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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晚水滨
迎着湿漉漉的微风，脚步踏过晚水岸边的草地。
碧水悠悠，风和日丽，此情此景本是最适合散心的。然而柔肠百结，魂牵梦萦，根本无法心安。
楚意与楚思思步履匆匆，沿着晚水岸边逆流而上。计算起来，从监察官耿麟起身离开京城，若是在晚水登舟，应该离涉州不远了。但是，谁也不知道岐黄医会派出的杀手究竟要如何行事，双方交锋的地点也难估测。
两人只带着些简单的行礼，一路行来，已是累得气喘吁吁。楚思思拭着汗抱怨道：“意姐姐，你看看你啊，湘陵离涉州这么远，你不乘船乘车，非要步行。咱们连个目标都没有，就这样走，走断腿也没有用啊！”
楚意也已双腿酸痛，却极力忍着，见楚思思累得直喘，便伸手扶她道：“既然明确了耿大人的行程是在晚水，那些人的行事地点也必定在晚水。虽然不知现在如何，但计算时日，若一帆风顺，舟楫当已离涉州不远。我料那些人必不会临近涉州才动手的。”
她说着，拉着楚思思到岸边的一块青石上坐，一面道：“来，还不知要走多久，歇一歇吧。”
楚思思在青石上坐下，将行礼一扔，双手揉着腿，“那你说咱们究竟要走多远啊？这要是走一天都没消息，天黑了怎么办？难不成，咱们两个女孩子，还要露宿河边么？”
楚意在她身边坐下，微微一笑，“是你说要陪我来晚水边散散心，顺便打探消息的。现在我诊也停了，人也跟你出来了，你又来抱怨我了？”
楚思思听了，拽住她的手臂便敲打起来，气恼道：“哎呀意姐姐！你真是！我是看你惦记花羡惦记得可怜，才拉你出来走走的。你倒好，不识好人心！”
楚意笑着躲她，又安抚她坐好，“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其实我拉你出来，也是别有用意的。”
楚思思道：“累成这样，还有什么用意啊？”
楚意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敛去，终于叹了一口气，慢慢道：“晚水流域不知何地，必有一场大战。战必有生死，必有流血，必有损伤。计算着耿大人起身的时间，这场大战或许即将开始，或许已经开始，也或许，已经结束。虽然我们已有准备，但战无定数，刀剑无眼，无法知道我们的人现在如何。我沿晚水而上，其实是想离得稍微近一些，盼着……或许，我们可以帮到些忙……”
她慢慢说着，抬头看向潺潺河水，目光好像越过辽远河流，投向了那场大战的战场。
那里，刀残剑断，流血漂橹。鲜血将河水染成了红色，又渐渐漂散在无尽的水流中。
楚思思看着楚意，眼中渐现凄然之色，良久才小声道：“意姐姐啊，你这一说，还真是瘆人……难不成，就在这晚水，正在打仗么？他们若是真的受伤了，到底能不能找到我们呢？我们能不能帮上他们的忙呢？”
楚意道：“不知道。也许，我们这样走一走，根本什么用都没有……”
楚思思忙道：“怎么会呢？意姐姐，你的苦心，花羡他会知道的。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好端端地回来见你。”
楚意苦笑道：“思思，就是苦了你了，跟着我走了这么远，累成这样。其实，我步行而来，只是因为不愿车马掠过，错过了着河水里的分毫……”
楚思思怔了怔，顿时啐道：“呸呸呸！意姐姐，你快别胡说了！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说着已从青石上跳起来，“我不累！我也不怕，就算是走到天黑露宿河边，也没有什么！意姐姐，你就放心吧，思思陪着你，若是当真遇到了我们能帮忙的事，思思正好给你打下手！”
她说着，便伸手去拉楚意道：“我休息好了，已经不累了，快起来，我们走吧。若是我记得没错，前面有家小客栈的，若赶得上，我们就不用露宿河边了。”
楚意闻言起身，两人沿着河滨，继续前行。
时至黄昏，日落西山，晚水被霞光映得嫣红一片。
楚思思已是实在走不动了，扔下行礼，跌坐在了河边的草地上，喘着气道：“意姐姐，看起来，我们实在是赶不上投宿了。不过，这河边的风景也不错，露宿就露宿吧。”
楚意回眸看着来路，也抬手拭了拭额角的汗水，叹道：“这一路行来，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这里离涉州已是不远。看起来，我们这一趟，或许真的是白来了。”
楚思思道：“没有线索，就说明人没有事。正好我们不去投宿，就在这河边守着，你也说了，他们从晚水而来，必然不会远离晚水，这样，我们一点消息都不会错过，是么？”
楚意看着渐渐没入河水中的落日，微笑点头，“是。思思，你看我，事到如今，我倒如此没有耐心了。”
两人到近旁的树林里寻了些枯枝，又在河边找了片干爽的草地，点了堆篝火，坐在火堆旁，拿出行礼里的干粮，一边吃一边休息。
黄昏短暂，很快暮色四合，水边的湿冷潮气泛滥起来，篝火噼啪作响中，晚水荡漾着粼粼波光。
河水缓缓流淌，时不时激起的浪花也被火光染上了绯红。这一切如此静谧，如此平和，就连水波都像极了岁月静好，日月从容。
夜色愈浓，一弯新月早升上星空。淡淡星月光映得水波越发温柔，楚意一个人站在河边，默默出神。
若是山河有情，天地长久，当护佑正义永存，真理不灭。
但愿伊人无恙，安然归来……
楚思思累了一天，已开始困乏，坐在火堆边直打盹。楚意见了，便又去树林里寻了些枯枝和枯草回来，将枯草在火堆旁铺好，做成了一个简单却柔软的床铺，才叫楚思思道：“思思，你累了，躺下睡吧。”
楚思思揉着眼睛道：“意姐姐，那你呢？”
楚意道：“你睡吧。我在旁边守着，看着火，也看着有无别的动静。等你睡醒了，替我看着，我再睡。”
楚思思的确累了，也困得厉害，便在草铺上躺下来，盖上外衣，又叫楚意道：“那我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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