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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密谋
马车在惠康药局停下，万回春一脸憔悴从车上下来。黄昏日落，街道上偶尔几个行人看着他走进了惠康药局的正门。
暮色渐浓时，万回春带着蒋登科从药局后门悄悄出来，看看四下无人，蒋登科挥手招来一乘小轿，万回春上轿，蒋登科跟在轿旁，急匆匆直奔岐黄医会。
空无一人的街道被夜色笼罩，轿子的吱呀声只伴着深巷里一两声狗叫，以及风吹落叶的声音。
然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屋檐之上，一个瘦削的黑衣人正无声跃过重重屋脊，悄然随行。
岐黄医会东角门，有人接应轿子悄悄抬进去，那黑衣人随后而至。到了这里，黑衣人越发谨慎，远远跟随在后，身形灵动机敏，腾挪在夜的阴影中。
一个身材魁梧挎着腰刀的劲装大汉从后院走出来，万回春下轿，带着蒋登科趋步跟着那大汉走进后院，走过幽静的游廊，来到一个悬挂着没膝竹帘的房门前。待通禀后，才唯唯诺诺低头进去。
岐黄医会会长信宗河身穿便装，正端坐在锦榻上饮茶。尽管分手没多久，万回春依旧像刚刚见到一样，带着蒋登科默然低头侍立在旁。
信宗河慢条斯理饮了一口茶，才缓缓抬眼看了看他们，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万回春忙向蒋登科使了个眼色，两人俯身行礼。
“会长。”
信宗河垂眸沉默了一会儿，面色阴沉，“万掌柜，近段时间你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万回春身形一僵，忙道：“不不不，没有没有，在下办事不利，不敢找借口。这次竟然连累会长稽留府衙，实在是惭愧得很。”
信宗河不动声色，“我等你的解释。”
万回春咬咬牙，回手一拉蒋登科。那个平时在旁人面前威风八面的人原本就已吓得瑟瑟发抖，被他一拉，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
信宗河略侧目看了他一眼，蒋登科已匍匐在地，忙不迭道：“是小的办事不利，用人不当，请会长饶命……饶命……”
信宗河又端起茶盏，揭开茶盖慢慢拨着茶。
万回春一脸懊恼面对蒋登科，摊着手数落道：“你那些手下，看见别人用刀割自己的手，就吓得魂不守舍，这样的人，也能用么？这样用武力的时候你不用武力，对付几个平民，竟然用武林高手？武林高手就了不起么？手脚这样蠢！放着现有的药不用，用天下独一无二的武功，是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你既然手里有了武林高手，怎么又派出那么弱的杀手？被人杀了不算，还被抓住做活人证！你你你，你可让我说你什么好！你……”
“既然如此，”信宗河打断了他，“万掌柜为何要用这样的人办事？”
万回春全身一震，正要说话，守在门外的那个劲装大汉忽然闪身迈进来。当空刀光一闪，一把钢刀已冷森森压在了蒋登科的颈上。
蒋登科被吓得惊叫起来，伸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连声哭着：“会长！会长饶命啊！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万回春慌忙伸手按着刀柄，一面将身跪倒，挡在那大汉与蒋登科之间，央求道：“兄弟且慢，且慢……会长，求会长开恩啊。他……他是我的内侄。我的儿子死后，再也没有子嗣，现在身边，只有这一个孩子了，我是视如自己的孩子啊……将来我也只有指望他了。求会长开恩饶了他吧……”
信宗河轻轻拈须，眯起了双眼，“你的内侄？”
万回春忙道：“对对对，他的父亲蒋皓升，在信大人身边办事，就在京城！”
信宗河缓缓颔首，看了那大汉一眼，那大汉会意，手中钢刀一挽，顿时，刀离颈项，蒋登科全身一软，吓得瘫倒在万回春身前。
万回春扶着他，连连拜谢道：“多谢会长，多谢会长。这个孽障我回去一定会家法处置。至于他造成的这些失利，我定会设法弥补。”
“设法弥补。”信宗河笑了笑，从桌上拿起一封已经打开的书信，“这是小儿可延从京城来的家书，万掌柜不是外人，你看吧。”
万回春闻言立即整肃衣装，将蒋登科扔在一边，恭敬接过书信，展开拜读。
这是京城太医院院判信可延信大人给父亲的书信，是京城权贵的家书。能拜读信家的家书，实在是莫大的荣幸，他实在是诚惶诚恐。
万回春抖着手读了前面对父亲恭敬的话，看到后面的内容时，双手忽然不抖了，冷汗却从额角冒出来。
看罢，书信依旧捧在手里，脸色已是煞白了。
信宗河叹了一口气，“你们只知享受荣华富贵，却不知庙堂之高，伴君如伴虎，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无论何等荣宠，一朝倾覆，便是土崩瓦解。若有那一日，莫说是我，你们这些人，也会跟着死无葬身之地。”
万回春跪在地上，无意识擦着冷汗，点头道：“是……是……”
信宗河道：“官药局受朝廷监管，每每有监察官来到，因过往均是自己人，都无甚要紧。如今则不同了。”他视线微垂，看着万回春，“为今之计，你可有打算？”
万回春原本陪笑陪得皱纹满布的脸此时十分凝重，被信宗河询问，竟一时也没有做答。良久，忽然冷静下来，脸色阴郁道：“一不做二不休，我想此时，倒是可以大胆一试。”
信宗河眯起眼睛。
万回春起身，走到信宗河近前，低头在他身边，压低声音道：“武林高手武功虽高，却有勇无谋。若是用来对付那些平民，一定是用力过猛，但是现在，我想，倒是用他之时。”
信宗河拈须沉默。
万回春接着道：“这个世道，做事便做有胆略的事！只要得手，一者涉州危机尽除，二者，给对手一点警示，让他们不敢小觑，如此也可助信大人一臂之力。”
他说着，回头睨了一眼吓晕的蒋登科，“那些人都是真正的杀手，不仅是杀手，还是死士。不成功便成仁。所以，我们也便没有后顾之忧。”
信宗河道：“涉州知府庞轲，近日做事有些忘本，需要找人提示一下。”
万回春拱手道：“是。此事在下已经安排了，会长不必忧心。”
信宗河拈须叹息，“万掌柜，有关当年令嗣之事，信家一直未忘，也时刻在留意。有朝一日，我们查到那个卫修的来路，一定会为令嗣报仇雪恨。”
万回春听了，沉吟片刻，再拜道：“会长和信大人知遇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屋内的气氛从一开始的森冷变得十分和谐，方才还拔刀相向的劲装大汉一言不发进去，从地上扶起了蒋登科，将他安置在一旁的座榻上。
对面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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