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银行卡消失后,沈棣棠就处于一种梦游似的状态。
她心里有正确但可怕的猜测,她不愿意细想。
刘班的嘴巴一张一合,每句话都模模糊糊地落进她耳朵。
“你先别着急。刚才你父亲来了,他说家里的卡丢了,说要去教室里翻你的书包。”刘班说,“......老师当然相信你,但他在教学楼门外就嚷起来,我只好请他来办公室。”
沈棣棠冷眼看她,木然地问:“你相信我?那我的银行卡呢?”
“你这是什么态度?!”刘班美目一凛,又很快软下来,没跟她计较,“他说你昨天偷了家里的卡,还去ATM机上取钱,取完钱专门回学校放书包,卡肯定在书包里。”
沈勇竟然跟踪她?!
沈棣棠血气翻涌,死死绷紧背脊,不让自己弯腰。指甲死死嵌入掌心,留下几道骇人的血痕。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身上有些酒气,我担心他在教室里闹起来,对你影响更坏。”刘班无奈地拍拍面前火冒三丈的孩子,“我清空办公室,把人请进来喝茶......谁知道倒杯水的功夫,他就跑到班里去。”
沈棣棠挺直的背脊一松,忽然再也撑不住了。
也就是说,沈勇去过她们班,还当众翻过她的书包。
也许趁着醉意将她书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也许骂骂咧咧地跟每个人说她是小偷,也许......打了班级里的同学也说不定。
那时,班级里有多少人呢?
五个?十个?一半,还是全部?
好像没什么区别吧。
这样的事,哪怕只有一个目击者,也能长出脚来跑遍全校,就像沈勇厂子破产时一样,就像她转学时一样,就像她死皮赖脸要学费时一样。
可那些事,跟“偷家里的钱”不是一个性质,没这么恶劣,也没这么人人喊打。
酗酒赌棍父亲和落魄小偷女儿,够刺激也够狗血,这是人人都愿意相信的故事发展。
沈棣棠懒得去想未来她要靠什么吃饭,无数种恶意的声音在她混乱的脑子里乱窜,一时无法冷静思考。
片刻后,她再也承受不住,夺门而出,将刘班的呼喊丢在身后。
那些混乱的声音此起彼伏,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看来,没必要订什么校服了。
沈棣棠飞速跑出办公室,她要回去。
她的美好校园体验卡到期,那么沈勇温顺女儿的体验卡也一并到期。
她再不会收着力道跟他打架,更不会做拉电闸这么温和的报复,她要好好跟沈勇算账,
——就从他那骨质疏松的塌鼻梁骨开始。
她风一般地穿过走廊,在路过高三一班门口时,她奔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还刻意偏过头,规避任何有可能的对视。
忽然,她被拉住了。
一只微凉的手从教室内伸出来,攥住她的手腕,往里一带。
沈棣棠跑得极快,顺着力道的方向转个身,猛地撞在对方温热的胸口,被淡淡的薄荷香拥个满怀。
是愉琛。
她像个莽撞的气球,濒临爆炸时,忽然被熟悉的气息按下暂停键,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更何况,愉琛胸口有个坚硬的东西,撞得她脑门生疼,她嚷道:“嘶———你钢铁侠吗!?”
沈棣棠根本不想理他,更不想见更多同学,嚷完手腕一翻,迅速挣脱束缚,灵活地朝外蹿去。
“哎哎哎!你别跑啊!!”陈尔欣急了,“拦她!”
愉琛被她挣脱后赶紧用身体拦路,班长和周翊也不好上手,只能起一个驱赶恐吓的作用。唯一主力二仙,边抓她边尖叫,完全看不出平时说话飘忽低沉的样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全员加上耳鸣debuff,战斗于十分钟后迅速结束。
“......吉姐,过年的......猪!......都没你难抓。”周翊上气不接下气地靠着墙,“......你跑什么跑,我们还能宰了你吗?”
陈尔欣用胳膊和双腿当麻绳,死死箍住沈棣棠,活生生将她捆成一条火腿。
“你们干嘛啊?!”话音未落,沈棣棠的眼泪倒是先砸下来,“我要去......我......”
去干什么呢?
这么一通折腾,她哪还有力气去揍沈勇。
她这一哭,好容易歇一会的四人又手忙脚乱起来。
“哎!你等会再哭!!“
陈尔欣扯着周翊的校服袖子要给她擦鼻涕,周翊手脚并用地抱住班长,宁死不从,班长扶着门槛勉强站稳身子......
乱成一锅粥了。
愉琛作为唯一的“自由人”抽空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塞进她手里。
沈棣棠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
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整个走廊都静悄悄,连个探头出来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
半小时前。
下午大课间铃声刚响,沈棣棠揣着二百二十块去行政楼的时候,陈尔欣和周翊正在门口小卖部排队买鸡叉骨。
周翊吊儿郎当地蹦起来扯树叶,却被满身酒气的男人撞上肩膀。
“你注意点!”男人含糊不清地骂,酒味混着口臭喷涌而出。
周翊正要骂回去,视线一扫,却看见刘班带着愉琛往外走,看样子是来接人的。
他远远看见愉琛对着他招手,好像是让他过去。
“她小小年纪啊!就敢偷家里的钱!”男人的大嗓门隐约传来,刘班低声地劝。
趁着浑身酒气的男人和刘班穿过操场走在前面,愉琛跟他耳语:“去找班长,就说楼层消毒,整个高三年级下节课体活。”
“放屁,刚消......”周翊半句话都没说完,就被陈尔欣拽住。
“少废话,走。”陈尔欣拉着他飞快地跑了,边跑边骂,“你是猪脑吗?看不出来那男的是谁家长?”
“咱班哪有那么丑的人?”
陈尔欣从小跟着爸妈在水果店里混,老头老太太赊账,她能一眼认出他们儿女,追着要钱,久而久之,练出一双火眼金睛。
“我同桌有麻烦了,琛哥这是让我们疏散群众呢!”陈尔欣恨铁不成钢地锤他,“赶紧!”
四人分头行动,在沈勇闹事前,假传圣旨的假传圣旨,赶人的赶人,造谣的造谣——主要是周翊逢人就说那是他舅舅,喝高了找人给他棣(递)棠(糖)吃呢。
最终,由于没有观众,沈勇只是大闹空教室后便悻悻离去。
“所以呢!”周翊拍拍沈棣棠肩膀,“你也不用太感激我们,一会去给买我们两袋鸡叉骨就行了。”
沈棣棠听完前因后果,一时怔在原地。
满腹的委屈与愤怒像被撒开个口子,随着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去,一点不剩。
原来,劣亲的反义词,是挚友。
“那你......”沈棣棠欲言又止。
“他没事。”陈尔欣挂在她身上,“高一上,他翻学校围栏踹倒别人家核桃树,被社区告了,刘班给他爸打电话。”
周翊指指校门口,“我爸把我从校门口踹到教学楼门口,三步一脚,跟三步一叩首似的,绝对虔诚。”
陈尔欣接着说:“高二一模考试,他花二百找了个替考,替考是个骗子,还没他自己考分数高。”
周翊指指教学楼门口:“路线相反,步骤同上。”
沈棣棠咬着牙憋笑。
损功德,而且她刚刚才哭得像个花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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