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有趣了。
他倒要看看星期日该如何应对一群聒噪的青蛙给他出的无厘头谜题。
工作日又喝了一口酒。
明明匹诺康尼那样纸醉金迷,星期日却半点不为所动,还想着靠苦行拯救世人——这宇宙间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他十分荒谬且得不偿失吧?
为何不干脆放荡沉迷……?
现在工作日的脸开始彻底地滚滚发烫了,酒精的效用真让他有些忘乎所以。舌尖麻麻的、涩涩的,发酵过的酒藏着一股又苦又醇的味道,他差点想把舌头吐出来散散痛感了。
星期日发觉了异样,回头瞥了一眼他那不妥当的行为,工作日悻悻地收回舌头。
又变回了无趣的家伙。
“哎呀,到底谁是犯人呢?我桑博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正确答案呐!”
桑博在旁边一个劲地使眼色,像是企图把事情拉回正题。
工作日不太明白桑博的意思。
——尤其是在他的脑子被甜美的酒精浸泡了一遍之后。
这时他倏地灵光一现,产生了一个疑问:作为诞生仅仅数十个系统时、象征着星期日童稚之心的新生命,以人类的标准而言,是否还算是个小孩子呢?或许他该保持着童真,而不该拥有成年人的智慧。
不过星期日并没有心思搭理——当然,他也无从得知工作日的胡思乱想。青蛙的文字谜题使星期日罕见地沉默了良久。
工作日握着酒杯想道,难道这么简单的谜题就令他束手无策了?匹诺康尼的失败真的令他一蹶不振了吗?
桑博又开始了:“根据青蛙们的自我辩护,它们当中肯定有蛙说了真话,有蛙说了假话。只要我们能够推理出是谁讲了真话,是谁讲了假话,就可以知道究竟哪一个偷了耳坠。这位高贵的先生,你说是吧!”
“愚者先生,这可真是一段动听的绕口令。”
工作日想了想,替桑博捧了个场。
哎,他必须成长起来——不然星期日就得孤孤单单一个人,啥事都往心里咽——这样只会变得无聊透顶。
他夸张地扬起手臂,试着替星期日推理一下:“既然这位愚者先生说本次比赛的主题是「不说真话」,那么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这五只青蛙说的全部是假话,继而只需反推……”
星期日的耳羽微微颤了颤,酒馆嘈杂的声音多少让他有些不适。
要忍耐。
他告诫自己。
……
“安静。”
但他陡然打断了所有言语。
脸颊两侧因酒精刺激而泛起的浅红色还没有褪去,昏黄的灯光在眸中朦胧模糊,但他仍旧像裁定正义与罪恶的大法官那般申斥道。
他的威严显然不容置疑。
这在匹诺康尼时便已得到过多重认证。
星期日很明白一个道理:一旦陷入了他人所谓逻辑陷阱之中,思维就难以逃脱定式,所以切不可为妄语所迷惑了……
“我不管你们所言说的是真亦或假,我只要求一点。”
“交出我的失物,我便宽恕你们的罪。”
他的声音有如锐利的剑锋,神色是严正而庄重的。即便如今另择信仰,他仍是「同谐」最爱的孩子之一,他稍一施力,没有任何存在可以逃过他的力量所及。
他若是遵守规则,去解这个谜题,才是被套了进去。面对这种境地,唯一的办法只有不按常理出牌。
“三重面相的……”
他缓缓念出「同谐」的咒语。
“呱~”
青蛙们登时痛苦地呱呱鸣叫,蹦跳起来按着节奏绕成一个圈,叫其他人分不清它们哪个是哪个,然后再一个跳上另一个的背,叠成了宝塔的形状。
中间的一只蛙咕噜一滚咽喉,吐出了沾满黏液的金色小物件。
躺在了桌面中央。
“对不起,先生。”中间的青蛙缓缓张口,向他们道歉,语调含着悲伤,“请原谅我们的失礼之举……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像您这样高贵的大人物又怎么会注意到我们这般卑贱孱弱的配角呢?”
星期日听到它的话,神色微妙地变了变,收起了精神力的武器。
“恭喜、恭喜,你那控制狂的本色终于回来了。”工作日在后头拍了拍手,接着搭上星期日的肩膀走近,“可喜可贺啊。”
“别这么轻浮。”
星期日虽然这么说着,但他实际上拿工作日毫无办法。
两个人分明一样高,于是此举显得像是推开一面镜子,然后看见了另一面镜子。
“「家族」的信条如何讲的?以强大的力量去援助弱小的存在,我们岂会弃你们于不顾呢?”
工作日对着青蛙们如此说道,偏偏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他本意当然不是调侃青蛙们的痛苦,可如今说起家族的理念,不禁让人从心底质问,家族当真有在践行「同谐」的道路吗?
“呱!”
青蛙们努力地憋出了一声哀嚎。
星期日默然地拾起桌面上那并不甚洁净的耳坠,隔着一层手套,他还算勉强能忍受。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了手帕子细致地擦拭了一下它,抹掉黏黏腻腻的液体。
星期日不回答,工作日就继续煽风点火道:“仰承信赖,让我们来为你们做主,大胆地说出你们的……”
“这里并非「家族」的地界,我也不再是希佩的铎音。”星期日截住话头。
他说的是事实。
青蛙们露出更加悲伤的表情。
星期日转身把清理干净的耳坠递回给工作日,视线斜向站在一侧看戏的桑博,桑博骤然被星期日严厉的目光刺到,吓了一大跳。
“在你们讲起故事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一问这家酒馆的主人……”
然后他居然被打断了。
“我也有个问题。”
工作日像一个刚上学还有些拘谨的小孩子举起了手。
“为什么青蛙会说话呢?”
这宇宙间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匹诺康尼还有会说话、会唱歌的小猴子呢!但这里不是梦境,凡事还得有理有据,遵循“科学”——虽然在星神面前,“科学”自然不算什么了。
“我们并非想向您忏悔罪过,因为宇宙间的罪过太大太深重,任何人也不可赦免。我们向您开口,是求您解放我们,赐我们一个无上的复生恩典。”
中间的青蛙张口即是演剧般的沉郁顿挫、宛转合拍,却和星期日语调中的情绪两相冲击,偏离了曲调。
工作日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他打断了星期日,星期日却无法对他做出任何指责。到这种地步,星期日几乎揣测到了,工作日出现的使命便是为他说出他所犹豫且不敢说出的话。
“以强援弱和以死护生是家族的起誓。我现今已脱离家族,若你们向我祈祷,我没有办法回应你们的希冀。”
星期日用端正的语气说道。
“但身为在星间行走的旅客,见到有受难的却不援助,绝非义举。请告诉我,你们究竟是谁,又遭遇了什么,我方可为你们解忧。”
他金色的眼眸中带着仁爱的色彩。
“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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