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依依一大早就准时到了工作地点,店面不大,装潢与普通的小饭馆一般无二。
正值放假,这几天客流量格外多,谢依依一上午都没休息过,几乎快要跑断腿了。
但她总会见缝插针地瞄一眼手机有没有谢许欢的信息,手机弹出一堆广告和初中同学全国跑的朋友圈,却始终没有心心念念那人的信息。
谢依依一直守着那人的信息,却没勇气和时间给她发信息。
谢许欢这几天都没给她发过信息,“她可能在某个地方度假吧。”谢依依看着店外人来人往的路人想。
午间,匆匆在店里吃了个便饭又开始了忙碌。过了饭点的生意依旧很好,客人坐了半个店。
谢依依把手机反扣在围裙兜里,塑料壳被掌心汗水浸得发黏。餐馆吊扇搅动着油烟气,在她第三次偷瞄屏幕时,后厨突然爆出吼声:“12号桌的菌菇汤!”
汤盅滚烫,冒出滚滚热气。她倒退着用身体顶开弹簧门,把汤端了出来。
陶瓷汤盅比她预想得更沉。
“借过一下。”
谢许欢放假其实很悠闲,只是怕打扰谢依依工作就没有发过一条信息。
父母忙着工作,原主的一群朋友邀请她一起去玩也都被谢许欢拒绝了。她这几天接了特别多活,直到下午才有空出来活动一下筋骨,她带了些家里阿姨做的冰镇酸梅汤,拿着瓶子装了一瓶逛到谢依依这附近,又凭借记忆力到了谢依依打暑假工的地方。
此时,谢许欢正在门口徘徊,犹豫着这时候要不要推门进去时,就看到其中的场景,有几桌的小孩子在等餐的间隙在店里乱跑,你追我赶的。
前头的小男孩只顾着跑,一边回头看伙伴有没有追上来,全然没有注意到前方端着热汤的谢依依。
汤水刚出锅,还在冒着热气。谢依依戴着手套,端着汤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奔跑的男孩已撞进视野,那小男孩跑着飞快,谢依依端着汤根本来不及躲开。她本能地蜷身护住汤盅,谢依依在倾倒瞬间本能地扭转手腕。
“砰”棕色陶瓷锅碎了一地,汤水四散,流一地。尖叫与瓷器的碎裂声同时炸开,小孩子吓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热汤溅了一身,谢依依如此狼狈又疼痛的呆站着,看着小男孩嚎啕大哭,她也委屈的想大哭一场诉苦。
小男孩的母亲急忙上前去查看小孩,妇女向谢依依说了句道歉后,便慌慌张张地自己的孩子全身检查了一遍,看是否有烫伤的地方。
小孩就溅到了一点点汤水并无大碍,反观谢依依那围裙上都说汤水还挂着汤水,这时还在向下滴。
谢依依就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眼神落在男孩和她母亲身上,直到另一个店员询问怎么回事她才回过神来,谢许欢一身狼狈地退回到了店后。
消毒水味混着后厨的腐叶气息涌来,一会后,谢依依捏着钱从餐厅后门走了出来。由于她被烫伤了,老板准许她放假,还额外给了她五十元去小诊所看看。
谢依依拿着钱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快回家锁上房间门,把自己闷在被子里。
围裙虽然帮她挡了大部分的汤水,但她的手臂还是被烫伤了好大块。那股烧灼痛宛如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啃食般痛。
谢依依突然听到一声谢许欢叫她的名字,她稍微侧过头,身后空无一人,光秃秃的街上只在垃圾袋在飞扬。
“怎么会是谢许欢呢,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谢依依落寞地想着,露出略有失望的神色。
忽地,有一双手搭上了她另一边的肩膀,毫无心理防备的谢依依被吓一大跳。侧过头去,竟然是谢许欢。她脸上的落寞瞬间转变为满腔欢喜,本来微皱的眉眼瞬间舒展。
“干嘛走那么快,我差点没跟上。”谢许欢手撑着膝盖,一手抓上她的肩膀,气都没喘均地说。
谢许欢的防晒衣拉链卡在锁骨,药袋细绳在虎口勒出紫痕。此时她那张脸热得微微泛红,汗水挂在她发丝上,那好看的眉眼深深皱着。
谢依依先是一愣,然后十分高兴地问:“你怎么突然要找我了。”
“先不说这个,我们到那边先坐下吧。”谢许欢指了指前方的位置。
俩人在一家无人房前的水泥台阶坐下,一旁葱郁的绿树遮挡了太阳,给她们腾出一块阴凉之地。
其实对于被烫伤这件事,谢许欢本人是根本就没想到的,不然她早就过来阻止。她这会急得想闯进店里看看谢依依的情况,手刚抓上门把手又放开了,往店对面的药店走去。
她从袋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各式烧伤药膏中取出一支,说:“烫到哪了,给我看看。”
其实谢依依刚刚就注意到谢许欢的药袋,还以为谢许欢生病了,但着实没想到是给她买的。
她震惊片刻,所以刚刚谢许欢在门外看到了整个过程,专程跑去给她买药。
谢依依乖乖的朝谢许欢伸出手,露出手臂上一大片被烫伤的地方。伤口虽然及时用凉水冲洗过了,但还是一片不堪入目的红肿。
她喘息着撕开棉签包装,头发上还沾着十字路口的柳絮。取了点碘伏,动作很轻地抬起谢依依的手臂给她上药,当碘伏触到伤口得刹那,谢依依还是疼得嘶的一声。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呼吸忽然放轻。
上完碘伏后是草木药膏,棉签轻如羽毛覆过伤口,带来如甘霖的清凉。
谢许欢的神情很专注,沾着药膏的手指悬在空中,如同对待博物馆里裂纹的宋瓷。长长的头发垂落在肩上,树影在她们之间摇晃,光斑游走过谢许欢长长的睫毛上竟透着一丝柔软。
谢依依盯着谢许欢地脸出神的想,谢许欢这段时间里似乎总能在她最落魄,最窘迫的时候出现,会小心翼翼维护她的那脆弱的自尊,给她生活的希望。
谢依依一面不想让谢许欢知道她家穷到要她去打工,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打工的窘迫,不想看到她露出同情怜悯或嫌弃的表情。一面又想向她展示伤口,告诉她自己心中万分的委屈,想寻求谢许欢的安慰。
“还有吗?”谢许欢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手臂检查,左右翻过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谢依依一瞬间就是觉得很委屈,忍不住落下泪来,久违地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被人关心,连最亲的父母也对她关心甚少。谢许欢是唯一一个会关心她的人。
谢依依也想过,谢许欢这么突然地对她这么好,是不是有其他目的,甚至会为了她与她们一群人作对。
一开始,谢依依对谢许欢的动机还有些警惕,毕竟,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感到不安。但后来,谢依依想通了,只要谢许欢能一直对她这么好,她宁愿装傻,哪怕被谢许欢利用。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她愿意用一切去维护。
谢依依伸出另一只手给谢许欢展示伤口,眼泪噙在眼眶里,像是受极了委屈。
谢依依的眼泪终于砸在药盒上。她没问对方如何找到这里,就像没揭穿谢许欢总能在她被欺负的时候出现,那些被刻意制造的偶遇,总“碰巧”多带的水果,此刻都化作药膏渗入皮肤,烫伤处泛起薄荷味的刺痛。
“怎么哭了。”谢许欢一开口那声音比万能药还有效,瞬间抚平她心的伤痕累累的伤口。
在谢许欢面前要什么面子,谢依依像个孩子一样在谢许欢面前落泪,什么形象都抛诸脑后。
谢许欢没有哭出声,只是眼泪一直在落下。
谢依依抽泣声此起彼伏,持续了好一会。
谢许欢至此始终都一言不发,在默默地给谢依依上药。这要不及时上药,日后留疤就不好看了。
等她哭够了,谢许欢适时才开口:“别哭了,整的跟我欺负你似的。”
谢许欢抬手,拍了拍谢依依的肩膀,以示安慰。
来往的路人都把目光放在谢依依身上,但她都不在意。
谢依依抹了把眼泪,要带哭腔的调调说:“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家里阿姨做了酸梅汤,挺好喝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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