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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渭阳学宫

小说:

沙丘之变后公主她成了秦三世

作者:

参而伍之

分类:

衍生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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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离生别,一似庄周梦蝶。”

渭阳学宫的茂林修竹间,一位身形魁伟的白袍长者负手立于孤竹亭内,仿若遗世独立飘然羽化的仙人。

然而当他转过身来露出那张泯然众人的脸时,不免又让人有些失望。

此人正是如今渭阳学宫的祭酒宋怀子。

渭阳学宫,地处渭水之北,昔日秦康公送别舅父晋文公重耳的古津渡口即在此处,经水路往来列国十分便利。其始建还要从秦王政未亲政时说起。

彼时,炙手可热的相国吕不韦欲揽天下有学之士,厚遇之,意图著就《吕氏春秋》,扬名天下。

恰逢齐国渐衰,稷下之士多有弃齐而就秦者。

其后,吕不韦因嫪毐之乱坐免,饮酖而死。

而吕不韦门下一些识时务的有学之士依旧选择留于秦国效力。在秦王政的支持下,留在秦国的有学之士效仿齐国稷下学宫建立起一座官家举办,私家主持的学宫,以《秦风·渭阳》篇名之曰渭阳学宫。

然而,自焚书政策以来,秦国上下奉行“以吏为师,以法为教”的国策,“百家争鸣”的时代已经远去,渭阳学宫几乎成为秦国官方扶持的一言堂,连任十数年学宫祭酒的宋怀子亦逐渐淡出秦廷,成为一个不问世事的方外之人。

螭梁铜盉上正温着热浆,早有侍奉的学僮替二人各添了一卮热浆,时近立冬,虽冬雪未至,却寒气渐重,温浆论道再适宜不过。

宋怀子坐回孤竹亭内,拿起漆卮啜饮了一口热浆方道,“蒙君今日来拜访,就是为了这些虚妄又真实的梦境。”

距离秦廷会审上被宣判无罪释放已有数月,历经生死巨变的蒙恬却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不瞒先生,我已经被这些梦魇侵扰许久。恍恍惚惚地不知道自己如今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换句话说,不知道自己如今是活着还是死了。

秋风袭来,一片枯黄落叶恍若一只蝴蝶从猗猗竹海飘落下来,宋怀子宽厚的手掌顺势接住了那片枯黄的“蝴蝶”。

“梦耶?非耶?无论是庄子还是蝴蝶,他们某种程度上都是虚幻的。于庄子而言,变成蝴蝶不过是他的一场梦;可是于蝴蝶而言,变成庄子才是那个梦。其实人生恍惚数十载,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

蒙恬的手紧紧攥着案前的漆卮,如果眼下的一切只是梦,而梦中的一切才是现实……

“宋子,我不甘心。”

又是一阵秋风拂过,宋怀子手中那只枯黄的“蝴蝶”又乘势而起,栩栩然不知将要飘向何处。

“‘昨日之日不可追,今日之日犹可待’。既然阳周惊梦已经无法改变,那么如今何妨当作大梦初醒,将梦中的遗憾和不甘尽数弥补了。”

蒙恬看着虚无缥缈的雾气从面前的漆卮中氤氲而出,又消散在空中,喃喃道,“今日之日犹可待……”

“是啊,幸而梦魇并未全部应验,你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同老夫坐而论道不是吗?”

宋怀子的一番言辞轻描淡写却指出了问题的关键,——始皇驾崩,扶苏自刎,梦魇一一应验,唯独他没有死在阳周狱中。

为什么唯独他可以逃脱既定的命运?

像是灵光乍现一般,他再次想到了阳周狱中那一线生机,洒落的阳光在大地和阴影之间被切割成了一条光线,而阳光的尽头,缓缓出现一位逆光而来的女子,她和周遭的光芒万丈几乎融为一体——

正当他极力想看清她的模样时,一只横空出现的手忽然挡住了他眼前的光亮。

宋怀子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先生,”蒙恬回过神来,“其实梦境和现世也并非完全重叠。”

宋怀子迤迤然地凭在绘有羽人戏虎云气纹的漆几上,十分闲适,“愿闻其详。”

梦魇中生离死别的钻心之痛再次涌上心头,蒙恬的眉头微微皱起,“梦境和现世的唯一不同是——我不是孤家寡人,而是有妻有子。赐死的诏令到达阳周的时候,我妻竟毅然决然主动赴沙丘替我陈情。”

宋怀子微微颔首,“听起来是位勇敢果毅的女子,那么她可是你在现世认识的人?”

蒙恬摇摇头,“迄今为止我从未在梦中看清楚过她的相貌。不过,她身上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矜贵之气。可以想见,那种时候还能毅然决然赴沙丘替我陈情的女子,想必是位性情坚毅又出身显贵的女子。”

宋怀子随意地玩笑道,“论及显贵,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天家公主更显贵的女子了。”

宋怀子随口一提的玩笑话却让蒙恬深邃的眸子颤动了一下,他想起了秦廷会审后他见到长安公主的情形,虽是初遇,心头却莫名涌现出千头万绪,颇有一种故人重逢、不敢近前之感。

看着蒙恬真的陷入了沉思,宋怀子反倒是慢悠悠地啜饮了一口热浆,打趣道,“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梦中的妻子是位公主吧,甚至,就是三年前你曾经拒婚过的长安公主?”

虽然被一语戳破心事,蒙恬捏着漆卮的手反而放松起来,“其实秦廷会审之时,我已经准备好为忠信节义赴死,未曾料到公主肯摒弃前嫌为我仗义执言。”

宋怀子挑了挑眉,有些难以置信,“她?摒弃前嫌?仗义执言?”

蒙恬以为他也是对传闻中恣睢骄横的长安公主持有偏见,便继续解释。

“是。某实在未能料到公主在秦廷会审上的仗义陈辞会如此精彩。”

从前只听闻长安公主是个恣睢骄纵的天家贵女,在他看来,恣睢之人大多无礼,骄纵之人大多浅薄,而她——似乎超越了这种偏见。

宋怀子继续问道,“如何精彩?”

想起当日之情形,蒙恬的唇角微微上扬,“公主辩术之精彩颇有当年商鞅‘舌战群臣’的风范。”

宋怀子揣着手故意促狭地反问,“这是赞叹之辞吧?”

“然也。”

说着,他又想起离去之长安公主对他的那些奚落,面上微微有些赧然,当即饮了一口热浆遮掩,“公主的辩术就连我也有些‘招架不住’。”

宋怀子哈哈一笑,“莫说是你,就连老夫也时常是其‘手下败将’。”

“怎么,宋子似与长安公主颇为相熟?”

宋怀子还要说什么,却听到侍奉宋怀子的学僮禀告道,“宋子,长安公主到了。”

听到学僮的通报声,宋怀子似是才想起来什么,“哦,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差点忘了与公主今日有约。”

“公主?”

“是。”宋怀子有些为难,“恐怕要劳烦蒙君先避一避了。”

想起那日她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漠然,蒙恬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公主对昔日拒婚一事还心存芥蒂,并不想见我。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学僮却面露局促,“从孤竹亭出去只有一条小道。蒙君若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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