宗河下轿。
花羡全身透湿,样子却一点也不狼狈。一见信宗河下轿,便抹了一把湿淋淋的头发,玩味地笑着,那双眼睛凝聚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笑意,竟有种野兽窥伺猎物的森冷。
信宗河依旧威严镇定,被冯定康扶着的手臂毫无颤抖,走过来的脚步无半分犹疑。
楚意有些出神。不知为何,看看这位来自京城御医出身的名家,再看看这位举止异于常人的少年,以及他们偶尔碰撞的目光,便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他们的身份明明毫无相关,却好像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信宗河的脚步在不远处停下,冯定康和岐黄医会的人也跟着停住。他们的位置在这样的场合很合适,不近不远。
花羡挑挑眉,好像是对信宗河的举止表示赞叹,接着冷笑道:“堂堂的岐黄医会,真的连自己的人都不敢认?今日我真是开了眼。”
他伸腿踢了一下伏在地上哼唧的人,朗声问:“哎,蒋登科是你什么人?”
那大汉已毫无反抗之力,哼哼道:“是……是我……老大……”
“哦。”花羡点点头,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这么大的个子,就是死,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吧。”
那人喘着气道:“我叫……叫……胡狗子……”
花羡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信宗河,故意大声道:“这里失物认领了啊!这人投河自尽,是我救起来的。他说他名叫胡狗子,他的老大叫蒋登科,你们究竟有没有人来认领他啊?没人要我可扔了啊。”
冯定康被气得胡子吹起老高,正要开口,旁边的信宗河忽然伸出手拦住了他。
冯定康一顿,侧头看去,只见信宗河威严地看了他一眼,便目视着花羡,沉声道:“不错,蒋登科正是岐黄医会的人。”
“会长!”冯定康一惊。
信宗河回头郑重看着冯定康,“今日之事,事关岐黄医会声誉,惠生堂视察之事暂且拖后。蒋登科目前应在惠康药局,便有劳冯大夫与他们几个一同前往对证。”
冯定康犹疑了片刻,也无可奈何,只得拱手道:“是。”
信宗河说完,又侧目看了看花羡和楚意等人,便拂袖转身,上轿而去。
冯定康站在原地,恭敬地看着信宗河的轿子远去,这才转回身,用怨毒地目光看着花羡和楚意,正色道:“既然你们纠缠不清,老夫就跟你们去一趟惠康药局,找到蒋登科,当面对质。”
他顿了顿,又紧盯着花羡道:“等等。他们两个的身份已经言明,你是什么人?与此事有何相关?”
那些跟着来围观的人也在好奇这个少年的身份,听到冯定康的话,立即安静下来听着。
花羡回头看了看楚意,冷笑道:“我?我和悠然居没关系,跟这个家伙没关系,和你,更没关系。”
冯定康瞪起了眼,“那你凭什么在这里撒野?”
花羡双手一摊,“没办法,我就是个喜欢撒野的人。在哪里撒野,看我高兴罢了。”
“你!”冯定康狠狠瞪着他,喘了一口气,才压下火气,摆出些斯文表情道:“那你留个名字。”
花羡立即开心笑道:“我啊,我姓花,名羡,开花的花,令人羡慕的羡。连花都羡慕,明白?”
楚意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他这样的话,叶之行却是第一次,闻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冯定康狠狠哼了一声,转身要向轿子走去,却被花羡叫住。
“哎哎哎,你别忙着自己坐轿走啊。你倒是跑得快,这个胡狗子都快要死了,你让他跟着你轿子跑?”
冯定康怒道:“你待如何?”
花羡啧了一声,“你不是惠生堂的坐堂大夫么?照顾病患不懂得?你就应该让他坐轿子走嘛。你自己就屈屈尊,与我们一起,跟着轿子步行吧。”
冯定康怒目圆睁,却无法反驳,狠狠一甩袍袖,叫那四个轿夫道:“去!把他抬上去!”
周围围观的众人此时已从开始的惊愕变成了开心看热闹,一个个开心看着,不时偷笑。
胡狗子被安顿在了轿子上,轿夫看看冯定康的脸色,才起轿而去。冯定康气急败坏走在一旁。
花羡正要走,楚意忽然道:“你的胳膊,流血了。”
花羡闻言,低下头看了一眼。果然,几天前受伤缝合的那条手臂,衣袖上已渗出了血迹。
他看了楚意一眼,甩了甩那条胳膊道:“没事,不用理它。”
不用理它?它可是你自己的胳膊啊。
楚意淡然道:“胳膊只有两只,没有办法长出新的。”
花羡挑眉,好笑道:“我知道啊!”他抬起右手,手指灵活地转了转,“这不是还有一只么?”
楚意被他哽住,再想说话,他已笑着转身而去。
他两次帮助了悠然居,若是对他说重话就太不合适了。可是这个人,难道真的不是有病么?
楚意无奈叹了一口气,与叶之行一起紧走几步,赶上轿子,走在花羡身边。
那些看热闹的人这才互相议论着散去,还有几个好奇的人远远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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