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宫。
三人刚走进鬼珛的院子，万辰西便开口道：“现在没什么人了，水域长总能摘下帷幔了吧？”
不料鬼珛道：“还是算了吧，这病染给你也是不好的。”
“可是……”
“别可是了，辰西哥哥，这人是谁，她都已经在这里了，还能逃得掉不成？”
“行吧。”
玉无瑕跟着鬼珛进了房间，他进去后转身将门给关上了。在门缝合拢的最后一瞬，万辰西在缝隙中看见的眼珠让他感觉有一些熟悉，可是却想不起熟悉的感觉来自哪里。
玉无瑕站在鬼珛的身后，一声不响，一动不动。
“将帽子摘下来吧。”鬼珛道。
玉无瑕站在原地，还是不动。
“怎么了？害怕传染给我啊？”鬼珛说着，转过身去，顺手将玉无瑕头上的帷帽给取了下来。她看着玉无瑕的脸道：“倒是生地十分标志，你这脸上也没什么东西啊……是患了什么病啊？”
玉无瑕眼睛微微睁大，着实有些震惊。
“君上，是她吗？”万辰西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是。”鬼珛应道，“你就别担心了，快去处理灵境的事情吧，公事还多着呢……”
万辰西沉默了一会儿。
“听见了吗？”
“是。”
鬼珛的目光落在玉无瑕的脸上，“他走了，放心吧。”
玉无瑕还是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怎么还不说话？我不记得二域的域长不是哑巴吧？”鬼珛道。
“自然不是。”玉无瑕终于开口。
“那就行，”鬼珛一笑，伸出手，“将你的手给我，我看看你的魂。”
玉无瑕的手在空中愣了愣，交到了鬼珛的手上。
鬼珛眉头微皱，“误诊了吧？没有什么传染病啊？倒是游魂有些虚弱，病恹恹的，怎么，在灵境修行地不好吗？”
“没有，灵境极好。”
鬼珛点点头，“那就行。”她说完又抬头看着玉无瑕，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真的是水卿卿吗？”
“我……”玉无瑕脸色有些发红，她真的没有认出他。
“我知道你是！辰西和你一直不是很对付，我看得出来，没关系的，都是为了灵境，有一些意见相左也是正常的。”
“是。”玉无瑕微微点头，“万辰西他？最近又有什么想法？”
“啊……没什么……五域我肯定会维持原样的……你们不用担心。”
“所以你都对他，也不是言听计从的。”
“我为什么要对他言听计从？他只是我喜欢的人而已。”
“你喜欢的人……”玉无瑕的眼色有些暗淡，“听说君上后院三千人，都是君上喜欢的吗？”
“那是从前的事了，现在我只是喜欢辰西。”
“噢……”玉无瑕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顺手给鬼珛倒了一杯。
“怎么开始在我这里蹭茶喝了？我这可是专门修炼的茶……”
“那可真是便宜我了……”
“也没关系，你身体这么虚，喝一些也好。”
玉无瑕微微抿了一口后，感觉茶味有些不对劲。
“你这茶，谁泡的啊？”玉无瑕问道。
“下人啊……怎么了？喝了我的茶还不满意啊……”
“哪有，”玉无瑕一笑，“只是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君上如此厚待。”
“你这话说得，我在外面风评很差吗？”
“那倒是也没有，只是身居高位者，未免威严。”玉无瑕说着，将另一杯茶递给鬼珛。
鬼珛笑着接过茶，“你说得不错，其实我平时也威严，只是你们五个，我总觉得，有些不同。”
“不同？有什么不同？”玉无瑕的身体往前微微倾了倾。
“你总是，让我感觉有些熟悉。”鬼珛想了想，“就像是……”
“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
“不，”鬼珛摇摇头，“是前世的爱人。”
玉无瑕的手猛地一颤，手上的茶杯险些掉落在地上，他赶紧笑了笑掩饰刚刚的紧张，“君上可真是会开玩笑，难怪这么多人拜倒在君上的裙下……我何德何能，能是君上的前世爱人……”
“确实，我也觉得你不是。”
“这又是为何？”
“辰西说，我们很多世之前就在一起了。”鬼珛说着，看向玉无瑕的眼睛：“我觉得你熟悉，估计是因为觉得你像他吧。”
玉无瑕的嘴角都是冷笑：“是，自然是这样。”
“你呢？之前的几世是什么样的？”
“之前……就是在三界轮回啊……”玉无瑕声音轻轻的。
“具体呢？就没有什么细节吗？”
“之前喜欢过一个女孩，但是她很早就去轮回了，我后来觉得活在世上实在是无趣，于是就来了这里……”
“然后就一直在这里了？”鬼珛感觉自己困意袭来，趴在桌子上。
玉无瑕点点头，像是在跟自己确认似的，“对，然后就一直在这里了……这里……是这里吗……也算是这里吧……又遇见了一个女孩……我后来发现，我好像是喜欢上那个女孩了……可是，那时，我已经死了……”
玉无瑕说着抬起头，却发现鬼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房间里沉默地像是能听到人界的蝉鸣，玉无瑕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从未和鬼珛一起去过人界，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那时候我没有死，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现在想想，作为余雾的那段日子，竟然是近一千年最轻松快乐的日子……阿珛，你说我是不是错过太多了……虽然那时候吧，那时候很多事情都是骗你的，但是唯有一句，却是好像是真的……”
“什么？”鬼珛突然抬起头来，玉无瑕被吓地险些从凳子上摔了下去，鬼珛又重新倒了回去。
“没……没什么……”
“阿珛？”玉无瑕反复试探了几声，鬼珛依旧没有动静。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起鬼珛面前的空杯晃了晃，又开始自言自语道：“我说这药不可能这么没用嘛……你总是说我平白夺了你的性命……这回……”
玉无瑕话还没有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万辰西的声音：“君上！还没有结束吗？”
见无人回应，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君上？”
“我开门咯？”
玉无瑕站在门口，回头看了鬼珛一眼，“这回，你可以安心睡了。”
万辰西伸手正准备开门，门“吱啦”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他看见迎面走来的人，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你……你竟然……”万辰西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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