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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权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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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绮罗以审视一般的姿态微眯着眼,看着沈慕白茫然的面孔。

“我永远不会因别人而死,你不妨猜猜为什么。”

她双臂搭在沈慕白的肩上,微抬下巴,等着沈慕白说出答案。

“因为你是霍绮罗。”

霍绮罗紧闭了一下眼睛替作点头,再睁开时,满目凌云藐山的霸气,冷漠与孤傲卧在眼睫之上。

她嘴角轻扬:“我的命,绝对不会压在别人身上。就是这天底下最爱我的或者我最爱的人都死了,我也会活下去。”

沈慕白凤目之中掠过惊诧,“我以为……爱对你这种人而言如生命重要。”

霍绮罗的一侧唇角像是一颗钉子被一下一下钉在她饱满的桃腮上,露出个小眼,盈盈盛满骄傲。

“我这种人,正因为得到过爱,才知道人间并不只有爱恨情仇,还有纵横经纬,天地百姓。”

她一只手从沈慕白衣襟上慢慢往下滑,滑到他心脏的位置转变为单指曲扣,仿佛客人拜访轻叩门扉。

“只有心里荒芜的人,才执着于那点缥缈之情而置大千世界于不顾。”

沈慕白垂眸盯着她,握住霍绮罗叩他心脏的手,轻蔑一笑:“是吗?我怎么觉得……”

他故意停顿,轻捏了霍绮罗的手指一下,“说到底你是为了这大千世界奉给你的权力?”

霍绮罗忽然笑出来声,一双眼睛弯成了狐狸样。她被沈慕白双臂圈在书桌上,沈慕白垂视之,见她两颊上是温热的桃红,随着笑抖而上下浮动,成了晨暮天边的飞云,将人的心思引去尘寰外。

“当然!”

她笑完,斩钉截铁说了两个字。

莫名的,霍绮罗心底飞出一阵令人眩晕的兴奋,像是倾盆大雨中纵声高歌的疯癫狂乐。

把一切都捅破,眼前哪怕是白茫茫雨幕也天地清明,畅快至极。

这快乐催动着霍绮罗拥住沈慕白,下巴抵着他的锁骨,微微晃动,逗得沈慕白身上痒痒的。

“活在世上不好吗?那么多人,那么多事都在期待着我。没有我,这人间多无聊?有了我,万物才有引领。”

霍绮罗从下往上瞧着沈慕白,像一只狐狸伏视猎物。

她眼里盈盈的笑意让沈慕白喉结上下滑动。

好半晌后,他才哑声开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什么我以前?”

沈慕白被霍绮罗晃荡的双腿夹住腿侧,不自然动动,却挣扎不出霍绮罗的包围,轻而易举便投降示弱,乖巧地呆在她的腿间。

“如果你祖父还活着,你会对他说这些话吗?”

霍绮罗眼睛里的笑意一瞬凝固,瞳孔微微缩紧。沈慕白抓住这一刻,仿佛蛰伏已久的蟒蛇终于咬住野兔,急切又饥饿。

“以前你祖父在的时候,你也会这样‘狼子野心’吗?怕是不会吧?”

一种缥缈而淡漠的笑容出现在沈慕白脸上,霍绮罗仰视他,目光里的笑容几乎只在追忆往昔的人身上看到过。

人们总对回忆轻拿轻放。因生怕损坏脆如琉璃的记忆,于是连眉眼都温柔。

“你现在说着你饱胀的权欲,可是若是让你选择老王爷和权力,你难道会选后者?”

香炉中燃烧着的致幻香让霍绮罗的神思再度迷乱。恍然间她看见日照溪流而跳跃出的彩光之中,有模糊身影带着爱注视她。

是祖父。

霍绮罗从沈慕白怀里出来,一手推开身下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单手作枕躺了下去。

“沈慕白,你是木头脑袋吗?”

霍绮罗困得眼皮胶黏,连在一起就不像睁开,于是合着眼对沈慕白说:“权力和爱分不开的。”

“谁说它们是对立的?”

“我祖父要是还活着……”她嘴角微微上扬,恬静而满足:“他会是天底下最支持我去争权的人。”

她倒睡在书桌上,心里念叨着:这贺汀洲做的什么鬼香?催|情没作用,反而引她在沈慕白面前大哭一场,太没面子了,等回去再见他,绝对给他一顿打……

忽然间,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触感。

霍绮罗猛地睁开眼,沈慕白那张艳艳生辉的脸陡然在眼前放大。

他吻了她额头一下。

整间屋子里异香缭绕,霍绮罗脑子有些发木。她本来应该扇沈慕白这偷香窃玉贼一巴掌的,但此刻身上十分犯懒,呆呆地想着算了。

沈慕白吻她之后并没起身,就那么贴近着看她,眼神里满是落寞。

这落寞里含着一种冰冷,像是此生没有受过任何温暖的无情。

“我不知道。”

沈慕白微微摇头,长眉拧出一个好看的结。

霍绮罗悄悄笑了一下,怎么她以前没对沈慕白的美色动过心?

她抬手按住心口,猜想贺汀洲的香还是有些作用的。那香催得她此刻什么都不想管,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

别耽误美人!

沈慕白却沉浸在他的无情中失了神,丝毫没有回应霍绮罗热切含笑的眼神。

“权力和爱是一起的吗?”他继续摇头,像一只淋雨的流浪小狗想要摆脱脑袋上的雨水,“我没有感受过那样强大的爱。”

“世人都说权和爱,只能二择一。我以为这就是恒言。”

霍绮罗手指勾住沈慕白交叉的衣襟。

火烧般滚烫的手指一伸进去便立刻被沈慕白身体透出来的冰凉安抚,如同烈日当空时找到一处雪洞,寒气腾绕,一片净白仙境。

她手指往里探入,嗓子一下子干涸。“你过来,我解释给你听。”

沈慕白被她勾到面前。两人呼吸缠绕,可视的白雾在鼻息间呼出,吸入,交换到不再可分。

霍绮罗手臂绕到沈慕白颈后,压得他更贴近自己。

“爱一个人,自然愿意把全天下都悉心奉于她眼前。”

“如果有爱而无权,叫自己爱的人受尽委屈和辛酸,叫个什么爱?”

“爱,便等同于咱们审批公文时的印章。小小一方信印代表的是权力。”

霍绮罗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剥去沈慕白的外衣。

她急需他的寒冷来蕴藉身体的燥热。但沈慕白再一次握住她的手,额头抵住她的眉心,近乎倔强地问:“没有纯粹的爱吗?”

霍绮罗听出他语气中的脆弱,惊讶沈慕白居然有这样可怜的时候。

她寻找沈慕白的眼睛,在两丸黑翡般的瞳孔中看见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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