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澜为难说:“陈□□露过,郁景对朋友的占有欲太强了。”
秦川没明白,“对朋友的占有欲?”
电话那头秦澜咬了咬牙,似乎感到难以启齿:“他想干涉陈乐的交友。”
男人静静听后,不禁皱起眉,秦川发现,郁景回到家这几个月,他皱眉头的次数远远超过前面十几年,“为什么他想干涉陈乐的交友?”
秦澜吞吞吐吐:“郁景他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交过什么朋友,就以为,大哥你给他介绍的朋友,应该是一对一的……看到陈乐有另外的朋友,他受不了。”
这话说得郁景有点可怜。
秦川陷入了沉默。
他无法理解郁景的想法。
一个人有四五六个朋友很正常,为什么在朋友上要求对方只属于自己,这种占有欲是病态的。
秦川说:“我好心给他介绍朋友,难道还做错了吗?”
秦澜一听,心下微微起了点喜悦的波澜。
他笑道:“大哥你当然没错,是郁景错了。”
学校里,陈乐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他坐在课桌上,笑脸写满艳阳,郁景喊他滚,男生脸上落满了错愕,“小景,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郁景还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诬蔑他。
他不否认,他是有点病,对朋友占有欲很强,他对友谊的理解来源于许多影视剧,我可以为你挡下刀锋利刃,我可以为你倾尽全力的付出。
最初以为陈乐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以为他对自己是特别的,他会吃陈乐和别人的醋。
他曾经问过谭医生——
“谭医生啊,朋友不理我,我因此食不下咽,寝食难安,这种情况要怎么调节?”
“我感觉我对他付出好多,他没把我放在心上,是我的错觉吗?”
“谭医生,我跟朋友两天见不到,我好想他,想得想哭,我是怎么了?”
“什么是分离焦虑症?”
谭医生喊他控制,为了不惹人厌烦,郁景已经努力控制自己了。
后来郁景才知道,自己确实有病,但陈乐也不完全无辜。
陈乐疑惑:“小景,我好心给你送礼物,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对我说一些难听的话?”
郁景:“你给我送什么礼物。”
陈乐挥开刚才两人争吵的不愉快,重新扬起笑容:“这是上周我在精品店逛街时挑的音乐盒,一眼就看中了,专门买来送给你。”
大教室前座坐了一男一女,他们装作刷手机,好奇地半探过头,方才听到争执声,什么“滚”、“礼物”,他们八卦之心提到了最高。
什么礼物?
朋友之间送礼物吗?那怎么还吵架了?
郁景如他们所愿拆礼物,拆着拆着,拆出一个巴掌大的、非常精美的模型,一个穿着礼服的小王子,闭眼坐在钢琴前。
“很漂亮。”郁景客观地说,手指把玩着,他一摁模型上的按钮,小王子就开始弹钢琴,悠扬的声音传了出来,小王子看上去是那么高贵、优雅,在大剧场表演,沉浸在音乐中。
“喜欢吧,我花零花钱买的。”
陈乐以为自己讨到了郁景喜欢,因为郁景唇边绽开了一个小小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很快就变了,变成一抹充满讥诮的冷笑,眼神也异常冷漠,一字一句道:“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陈乐不知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依然点头。
郁景平静说:“那为什么,我在秦澜的朋友圈,也看到了同款的音乐盒,他连收都没收,他不要的东西,你再转送给我吗?”
什么!?秦澜发过朋友圈?
陈乐愕然地看着眼前语气冷漠的郁景。
前面同学的眼神已经变了,看向陈乐的目光充满怪异,他们的表情仿佛在说: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一物两送的人,这是真朋友吗?
注意到众人打量的目光,陈乐白净的脸庞瞬间涨红了,他急急去抓郁景的手,为自己辩解道:“小景你误会了,那天聚会我跟他在一起而已。”
“我误会什么?”郁景直截了当地说,“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讨厌他?”
他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陈乐声音低了下去:“我知道。”
“知道我讨厌他,你还和他一起玩,那你俩一起滚吧。”台词粗鲁又口气平淡的话,从郁景毫无血色的嘴唇里吐出,陈乐吃惊地瞪大眼睛,他说:“小景,你什么意思?我跟秦澜之间没什么,什么玩不玩的,成年人本来就要维持正常社交,你这样会不会太幼稚了……我是你哥哥介绍来的,你这样我们……”
他说了很多,大意是我们俩之间往来,是长辈乐见其成的,我们要和平相处等等。
“幼稚吗?”郁景喃喃自语,“……有没有可能,是我不想忍了呢。”他说这话,语气无聊到漠然,站在阴影处,任由黯淡吞噬了自己,看上去像无欲无求了,“你爱和谁好,和谁好,我无所谓了,你们离我远一点就好了。”
说完,郁景转身离去,背影透着一丝决绝。
看出他真心的,陈乐顾不得吃惊,立刻追了上去。
“小景,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郁景!”两人追逐着离开教学楼,将所有视线抛在后边,教学楼下,原本楚楚可怜的“小景”,音色一冷,变成了全名全姓的“郁景”。
在陈乐眼里,秦澜是一直被娇宠大的小少爷,他不收礼物是正常的,他有挑剔的权力。可郁景,这么贵重的礼物,哪怕是转手送给你,这也是恩赐,你居然敢不收?
站在旁人注意不到的地方,陈乐雪白的脸庞写满了阴霾,语气紧绷:“郁景,你在搞什么?你让我在别人面前丢这么大的脸,我不怪你,但你别忘了——”
“如果我不搭理你,你就没有朋友了。”
郁景脚步一顿,陈乐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的软肋,原来温柔如春风的态度大变,变成充满攻击性的怜悯,“郁景你很可怜你知不知道?如果离开我,你可能一辈子也融不进那个圈层。”
这番话好似有所触动,郁景回头。
陈乐窃喜:“你现在知道问题严重性了吧?快回来。”
他确实知道了。
郁景再一次发现,他前世稀里糊涂的,努力想讨所有人喜欢,什么都没得到,亲情、爱情还有友情。
说实话,看陈乐这样翻脸无情甚至是暴露真面目的样子,郁景心口有一种被狠狠碾碎的痛苦,可是碾碎着碾完了剩下粉末,在痛楚之余,他感受到了一股解脱——
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想开了,重活一辈子,他宁愿选择孤独。
他不想再假装自己有朋友,不想去拥有一些表面朋友,曾经有过想要合群想要融入的念头,也许就是他丧失自我的开始。
这辈子他懒得去讨人喜欢了。
郁景转身就走,陈乐满脸震惊。
今天下午,郁景又没接司机的电话,最后他发去一条短信,说自己今天晚上要晚归,却不交代自己要去什么地方。秦父暴怒的消息传遍了整座大宅。
秦澜都困惑了,心想郁景在干什么,从讨好变成破罐子破摔了吗?
秦澜在秦家生活了二十年,以他对养父他们的了解。
郁景这样的伎俩是无法讨父亲兄长喜欢的。
夜晚十二点,郁景终于回来了,他抬头一看,发现三人在等他。父亲、兄长还有秦澜。他抬头看向二楼,秦澜消失不见了。
对方恐怕是知道这个家要掀起狂风骤雨,识趣地避开了,也可能是不想让自己撞枪口上。
秦华还没有入睡,他在一名佣人的陪同下来到客厅,手指夹着雪茄,佣人捧着烟灰缸递过来。一整个晚上他都是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发火的冲动,哪怕是郁景回来,他怒火也没有半点消散,他脸色阴沉,说:“你终于知道回来了?很好,前天不接电话,今天准备夜不归宿,你想干什么?”
郁景不想回答。
“听你兄长说,你白天还和陈家小公子吵架了。”吵架不是重点,重点是又一次因为秦澜吵架,秦华很不快。
秦川坐在另一边沙发,眼神淡淡,只是在郁景摆烂的时候,他眼神才直直凝视着眼前这个孱弱的弟弟,好像这样能看出郁景这段时间为什么如此反常。
父亲喜欢乖巧懂事的孩子。
乖巧才会惹人关注,这个道理,郁景不会不知道。
什么染头发、不接电话、夜不归宿、兄弟阋墙,几乎每一个都是封建大家长的雷点。
秦华这一句句冰凉冷酷的声音,裹挟着质问。
以前的郁景一听就脸色煞白,这一次听,心境变了,郁景倒是情绪麻木,他回头,张开嘴似乎想说话。
两个男人都等他回答,没等到郁景如何为自己辩解,先等来了一连串的咳嗽。管家为难道:“少爷之前发高烧,还没痊愈。”
卖惨吗?
秦华也最讨厌装病示弱这套了。
秦华语气冷凝:“多大岁数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能怪谁?”淡漠的男声掩盖不住怒意,即使小儿子的咳嗽急促,像是从胸腔要咳出血一样,一只扶着玄关墙的手,纤瘦、骨骼清晰,他没有动容。
一句“我”刚吐出来,郁景又开始咳嗽。
咳嗽,有时候是压不下去的。
客厅的佣人、管家,大家都看得出,郁景想把咳嗽压下,但这接二连三的咳嗽,从轻咳到重咳,愈演愈烈。郁景本来长得就瘦,一阵风来就能吹倒,这咳嗽让他下意识弯腰弓起,肩膀不自觉轻颤,那张半侧着秀气的脸上透着浓浓的病容还有不自然的红。
仿佛咳嗽这种事让他呼吸不过来。
秦川察觉到了什么。
一个奇怪的念头滑过心底——难道?
一个人不可能反常态度大变,除非他经历了什么。
秦华也意识到了什么,也可能是认为小儿子用生理想要含糊糊弄过去这种手段很聪明,他目光望过来,平静道:“去给小少爷拿点止咳药,一会儿扶他回屋休息去吧。”
大家都知道,无论郁景是不是装病,看上去今天的事情又要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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