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那些话我自然是发自真心的。”
“真心？”鬼珛一笑，“又有几分呢？”
“天地为鉴，我鬼月离以魂境鬼君之名起誓，上次分别时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若有违背，抽骨扒筋，不得好死。”
鬼珛心中一咯噔，也没让你发这么重的誓……
“我就是那么一问，发这么毒的誓干什么？”她低声咕咕。
“那你，不生气了？”鬼月离试探。
“嗯……”鬼珛看着周围的记忆球沉默了良久，眼中缓缓渗出一层薄薄的泪，“其实我也只是想知道，他是谁……”
“谁？”
“那个在宝塔楼里救我的冤魂。”
鬼月离心中一震，他自然知道宝塔楼是什么样的东西……
鬼珛看着漂浮的记忆球，在脚下引出一条透明的虚台，坐了下来。
鬼月离看着鬼珛，眼中都是懊悔和怜惜，他收起手上的镇魂铃，也坐了下来。
蓝色的海有些像那日地天河，他等着她开口。
良久。
一滴眼泪从鬼珛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他无手无脚，像是个肉团，眼睛也被挖去了。”鬼珛道，“可是他却救了我两次……最后一次，永远的地消失在了宝塔楼里……”
“是……为了救青丘的人吗？”
“是为了救我。”
“对不起。”鬼月离眼中都是歉疚。
嗯？鬼珛抬起头来，泪眼婆娑。
你对不起什么？
“若不是我当时让你留意青丘的人，也不会如此……”
“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了……就算不是你，就算不知道青丘的人，那禁区，我也是要破的。”
不……我应该陪你去的……
“况且，那时你也重伤在身，也不可能和我一起回去……”鬼珛似乎猜到了鬼月离在想什么，“我从前，从来没有想过要找回之前的记忆。因为我觉得过去已经逝去，我既然已经重新活过来，再多的追究也是无益。可是他，一次一次地救我，连最后跳下去，都没有任何的犹豫……我到底，何德何能，值得一个人如此……”
鬼月离的手在鬼珛左边悬了半晌，终于落在她的身上：“阿珛，这不怪你，这不怪你。”
“我甚至都不认识他……可是他，却为我而死。”
蓝色的海似乎游得更慢了。
鬼珛说着突然抬起头来，“我想到了，虽我的记忆没有了，但是你可以帮我找他的记忆！”
“可是……你不是不知道他是谁吗？”
“不，我知道他的名字，”鬼珛点头，“他叫闻苁。”
“闻苁……”鬼月离心中一震，他想起当初在判官殿上的那个小游魂，“是他……”
“你认识？”
鬼月离点头，“我想，我可能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将当初他们相识的过程又讲了一遍，“没想到，他竟然一直都活着……”
鬼珛也没想到，他们竟然，只是这样的几面之缘。
鬼月离拿出镇魂铃，循着闻苁在往生湖里找了两圈，没有任何记忆的痕迹。
“上一世，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了。”
鬼珛深吸一口气，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被背后的声音吓地一颤。
“总算找到你们啦！”小龙魂出现在两人的身后，他拉着鬼珛上下左右地打量：“我的姑奶奶，你还真是在这里啊……没受什么伤吧？”
小龙魂的熟稔让鬼珛有些不知所措，“没……我没事。”
“没事就好啊，”小龙魂眼泪汪汪，“好不容易回来，你要是再出什么事，我可就真的是万死莫辞了！下次再想进往生湖啊，就直接去找鬼君知道吗？只有他能带咱出去。”
“好。”鬼珛被小龙魂这一大串话给拉了回来。
“怎么样？找到记忆了吗？？”
“咳咳！”鬼月离清了清嗓子，“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在这里面也待了好几天了。”
“对对对，先出去先出去，饿了吧？回去我做好吃的！”
在往生湖口的飓风里，小龙魂第一次在现在的鬼珛面前变成巴掌龙的样子被鬼月离装入怀中。
鬼珛在风中用魂力维持，勉强才没有东倒西歪：“你没有骗我……”
“我当然没有骗你，往生湖一向是有进无出的，你不过是……”
风太大，鬼珛没有听清后面半句。
“什么？”鬼珛问道。
“你不过是，忘了！”鬼月离高声道。
鬼珛一拳打在鬼月离的后背上，“听到了！那么大声干嘛！”
“我怕你听不到！”
“我听到了！”
小龙魂的从鬼月离的胸前探出来：“我也听见了！”
三个人的笑声在风里飞扬。
“要穿过这阵风，准备好了吗？”
鬼珛点点头，紧紧拽住了鬼月离的手。
鬼月离拉着鬼珛一跃而起，他将鬼珛侧护在胸前，将披风挡在她的身上，鬼珛抬起头，这倒是有记忆以来，难得感觉到的被照顾的感觉。
风吹过来，孤雏不孤。
——
魂宫还是一如既往，鬼珛坐在院子里，恍然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许久。
饭桌上，小龙魂忍不住感叹道：“正好小六今天不在，咱们仨都好久没有这样一起吃饭了啊……阿珛这回来玩多久呀？现在灵境已然稳定，你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吧？”
“毕竟都来了三天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啊？这么着急？”小龙魂掐指一算，“那你要错过我们一年一度的大活动啦！”
“什么活动？什么时候？”鬼珛问道。
“魂集呀，七月十五，还有八天。”
“魂集？”鬼珛眼中都是疑惑。
“就是三界各族都会回来魂境探亲的大日子，届时在魂境大通道上会有很多活动，超多好吃的好玩的！”
“还有七八天的话，也不着急，我到时候再来就行了。”
“也行，反正你现在过来也方便。对了，上次走的时候听说你要联姻，可有选中的人？”
鬼珛看了看鬼月离，“还没有呢……这不是先过来找……”
“找记忆噢……确实找记忆比较重要……”小龙魂道。
“你们觉得呢？和谁联姻比较合适？”
“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你和那天君礼辰留还有婚约呢……”
“那个当然已经不作数了呀！上次他来，我已经和他说了，本来当初嫁去天界与他拜堂的人也不是我，所以，其实我也不算和他有什么关系……况且，现在的我，也不可能再去天界。”
“这……倒也是，看来那小子的一片痴情是要付诸东流了……”
“他有什么付诸东流了，这三界可以有许多人上赶着要嫁去天界呢……”
“如今呢？如今阿珛想选一个什么样的人？”
“就……看怎样对灵境比较有利吧……”
“那你准备选哪一界的呀？”
“我想……都可以吧，他们想来的都可以来，我们灵宫养得起。”
小龙魂大笑，“也是也是，我看各界的君主后宫都是满满的……”
——
饭后，鬼月离送鬼珛回去。
走到魂宫外面，鬼珛突然开口道：“你……可有不满？”
“什么不满？”鬼月离重新抬头看着鬼珛的眼睛。
“对于……我的决定，我对灵境的决定。”
“你是说魂莲啊……”鬼月离想了想，“事已至此，总也不能将灵境的游魂都杀了。而且，两境共治，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既同意便好，那日你没有来，我怕你有什么意见。”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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