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还是原来的城,却没有了城墙上插着的,高高的旗帜。守门的士兵穿的服装也变了。人们看向她们的眼神里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只是一些空无一物的冷漠。
宋音之有点笑不出来了:“宋渡,这个气氛不对劲啊。”
“奥,有一点。”
段秋平咬了咬下唇。
直到进了皇宫,小侍卫正准备行礼,不知道受了谁的暗示,动作停住了。宋音之见他行个礼都不完整,抱怨道:“越来越没规矩了。”
身后的海匪们大叫:“兄弟们在外头等你!”宋音之连忙回头挥挥手算作回应。
迎面走来一个抬着花的宫女,战战兢兢看不懂段秋平的眼神暗示,扑通一下跪倒在段秋平面前:“殿下!”
宋渡咬牙切齿:“你喊谁呢?”
段秋平只将头扭向一边不说话。
气氛凝滞得可怕。
原来是这样。半晌,宋音之忽然长叹一口气:“成殿下了啊,恭喜啊。”
段秋平颇有些惊讶地回头,见宋音之的嘴唇一张一合:“总算不用担心有人践踏你可怜的自尊了。”
一张脸笑意盈盈,可是段秋平却仿佛看见了她身后爬出了一个吃人的鬼影,奋不顾身向他冲来。段秋平稳了稳心神:“殿下……”
宋音之抬手打住:“闭嘴啊,这种时候你越说话越让人讨厌。”
段秋平咽了咽口水:“此事我完全是局外人,我也是同你们一同出走再一同回来,这些事……”
说了让你别说话,就是不听呢。宋音之捏起利刃,手捏得泛白。
一句话没结束,宋音之已经挥舞着琉璃弯刀朝他刺来。段秋平没有躲,却怔愣着想:你伤透了我的心了。
好生矫情的话,可是他当时脑子里再也想不起别的。
宋音之未出手,就有人先一步拦下她,那掌法将刀刃反推,直指宋音之。宋音之正往前冲,收不住力,直接被利刃刺入了自己心口,段秋平大骇,冲上去想扶起她,却被宋渡一把挥开,他感觉自己被仇恨刺穿了。
好像什么都失去了,又好像其实根本就没有得到过。
段秋平听见自已冲旁边的侍卫大吼:“你做了什么?”又听见自己急促却不失节奏的呼吸声。
滴漏有节奏地滴滴答答着,段秋平把玩着茶杯,余光时不时瞟向昏迷的宋音之,幻想着滴下去的水能倒流,时间可以逆转。
可是时间依旧执拗地向前,宋音之缓缓睁开了眼睛。
段秋平将茶杯轻轻磕在桌子上:“醒了?那正好,不用我向阎王他老人家,周旋抢命啊。”
宋音之并不领情:“你没这个义务。”
沉寂中,滴漏滴滴答答的声音无限放大。段秋平轻轻蜷缩着手指:“你想说些什么吗?”
宋音之本不想说话,她声音沙哑得难听。可是段秋平目光灼灼,竟让宋音之不得不回答。
她摇摇头:“没什么可说的,殿下。”
段秋平哑口无言。良久,他一笑:“嗯,行啊。”
宋音之别过头不再理。他却忽然阴森森地凑近:“那就记好了,以后都得改口。”
宋音之抵住他的脖子,狠狠一推,一字一句地说:“殿下?心里得意死了吧,在我面前做什么腔调呢?”
宋音之脖颈的伤口血液汩汩流着,段秋平不说话只是将血淋淋的纱布取下来,擦干净血淋淋的一只手,重新替宋音之涂药包扎。
宋音之像见了鬼一样跳开:“别碰!”
段秋平啧了一声,忽然起身将宋音之的脑袋全挡在手臂后面,弯着腰只看那一处的伤口。宋音之全力挣扎起来,可是下一秒被段秋平按在床上。她更加冒火:“滚开,恶不恶心。”
段秋平也不说话,一味按着她。这样的姿势有点奇怪,宋音之挣不开,气呼呼地喘着气。段秋平将她按得死死的,开始轻轻包扎。宋音之反抗不成,只一味催促:“快点。”
仿佛过了千万年之久,段秋平包扎完,直起身问道:“我恶心吗?“
宋音之毫不掩饰嫌恶:“怎么不恶心。”
他沉默许久,忽然笑了:“成,算我活该。”然后突然冲上去,轻轻点着宋音之眉心:“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他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你那些海匪朋友我已安顿好了,尽可放心。”
宋音之冷哼一声,语气略有缓和:“这恐怕是你能做的唯一一件人事了。”
段秋平将手掌放在宋音之的伤口上,掌心的温度顺着纱布延递刀宋音之身体里:“我能做的还有很多。”
宋音之没有躲。
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段秋平去开门,还未及说话就见门外传来噩耗。
听完侍卫的报告,段秋平回头与宋音之四目相对,而后近乎癫狂地笑出声:“二位殿下真想去死,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死掉好了,何必都摆这么大阵仗。”宋音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段秋平走了,急匆匆去给宋渡擦屁股。
宋渡自戕,性命垂危。宋音之软倒在床上,摸索着自己脖颈处的伤口。
漫无边界地想着一些荒谬的事。
她不希望段秋平盲目救下宋渡的性命,反而增生宋渡的痛苦。
此念一转,宋音之跟打了鸡血一般,虽然站起来有点跌跌撞撞,到底还是踉跄着朝宋渡的寝宫走去。
宋音之赶到时,段秋平颓然坐在大殿,宋渡苍白着脸睡在床上。她的心猛然一沉。尽管从理智上,她接受宋渡自戕的事实,可是……
见宋音之站在门口迟迟不进门,段秋平冲她挥了挥手:“去看看他。”
宋音之完全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依言抬脚进门,看着躺在床上的宋渡。身后传来段秋平的冷言冷语:“今后你们谁要寻死,尽情去好了,我再也不会拦。”
她没有心思理会段秋平的嘲讽,想伸手探探宋渡的鼻息,却颤颤巍巍不敢动作。直到眼神察觉到宋渡的胸膛起伏,虽然微弱但却不可忽视。她这才像得了力量一般伸手去探,果然察觉到一点微热的气息。
宋音之的心放下了大半,知道是段秋平的功劳,下意识想表达自己轻快的心情,可是转念又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又将嘴瘪了下来。
对着段秋平,她暂时没学会好好说话:“谁要你救的?”在段秋平看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抬起眼,奸笑着凑近道:“殿下,若是不觉得我做了件好事,”说着将手往宋渡身上一指,“大可以现在就掐死他,人就在那里,他是死是活由你来定。”
像是破罐子破摔,段秋平举起右手:“我投降,你们血脉相连的情谊,不由我控制,是死是活,你们自己商议着来定,我再也不会插手半分。”
说完这段泄愤一般的话,段秋平甩手便走。
宋音之冷静得仿佛与自己无关,转过头去看宋渡的情况。
宋渡这一觉睡得够久,醒的时候脑袋缺血,好半天动不了,眼睛也迷迷蒙蒙的,只有嘴巴能发出微弱的求救声。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每出一声疼痛就加深一分。
直到有人递来沁凉的水,一杯下肚像旱地得甘霖,饶是如此还缓了好久才过劲来。
眼神渐渐聚焦,看见房间里坐的人是宋音之却不是段秋平,心里有一瞬间迷茫,低头思忖了一会又抬头,哦,人家凭什么要守着我。
宋音之将喝完的水杯接过来放回桌子上,回头盯着宋渡看。不算尖锐的目光,一开始宋渡并没有注意到,却不自觉地问:“怎么了?”
宋音之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渡,等到走近的时候又蹲下身来。宋渡坐在床榻之上,脑袋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看向宋音之的眼神从仰视变为了俯视。
宋渡低头,宋音之蹲在床头,这是一个颇为亲昵的动作,跟母亲蹲下身来安慰幼子这行为没差。
宋音之看了看身后,这才回头:“没什么。”她似乎有未完的话,宋渡也察觉到了,低着头不说话,在等待下文。
宋音之的声音轻悄悄的像在耳语:“宋渡,你想死吗?”
莫名其妙的话让宋渡一震,抬起头细细打量宋音之的神态,却没有半点质问的意思。他放下戒心,老实答:“有点。”
宋音之嘻嘻一笑:“随你。”
宋渡短促地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回答。
直到宋音之离开,宋渡也没有再抬头。似乎宋音之苦等他醒来,最终也只是为了这么一句话。
宋音之头也不回地走远,最终停留在一座宫殿门口,瘦削的身影快被高大的门扉影子淹没。居然有一天她去见一个人,也是需要被通报的。
走进去的时候,段秋平坐在上沿,看着她站在下方。宋音之一步一步朝段秋平走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停下的。
她抬头,再见段秋平时变成了仰视。似乎段秋平也意识到了这点,二人之间蔓延出异样的气氛。
段秋平站起身来,走到宋音之面前,拉开椅子和她并排而坐。
他听着宋音之意味不明的辩解,一言不发。
宋音之从来没觉得说一句话有这么煎熬,她每说一个字,就感觉是自己踩着自己的脑袋往土里按进一分,直到她放下所有尊严,低到尘埃里。
宋音之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更低:“我有事问你。”她在试着丢下她的骄傲,就跟剔骨之刑一样疼痛。她有多屈辱,恨意就有多浓烈。
宋音之在疼得说不下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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