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火凤破雨冲天,翎羽间流转出的结界,将暴雨格挡在外,恍若一道悬浮的珠帘。
九方潇闭着眼睛,仰卧在火凤松软的羽毛当中。
雨珠自他绒密的睫毛间滚落,于眼尾处留下一片晶莹细腻的光点。
耳畔传来冰雨砸落的声响,紧接着就是兵器破空的回声。
昏盆打酱,沸反盈天!但很快,所有嘈杂声在转瞬间归于死寂,融于虚空。
好热。他的身躯分明由冰术所化,为什么会感觉到热?
不好!
“是冰骨……”
九方潇的指尖探上心口,一下就触到正在消融的冰髓。
这具由万年冰石雕琢而成的躯体正在毫不留情地渗透出源源不断的水珠。
冰川之底的寒意渐渐涌上心头。
痛!好痛!!
十年前遭人锋刃贯胸的剧痛,比之今日竟显得微不足道了。
九方潇撑开沉重的眼皮,隐约能看到火凤脊背的另一头,坐着一个颇为孤寂的背影。
月鸾刀立于那人身畔,正被狂风击打出“嗡嗡”闷响!
“白麟玉…我……”
九方潇的喉咙中充满血腥味,他想要求救,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音。
罢了。
他知道白麟玉并不是真的想救他。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也不听使唤,没过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待到他再次清醒时,万物已褪尽铅华。
暴雨既歇,碧空如洗。
二人正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浪舟山?”
这里是十年前他败亡之地。
九方潇靠坐在岩石旁。
他捂着心口咳嗽几声,鲜红的血点喷洒在无瑕的雪地上,显得尤为妖艳动人。
白麟玉反手抽出腿侧匕首,他蹲下身,用肘部按住九方潇的肩膀,之后又将匕首抵上他的咽喉。
“非要在此地…杀我,是有…什么讲究么?”九方潇勉强用气音说出一句话。
他脸色煞白,但不肯低头,像一只气息奄奄却又高傲倔强的雄狮。
“为什么帮我抵挡魔罗那一拳?”白麟玉同样受了重伤,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动。
九方潇斜睨一眼匕首,继而柔声道:“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你就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白麟玉赫然打断:
“少跟我来这套。”
白麟玉的瞳孔微收,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处泛着赤茫的麟族血印。
“麟族如今惟我独存于世,其余族人皆因你而亡,你自觉心中有愧,如今良心不安,所以才出手助我,想要弥补从前犯下的罪行,对不对!!”
“并非如此…我……”
匕首的锋刃嵌进皮肉,血滴顺着九方潇的喉咙淌了下来,在颈间勾出一道妖异红痕。
九方潇微微眨眼,抖落眼睫上结出的冰晶。他极尽目力,想在白麟玉的眼瞳里寻找自己的轮廓,但他的眼睛又酸又痛,已然散去所有光芒。
命火燃尽,他无力再去同他争论过往的是非。
匕首又深入半寸,白麟玉接着质问:“玄阳幻阵十万生灵惨死的真相呢?是你还是丹魄做的?”
“我记忆有损…复生之后本想去查的…”
九方潇喘了口粗气,转而摇头改口道:“不是我。”
白麟玉的眼底充满了失望。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
九方潇突然向白麟玉贴近几寸,任那把匕首在颈侧割出更深的血线。
他瞥向白麟玉手上残存着妖气的那处灼伤,染血的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白麟玉,你既已从魔罗身上……偷得妖骨,就要将它用在正途,切莫,切莫被妖神之力迷惑心智——
魔罗做事…心狠手辣,待他破阵逃脱后,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要趁早防备,以免牵连无辜……”
白麟玉目光一沉,他本也不想隐瞒偷拿妖骨的事。
“还有其他遗言吗?”他冷道。
“你刚才回去救我…只是为了从我口中查探麟族灭族的真相吗?”
白麟玉没有回答。
二人目光交汇,白麟玉别开了眼神。
九方潇忽然低笑出声:“此地东南方向有一处剑冢,若你有心,便将我和碧灵剑埋在一起……我不愿再曝尸荒野……”
白麟玉沉默不语,他猛然抽刃回鞘,又将九方潇甩到了背上。
剑冢离此处大概要一炷香的功夫。九方潇合上眼皮,将头埋向白麟玉的颈窝。
他的骨架比化作阿九时要沉得多,身上还隐隐散发着和那时相近的花香。
白麟玉皱了皱鼻子,心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几分。他体内火元破损严重,虽还有两粒灵丹加身,但仍然体力不支,走得缓慢。
九方潇思绪烦乱,郁结难平。他本是有机会全身而退的,再不济也能诛杀魔罗,和他同归于尽。
若非是白麟玉突然现身,他又怎会冰骨碎裂,冰元枯竭,落得这么个油尽灯枯的结局!
好意相助,反受其害。
真是鬼迷心窍了!
“白麟玉。”
九方潇搂紧白麟玉的脖子,轻声叫了句他的名字。他身上太烫,蒸得九方潇喘不过气来。
白麟玉的靴底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微响。
“何事?”
“我还有一个心愿。”
“不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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