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鼓》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四个月。五个月。六个月……
我知道,在那转眼逝去却又艰辛漫长的日子里,如果没有柯启,我就只是也只能是一具行尸走肉。除了上朝,柯启几乎无时无刻不陪伴在我身边。连批阅奏折都要等我睡了之后才开始,所以他总是睡得比我晚。好在我往往很早就觉得困倦,就算哪一天忽然有些精神,我也会装出瞌睡的样子,这样就不会拖得他太晚才能休息。
这样精心呵护着我,还是很不放心。一次赏梅,因我对着一株梅花发了一会儿呆,他急忙问我在想什么,神情隐隐透着紧张。
我笑答:“第一次看见黄色梅花,太漂亮了,就不由看出了神。”他显然不信,我只得又补充,“明天还想来看看,你再陪我一次好不好?”他这才放松下来,点头应允。
事实上我当时什么都没想,真的只是在发呆而已。但我知道如果这么说,他会以为我在故意隐瞒他什么,反而会增加他的紧张不安。我根本不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临盆的日子终于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过去后,我诞下一名男婴,据说取名叫柯宣,这是我后来偶然听说的。
我并不关心这些,我生下了他,他的一切就与我没有关系了。从知道怀上他那刻起,他对我而言就只是个生长在腹内的肉瘤,我天天盼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能尽快脱离我的身体。现在“它”终于“瓜熟蒂落”了,我顿感浑身轻松。
关于这个孩子,我对柯启提出的唯一要求是别让我再见到他。
是的,随他怎么处置都行,我绝不干涉,只要别再让我看见他。
柯启答应了,也做到了,确实没让我因这个孩子再烦心过。直到多年后的一个清晨,我照例目送柯启去上朝后,在那条经常散步的小径上偶遇一位漂亮的小公子。
在这之前,发生了一件令我痛苦到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我被确诊再无生育能力。起初我当然不信,认定这次绝对是郝太医误诊。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到第三个年头上,我便有些神智恍惚了,时而明白时而糊涂,但心里还是知道自己此生是不能拥有一个和柯启共同的孩子了。
那时我与柯启几乎夜夜春宵。我反复对柯启说,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我一定会给你生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
柯启每次都笑着摇头,一边吻我一边口齿不清地道:“一个是不是少了点?要两个吧,一个皇子一个公主,这叫儿女双全……”
也许因为我太幸福了,两年后,郝太医拿性命担保,我已失去生育能力。
这个打击我和柯启都有些承受不来。我整天精神恍惚,他时常借酒浇愁,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几年。
有一天他喝得舌头发直地回来,跌坐在椅子上笑道:“缓(婉)儿,那个孩子,不见了。”
一听到有关孩子的话题,我立马跳下床,抓着他的肩膀问:“哪个孩子?什么孩子不见了?”
他扶住我的手,左摇右晃地走到床边倒下去,含混不清地道:“我本来,想笑(叫)他将来,继承光(皇)位的……可是,他偷偷溜走,不见了。”他紧闭着眼,一脸的烦恼,“派人找,没找见,很久了。”
“到底谁的孩子找不见了呢?”我推推他,希望他还有一丝清醒。
他翻了个身,半晌咕哝道:“不就是,一个皇位吗?何必争得,你死我活……还给你们,都还给你们,快来拿去吧……把我的婉儿给我……我不想在这里……”
我费劲儿地听着他混乱的表达,试图从中扑捉一点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可实际上他的话并不是我想要听的,我还以为他又找到了什么生子的秘方了呢。这些年,为了能与柯启生个孩子,多苦的药我都能吃下去。
我唤他一声,想叫他脱了衣服再睡,没想到他自己忽地坐起来,大声道:“来人,朕要沐浴更衣!”
我被他吓了一跳。他扭头看见了我,仿佛才发现我的存在似地,一把搂住我道:“婉儿,你也在这!对不起,对不起,我终究,没能把你放在第一位……原谅我,说你原谅我……”
看来这次他真是醉的不轻,完全的语无伦次不知所云。我叹口气,决定像以往一样先哄他睡下,这身臭衣裳明天再换也罢。
刚要伸手去扶他,他突然一把推开我,怒喝道:“快离我远一点,我现在臭的很!小齐子,你死哪去了!还不快过来帮朕更衣……”
他骂着那个常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印象中柯启从没骂过他。我知道,他真醉了。
那天晚上我亲自照顾了他一夜。我还闻到他换下的里衣上有香浓的脂粉味儿。可我并没在意这些,我满脑子都在反复思索着那个孩子是谁。这两年,我们之间很久不说这些了,今天他酒后提起,肯定是这种情绪压抑不住了。
就在我困得快要睡去时,我忽然明白了他在说谁。
多少年了?我们之间都默契地绝口不提那个孩子。自从知道我的病治不好了,柯启更是避免与我说起任何有关孩子的话题。
我已忘了我曾有过一个孩子。
那孩子是我终生的污点,是我以往劣迹的证明,是我对不起柯启的活生生的证据……他是我痛苦的根源,是我一生最大的耻辱……他是我永不想解开的谜。
看着他,就是在看着我不能洗清的过去。
我怎能接受他?如何接受他?我们注定此生母子无缘。
刚才柯启说他失踪了?这真是太好了,我也希望他能自生自灭。我宁愿孤老一生,也不愿看见他哪怕一眼。我知道我是个狠毒的女人,也许正因如此,上天才惩罚我终生无子。果真这样,我认了,我接受这个惩罚。
我非常清楚,我正变得越来越狠毒。狠毒不仅是一种品性,有时还是一种力量,一种支持自己不倒下去的力量。
所以,在那个清早微凉的晨风里,当那个孩子口称母后远远就对我跪下去时,我毫不犹豫地下定了决心——我早已铁了心。
我看着他,静静地道:“这位小公子搞错了吧?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闯到这里来了?趁着皇上还没散朝,赶紧走吧,我不怪罪你,但记住下不为例。”
我呆着脸,心里反复想:你既已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你就不能自己悄没声的消失在这个世上,让大家都清静清静?
听我如此说,他忽地抬起脸来,竟已满面泪流:“母后母后,我是你的宣儿,你为什么不肯认我?孩儿到底犯了什么错,让您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只要母后说,孩儿一定改!”他向前跪爬两步,伸出手来,“求母后抱我一下好吗?摸摸头也行……”
这一抬脸,我便吃了一惊。这孩子的脸长得太像我了,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让我变得更加不能忍受。
裹紧斗篷,忽觉这晨风吹得我有些发冷:“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怎能随便称别人为母后?本宫从未有过孩子,以前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你赶紧走,不然本宫喊人了!”柯启告诉过我,万一遇到陌生人,就自称本宫,那人会乖乖听话的。
他停止了哭泣,伤心地问道:“母后怎能如此狠心,就算你不肯要我,但总不能不承认我是你生的吧?不然我是从哪来的?母后虽没见过宣儿,但宣儿天天爬到对面那座高楼里,在窗子后看您在这里赏花散步……您的一举一动早就刻在了孩儿心里,岂有认错之理?孩儿今天冒险前来,只是想请母后答应,允许宣儿以后每天过来给您请安……”
“住口!你竟敢偷窥本宫!”
我气得手脚冰冷,差点说不出话来,“谁要你来请安,你又以为你是谁……再不走,本宫真的喊人了!”
他看着我,终于慢慢站起来,抽了抽嘴角,好像又要哭,但转瞬却笑了:“母后不必如此,我自己会走!我不过是想亲自证实一下父皇是不是在骗我……原来这竟是真的,母后真的神智不清了。怪不得从我一出生,你就不要我了……”他咬着嘴唇,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别再叫我母后!马上给我走,你怎敢在此撒野……”
“我这就走,不过我的神智很清楚,所以还是要称呼您母后。”他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尘土,双眼死死盯着我:“最后问一句,母后为何全身发抖?”
我后退一步,大声道:“来人!”
他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慢慢倒退着走一边望着我道:“我明白了,母后心里只有父皇!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关心,也一点儿都不好奇,你只想快点赶我走!好好好,我马上走,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他退到认为离我足够安全距离站下,接着大声笑道:“父皇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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