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歌早早来到公司,发现第一个练习生竟然还在睡觉,一个鬼睡得比她还早起得比他还晚?
她把一套地摊货质量的练功服扔到陆时川布满起床气的脸上,斥责道:“知不知道几点了,还睡?睡觉能红让你睡死都行,给你五分钟收拾好,一秒都不要迟到。”
陆时川从架子床上爬起来,这是一个大学八人宿舍面积的房间,有一个转身都难的卫生间,一面花了的镜子,不知道多久没洗过。陆总别说住了,见都没见过这样的房间,居然能睡进去八个人。
他住在一号床位,有一把柜门钥匙和一个小小的柜子,柜子大概一米长三十厘米宽,空的,他还没领到生活用品。
他爬起来,头磕到上铺,没有床垫的木板床上放着的是一个到处破洞的草垫子,没人知道陆总昨天晚上看见这间宿舍和床垫心里有多复杂,当他从床垫里拔出根稻草后这种情绪到达了顶点。
没多长时间,顾亦歌去而复返,拿来了一个搪瓷盆、杯子、一个碗一双筷子,还有印着“富强牌”字样的牙膏牙刷,看来是哪个村镇招待所的一次性套件。
就这,顾亦歌还觉得待遇太好了,“一毛钱没给我赚就花上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我把你卖去红灯区接客。”
陆时川木然听着,世界观被打碎还没修复好,一时半会好不了。
刷牙洗脸用薄薄一层麻麻赖赖的毛巾擦了手脸,艰难地洗了澡,不知道卫生间连同的是哪里的管道,竟然有水有电,他还发现,过去一天一夜下巴竟然光洁如新,一点胡茬都没冒出来。问就是偶像不需要长胡子。
她领着陆时川来到一个空无一物的房间,让陆时川在窗台上先压压腿做做热身准备。
没多长时间周逢扛着个大玻璃镜来,“咣咣咣”三两下安在墙上,又出去回来几次,给两面墙都安上镜子,装上了几样健身器材。
一个单杠,一个双杠,和一个长得像钢管舞台,其实也是钢管舞台的东西。
顾亦歌还穿着那身老土的西装,拿着个本子,低着头边写边说:“你上去试试,我看看你的基本功,然后好安排训练计划。”
虽然没有明说,但顾亦歌觉得陆时川肯定能察觉到她指的是钢管舞台。
上啊,不想回地狱去红灯区接客就给姐姐来一段。
顾亦歌给笔记本上的蛇精画了个最标准的尖下巴,一面做出认真严肃的样子催促:“快点,别磨蹭,想出道的多了去了。”
这句话是所有前途未卜的练习生的死穴。
每年想出道的练习生那么多,有的三十岁还没出道机会,练习生这条路本身就是地狱。
陆时川握住了双杠,双杠高一些差不多两米。
陆时川死前病了很长时间,已经很久没有锻炼过了,他享受着此刻的健康。
顾亦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一号种子练习生做了五分钟的引体向上。
陆时川出了一身汗:“我的体力似乎没有消耗多少?”
顾亦歌冷笑:“你可是要在舞台上跳到死的偶像,怎么可能有体力不足的问题,偶像决不能体虚。”
陆时川想到他认识的偶像,觉得顾亦歌要的不是“奶狗”系偶像。
他毕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子,让他奶也奶不起来。
“所以,这就是你的基本功表演?引体向上?谁想花钱看你做引体向上?谁想看的话动物园的猩猩可以做一天!只要几把香蕉就行了。”
顾亦歌拿着笔指指点点,“看来你是一点基本功也没有,那么我们先学最简单的,笑容!”
“你分别做一个诱惑、骚气、纯真、狠戾、温柔、脆弱的笑容给我看看。”
陆时川:“……”这女人在说什么胡话。
“你连笑都不会吗,对着镜子练,五个小时后我来检查。”
她一路无视重重危险离开了这栋孤悬于岩浆上的建筑,推开一扇门换了个地点。
这是一栋普普通通的小巷子,很干净,空气中飘来酸辣粉的味道,顾亦歌摸了摸肚子朝巷子外的摊子走去,一对中年夫妻撑着摊子卖些面食,见到她立刻笑脸相迎。
“小顾下班了,吃点什么。”
“一碗酸辣粉,一碗馄饨,再来一个煎饼。”
大叔麻利点着煤气:“胃口还这么好,酸辣粉开胃。”
酸辣粉加火腿肠加卤蛋加培根,满满一大碗。
顾亦歌快乐嗦粉,觉得不过瘾又倒了一瓶盖陈醋。
走过这条行人还算多的街道就是顾亦歌租的小院子,一栋平房,红砖青瓦,不大不小的院子种着樱桃树,门槛足有一尺高。房子分前后,前面是门面,后面是住宅,月租一百二十块。
她拆掉新买的灯泡站在凳子上换下昨天晚上烧坏的,打开老旧的大彩电,又是88年奥运会的重播。
“小顾在家吗?”
顾亦歌不满地啧了下嘴,等那女人喊了五六遍才披上披肩开门。
一个穿绿衣裤的中年女人在大门口等着,顾亦歌冷淡地问:“刘阿姨什么事啊,这么晚了。”
“你在家呢,喊你好一会儿了。”外头的女人烫着一头卷发,还叼着烟,穿着一红一蓝两个颜色的拖鞋,“小卖店一直没开门,担心你是不是病了过来看看。”
顾亦歌经营一家小卖店,自从她开始管理偶像公司后一直处在歇业状态。
“我不太舒服……”
下一秒,刘阿姨眼睛一下子落在她肚子上。
顾亦歌:“……”
“小顾,有什么事一定要跟阿姨说,别一个人强撑着。最近啊这片街道治安不太好,总有些流氓乱窜,你可要把门窗关严实了。”刘阿姨意味深长地说。
“我知道了。”
送走了刘阿姨,顾亦歌再次推开挂着碎花窗帘的房门,回到公司,就看见陆时川在摸鱼。
陆总躺在一张草席上,翘着腿,没穿鞋光着脚,脚尖还一抖的一抖的。
“你怎么躺着,练习做完了?”
“顾小姐可能是忘了,我从来这里以后什么都没有吃,没有力气训练。”陆时川说到,肚子适时地咕噜了一声。
“你可能忘了你已经死了。”死人不需要吃饭。
陆时川疑惑地睁开眼睛,“那我为什么没有力气?”
“你还保留着生前的本能,饥饿感固然会有,但是绝对不会饿死。”顾亦歌用脚尖踢了踢他,恶狠狠地看着他躺的草席,“哪来的?”
“周尚书拿来的。”
这个周逢,净花钱买没用的东西!
水泥地不好吗?她小时候家里还都是土呢。
顾亦歌又催了几声,陆时川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陆总适应力惊人,廉价训练服、饥饿、的确良毛巾把他折磨得脸皮都变厚了。
“我饿了。”
“一毛钱没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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