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往事》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别乱动，剪坏了别怪我！”唐勋推了一下我的头。
我们在宿舍的地上铺上莎顿日报。我坐到中央，身上蒙了围布。唐勋身上反罩了件我的衬衣。理短发倒不难，推子自带刀套，选好长度，把推子在头上平整地推过去就行了。
“下面短点儿，头顶留长点儿？”
“不用那么复杂，一样长就行。”
“那是多长，几号刀头？”
“短点儿，1号吧。”
“那太短了，跟土匪似的。”唐勋的眼光在刀头中搜索着。
“那随便吧，你看着办。”
“你剪头，我看着办。”她嘟囔着选了3号。
唐勋按下开关，推子嗡嗡作响，从我的后脖颈子缓慢地滑上去。大撮大撮的头发顺着她的手臂落到地面。
“行嘛，有两下子。”
说话间，头发屑顺着围布的缝隙掉进我脖子里。我一缩头，唐勋又推我的头，“别动！老实点！”
“哎呀！”我大叫一声。
她吓得猛地把推子提起来，“怎么了？”，一脸错愕。
我笑起来，更多的头发掉进脖子里。
她一个脑崩弹过来，力道十足，疼得我直咧嘴。
剃过两茬之后，唐勋又前前后后地端详，反复修整了半天，才说“行了。”
“怎么样？”
“看上去还行。你的镜子呢？”
“没有。”
地上的报纸上一片凌乱。唐勋的手臂和我的脸上也粘满了头发的碎屑。
“我去冲个澡。”我抓了毛巾，就去了走廊上的浴室。
我回来时，唐勋不在屋里。地上的报纸已经被清理走，椅子上也干干净净。推子和围布被收进盒子里，撂在桌子上。盒子旁边，折着我的衬衣。房间里丝毫不见刚刚的狼藉。
我换了衣服，推开窗。一缕傍晚的风吹过来，头上顿时感觉一阵清凉。唐勋推门进来，风钻进窗子吹过去，又穿过门。浅桃红色的连衣纱裙贴在了她身上。
“怎么样？”她走过来，手臂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我看进窗玻璃里，里面映出一个短发的少年。他脸上棱角分明，被窗外的斜阳打上了强烈的阴影，甚是俊朗。他的眼睛，在阴影中灼灼放光，那是躁动的青春的光芒。
我看见肩后，唐勋的面庞。我微笑着回过头，唐勋正出神地看进窗里。她的额头和鼻尖上沁着细小的汗珠。面色红润，已经被一夏的艳阳灼成浅麦色。鬓角下的皮肤仍然白皙，乌黑的鬓发像是笼在上面的一层轻烟。
见我转身，她赶忙低下头，脸上却腾地飞起一片红霞。世上哪有一朵美丽的花啊，赛得过少女娇羞的脸颊。我的手慢慢地伸了出去，拂在她的鬓角上。她慌乱地抬起头，柔弱和渴望交织在她脸上。她的眼里像蒙了雾，胸口一起一伏。
我就在那一片夕阳里燃烧起来了，滚烫的嘴唇压在她的唇上。她无力地靠住我，闭上眼睛，被裹卷在烈焰里面。“别，不要，我怕……”她呓语着，微弱的声音触及烈焰的边缘，即刻化作了一团气，荡然消失……
烈焰退去时，我们十指纠缠着，静静地躺在那里。勋子侧着脸，面色潮红，手心又像水浸过一样，湿漉漉的。风拂在我背上，十分凉爽。几滴汗顺着我的脖颈流下去，滴在她的锁骨窝里，在那里汇集起来，又滑过她的肩头流下去，渗进她散乱的黑发里。她耳后的头发也浸着汗，服帖地粘在脖子上。她一动不动，盯着奶黄色墙上血红的夕阳和游走的窗棱，直到天色渐渐暗淡。在朦胧中，我闻到她颈项和发际间散发的体香。
她轻轻把我推开，坐起身来。“会被你害死的。”她轻声嗔怪着，整理着连衣裙和松掉的胸罩。
我关上窗，并不开灯，天边的余晖融进了屋来。我紧挨着她坐回床上。两个人背靠着墙，头挨在一起。她用手擦拭了一下脸颊，我发觉她在流泪。
“怎么了？”
“没事。挺疼的。”
我伸出手臂，把她揽进怀里。她的身体柔顺温暖。我们不再动，屋子里静悄悄的。
“把衣服脱了吧。”我在黑暗里轻声对她说。
借着窗口微弱的光，我看见她光洁圆润的身体。她扯过床上的薄被，把身体盖住。我也把身上的衣物除去，钻了进去。
勋子像一只小兽，温顺地蜷在我怀里，背贴在我胸前。(此处省略十二字）……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睡过去的。我醒来时，两个人仍叠合着。天蒙蒙亮，清晨四五点的光景，室内一丝轻凉。晨晖泻进窗里，勋子的肌肤如凝脂一般。
勋子也惺忪地睁开了眼。两个人四目相对，又是一番温存缠绵。
再醒来时，已经是日高三竿了。肚子也咕咕地叫。勋子坐起身来，穿上内衣。
“我去楼下拿些吃的上来。咱今天哪都不去，别穿了。”我说。
等我端着食物上楼时，勋子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整理床铺。床单上有些许血迹，干涸成浅红褐色的一团模糊。却有一处，像一颗樱桃，鲜红欲滴，看上去触目惊心。我心里一紧，伸手又把勋子揽在怀里。
勋子的裙摆上，也有几块斑驳，隐在桃红的裙色里，不容易看出来。
“平时真看不出来，这么鲁莽。出事怎么办？”
我歉疚地看了她笑。
吃过饭，勋子给她的寄宿家庭打电话。寄宿家庭正焦急地等她的消息。她好一番道歉。
然后我们去散步。勋子说有些疼，我扶了她慢慢地走。走到附近的小店，我进去买避孕套。收款的大妈把几盒避孕套装进塑料袋里，朝我眨眨眼睛，我忙回避她的目光。“祝你好运！”她调侃着。
“被你害得不轻。”勋子埋怨，“他们听上去很不满意。不知道要把我当成什么样的女孩了。”
“凶你了？”
“那倒没有。听我说是和同学在一起，就没再说啥。只是说，女孩子在外面，要好好保护自己。”
“哦。”
“我问你，你真的喜欢我？”
“当然了。要不怎么成天在一起。”
“不是因为想和我上床吧？”
“不是。”
“真的不是？”
“真的，我发誓。”
勋子不再问我。
“你呢？”
“什么？”
“喜欢我？”
“废话！”勋子一巴掌拍在我胳膊上，生疼，“不然和你这样？”
“那你想过没有？”
“什么？上床？我出国时，我爸妈就一个劲儿嘱咐我，做事要有分寸，不能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勋子看我一眼。我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和你呆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身体感觉怪怪的。”
“怎么怪怪的？”
“没啥。”勋子不再说话。
“那……昨天什么感觉？”
“很疼。紧张死了。”勋子瞪了我一眼，“你倒像没事人一样。”
我又歉疚地对她笑笑。
“舒服么？”她轻声问。
“说实话？”我看看她，“第一次就是太兴奋了，一下子就完了，挺沮丧的。根本不是书里电影里讲的那么回事儿。”
“好潦草啊。”勋子轻叹，“这就是咱们的第一次。”
“后来不是挺好的么。”我扣住她的手。
无论如何，青春里的那道门槛，被我们在仓促间悄然跨过了。从此门外云淡风轻，只有回首，门内春深似海，露浓花重。
阿伦打电话来，说房子的事情已经敲定，室友也找到了，要我第二天帮他搬家。
阿伦见我和勋子同时出现，时不时还牵了手，大呼小叫：“这是终于决定要公诸于众啦！”，“我就说嘛！信不信，其实我比你俩知道的都早！”我们也不争辩。
阿伦找了搬家公司。我和勋子不过是在旁边搭搭手而已，同时惊讶于史蒂文购买的家具电器品类之全、质量之高，令人乍舌。
“想不到这家伙还蛮会过日子的。”我说。
“会过个屁！成天叫外卖，都没咋用过！临走时，让我给他两千块钱，算是把所有东西打包卖给我。我说我没钱，没理他。他也就提着箱子跑路了。”阿伦哈哈一笑，“凭这些家当，就是喊搬家公司，也赚大发了！”
阿伦找的房子，与慕黑勒和勋子的寄宿家庭基本成等边三角形。他离学校最近。那是个有物业管理的公寓楼，楼道里整饬安静。他说室友是个从外省转来的中国学生，要过几天才到。“那家伙貌似也不差钱，我说的价格，他问都不问就答应了。”阿伦住了公寓里较小的一间卧室，毕竟那外省的学生出了大半的房租。
大件的家具，搬家公司帮着摆布得有条不紊。剩下来的打扫整理，多是勋子在做。阿伦不时油腔滑调地奉承我，“这媳妇找得真值！又红又专！”勋子当没听见。
“你小子嘴欠，晚上宰你一顿，非把你疼得张不开嘴！”
“那我现在还不抓紧让嘴快活快活！”
开学之前的那个周末，校园里已经人头攒动。有一半的人是为周一的开学布置各种会场摊位的。除了学校楼里，校园的草坪上、道路边也随处可见用黄胶带隔出的一个个隔离带。讲究些的团体，在隔离带里支起巨大的方形帆布帐篷，帐篷里铺排好桌椅，桌子底下几个纸箱，纸箱上覆盖着折叠好的大幅标语。小一些的团体，就露天用防水布简单地蒙住桌椅了事。这个季节，莎顿整天晴空万里，也没啥问题。
“到时候各种组织社团，什么学生会、联谊会、兴趣组，多了去了。都会发些小纪念品。走一遭，光发给你的那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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