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紧闭了许久的门从里面打开,光线透入暗无天日的静室中,照亮一方小小的蒲团。
青年静静坐在蒲团之上,周身的气势像是一把锋利的长剑,捉摸不透,让人不敢靠近。
下一瞬,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身上的威压尽数收敛起来,就像璀璨夺目的宝珠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变得圆融沉稳。
“师兄!”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于韬早在听见动静的时候就跑了过来,兴高采烈地说,“恭喜师兄出关!”
时清屿轻抚袍角,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是黄阶中品了,比预想中的要好上许多,足足缩短了两年时间。
外头的阳光有些刺目,或许也有许久未见阳光的原因,他不得不用手掌挡住光线。
余光瞥见渐渐清晰的人影,时清屿唇角微微上扬:“多谢师弟。”
清亮的少年音变得低沉悦耳,于韬揉了揉耳朵,待看清眼前的人,直接愣在原地。
他当初就想过,时清屿小时候就如此好看,长大后该有多么风华绝代?
但如今人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才知道自己的想象的完全不及真人的万分之一。
青年身上是简单的白色长袍,这六年来他又长高了不少,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同上好的白瓷,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他放下遮挡阳光的手,露出了惊世绝艳的容颜,眉如远山含黛,鼻梁高挺,一双薄唇不点而朱,不似真人,倒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人物。
于韬看呆了。
时清屿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口,回过头发现这人还是一副呆傻的样子,轻咳一声:“师弟?”
于韬猛地回过神来,脸上霎时染上红晕,尴尬地挠了挠头:“师兄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时清屿讶异地挑了挑眉:“是吗?”
他用法术幻化出一面水镜,仔细照了照,不过就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没看出跟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上辈子也经常有人这么说,但他从来没放在心上,那些人说是夸赞,不如说是恭维。段少渊说他审美有问题,连基本的鉴赏美人的能力都没有,那时他不认同,现在却是有些信了。
难怪他会看上江止寒这样的歪瓜裂枣。
“师兄跟我来吧,宗主在正殿等你。”
时清屿应了,跟在他后面。
一路上,于韬一直在跟他找话题聊,看起来十分兴奋:“六年不见,师兄都长得比我还高了。”
这几年他虽然每天都会给时清屿送饭,但也只是放在静室门口,放完就走,从来没碰见过人。
没了时清屿,清寒峰就剩下他和江止寒两人,整座山都显得空荡荡的,杳无人烟。
要是以前他还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寂静,但自从时清屿来了,每天都有人能跟他说话,更是衬得现在憋闷的慌。
而且江止寒常年见不到人影,也就是时清屿来了之后,于韬见到他的次数才渐渐多了起来。让他主动去找江止寒,是万万没有那个胆子的。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时清屿出关了,于韬简直想把这六年憋了的话全部吐出来,但临到头,却又一句话也想不起来。
时清屿看着他忐忑不安的眼神,柔声说:“都是师弟送的菜丰盛,我还得谢谢你,这六年麻烦你了。”
于韬连忙摆手,慌乱道:“不敢当,这本是我的分内之事。”
没等时清屿回答,他说:“刚好今日执事堂把新制的法衣送来了,我等会儿就送去师兄房间。”
法衣和普通的衣袍有很大区别,法衣遇火不燃、遇水不湿,还能代替主人抵御修士的攻击,越是等级高的法衣,防御性能越好,因此于韬才会大费周章地去执事堂帮时清屿定做衣服。
要是普通的衣服,他自己都能做,又何必看其他人的脸色。
时清屿笑了笑:“多谢师弟。”
于韬摆摆手,有些难为情:“这一天净听师兄说谢谢了,但这事可不该谢我。”
时清屿讶异地挑了挑眉:“哦?”
于韬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宗主听说了那件事后,在你闭关的第二天,就把那些人全部叫来了,骂得狗血淋头!”
时清屿十分好奇:“师父也会骂人?”
于韬挠了挠脸:“那什么,只是一个比喻词,宗主就是把他们叫来晾了一上午。”
时清屿笑了几声:“这样。”
他就说江止寒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江止寒最注重的就是名声,换做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有一层厚厚的偶像包袱,总是什么话也不说,让人来猜他的心思,猜着猜着把自己吓一大跳。
说是铁面无私,实际上道貌岸然。
于韬没发现他的异样,继续说:“我听说这次的布料是宗主亲自为师兄选的,这件衣服做了足足三个月呢。”
时清屿心不在焉:“是吗。”
他站定脚步,眼前就是主殿,江止寒就在里面等着他。
于韬也注意到了,他停了下来,说:“我在外面等候师兄。”
“不用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时清屿一步一步迈上台阶,进入主殿后,身影消失不见。
留在原地的于韬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挠了挠脸,喃喃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感觉身上痒痒的……”
在原地又挠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清寒峰哪有什么毒虫,就算有,他作为一个黄阶中品的修士,任什么毒虫也咬不动吧。
于韬嘟囔着走远了,在他走后,他原本站着的地面上突然冒出了一个绿色的小尖芽,小绿芽人性化地左右扭了扭,像是在观察四周的环境,而后咻的一下缩了回去,再也不见踪影。
……
主殿内。
江止寒坐在主座的位置,眉间有些疲倦的神色:“来了?”
时清屿一步步走近,在大殿中央停了下来,正好是一段不亲近却也不生疏的距离:“参见师父。”
江止寒看着他的脸,半晌没说话。
他知道林屿长得像时清屿,但没想到林屿成年之后,容貌几乎与时清屿一模一样。
果然,这就是他的师父。
江止寒一时难以抑制心里的欢喜,连声音都带了些浅淡的笑意:“不错。”
“过几日皓月宗有法会,你跟随我一同前去。”
时清屿愣了愣:“皓月宗?”
看见他迷茫的眼神,江止寒突然想起来他来修真界不过几年,对一些常识并不了解,于是耐心地解释:“修真界中门派众多,但主要由三宗六派为首,三宗为玄天宗、皓月宗、昆仑宗,六派为百草堂、落霞宫、青城派、紫霄派、云烟阁……”
说到最后,他拧了拧眉,竟是没有了后文。
时清屿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但他假装不懂,继续问:“还有一个呢?”
江止寒沉默良久,声音沙哑得像是从石头缝里中磨出来的一般:“最后一个是孤鸿派。但孤鸿派在六十年前被灭门,如今的六派,仅仅只剩下五派。”
“灭门?居然如此丧尽天良!”时清屿死死压抑着心里的闷痛感,故作不解,“师父知道是谁做的吗?”
江止寒直直地盯着他,就在时清屿被看得心慌,以为江止寒要看出来了的时候,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时清屿:“师父也不知道吗?”
既然你不知道,那你杀我时,为什么这么果断狠厉呢?
为什么……都不给我一点活下去的机会呢?
“可是我怎么听说,师父亲手处置了那个灭了孤鸿派的魔头,他们还说……”
“你听谁说的!”
骤然被打断,时清屿吓了一跳,他看着江止寒脸色黑沉的模样,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师父……”
他还是第一次见江止寒气成这样。
江止寒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他揉了揉眉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小屿,我不是那个意思。”
时清屿垂着头,小声道:“我知道……”
江止寒看不清他的神色,心脏一阵紧缩,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时清屿还能回来,还能留在他身边不就够了吗?
他为什么还要纠结于过去的事情。
想到这里,江止寒缓了缓,说:“外面那些都是谣言,师父是不会骗你的,难道你不相信师父吗?”
大概是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的每一个字都很僵硬。
“当然啦,师父是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时清屿低下头笑了笑,眼里泛着泪光,“我怎么会……不相信师父呢。”
江止寒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怀里突然多了一具温热的身体,时清屿牢牢环住他的腰,声音孺慕:“师父。”
江止寒没推开他,右手缓缓抬起,在时清屿头顶揉了揉,原本清冷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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