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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除夕之夜(四)

小说:

第一女首辅

作者:

南冬十四

分类:

古典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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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骞接过药,慢条斯理地喝着,边喝边道:“我只不过是喝多了酒,去游船醒酒罢了,谁知我那个随从跟来了,还掉进了水里,我只好下去救他。”

袁浣山一口闷了药,眉头顿时被苦成了八字形,他抓住了这番话的要点:“你喝多了酒?所以你不愿去我家就是为了出来喝酒?难道我家没有酒给你喝吗?”

沈时骞一时语塞,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沈时骞笑道:“那我可说了,简单来说,就是因为我那个随从,他看不得我一人在京郊园,把我绑出来了。”

袁浣山似有些不信:“就这么简单。”

沈时骞两手一摊:“就如此简单。”

袁浣山问谢旻:“你信吗?”

谢旻道:“信不信的又有何重要,现下我们三人还是凑到了一起。”

袁浣山一听,笑道:“还真是,也不枉我在那湖里呛了几口水。”

谢旻一听这事就来气:“你还在这说,若是你殒命于此,我如何同你父母交代?”

沈时骞一听,放下汤药,对谢旻说:“你为何不关心关心我,我今晚若是淹死在这湖中了呢?”

谢旻一怔,似乎感觉他语气极为认真,想了想,说:“哪来这么多如果,好好活着不行吗,非得咒自己去死,你们两个莫非是湖水喝多了伤了脑子?”

袁浣山连忙道:“好了好了,除夕之夜,难得日子,这下我们三人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了。”

沈时骞或许是被这句话感触到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看着窗外,缓缓道出了一直深埋心底的事:“其实我不愿同你一起,只是不想看见你们一家团圆的样子。”

袁浣山与谢旻两人相视一眼,有些意外,还未等两人多想,又听他平静地说:“我娘出身青楼,我八岁以前是在青楼里长大的,那时,我不知道我爹是谁,直到杭州府新来了一位知府大人,我娘才告诉我那是我爹。八岁那年,那位知府大人将我们接了回去了,可我慢慢发现,他虽派人将我们接了回去,实际上只是因为他多年没有儿子,所以才想起了我,我娘作为妾室又出身青楼,自是不被众人所喜,在府里熬了两年,最终不堪受辱,又为了我以后的前途,便在我十岁那年的除夕,上吊自尽了。”

说完这些,沈时骞似乎轻松了许多,只是不知何时红了眼眶。

袁浣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肩旁,安慰道:“都过去了,我相信伯母若是知道你有功名在身,九泉之下也得以安息了。”

或许是因为有着相似的身世,谢旻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难怪第一次见他之时,只觉得他对人对事都及其冷漠疏远,也不太爱说话,但后来三人熟络了才发现他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心思极为细腻,但却时常透露着一丝忧愁,如今她知道了这其中缘由,心底涌出一股苦涩。

她对上沈时骞那双泛红的瑞凤眼,宽慰道:“都已经过去了,人总要朝前看。”

沈时骞看着两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袁公子,您府上派人来接您回去了。”

袁浣山起身打开门,对店小二说:“麻烦你去告诉他们,说我今夜就在此歇下了。”说完他又问谢旻:“你今夜可要回秦宅?若是回去,我便让这马车送你一程。”

谢旻原本是要回秦宅的,她不想让让姨母和婉儿担心,但是方才沈时骞袒露了自己的身世,她便决定留在这里,同他一起守岁。

“不回了,你麻烦他们去秦宅告知我姨母一声。”

“行。”

沈时骞见此,便道:“我有云长陪着,你们二人还是回去吧。”

袁浣山坐下来说:“他现下指不定睡得正香呢,你还指望他陪着你,话说起来,你们两个人是浙江祖籍,怎么水性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

“我水性看起来也并不差,再者,谁规定浙江出身水性一定好,说你见识少你还不信。”

“你……”

眼见两人又要开始争吵,谢旻无奈地走到一边坐下,捂着嘴咳嗽起来。

袁浣山道:“谢旻,你今夜还真打算守岁,不睡了?”

她找了本书来看,边看边说:“一张床,三个人如何能睡?”

袁浣山看着沈时骞霸占了唯一的一张床,于是一把扯过他的被子,道:“我们二人今夜陪你在此,你倒好一人占着床不说话。”

沈时骞指着他旁边的一张卧榻,道:“那上面亦可睡。”

“卧榻岂能比得上床铺舒服,我看你应该去睡卧榻,把床留给我与谢旻才是。”

谢旻一听,连忙婉拒:“不必考虑我,我今夜不睡,你们二人自便。”

沈时骞这才道:“罢了罢了,看在今夜你们二人陪我的情分上,袁浣山你去睡卧榻,谢旻睡床,我今夜无眠,不睡了。”

袁浣山将这床好生打量了几番,震惊道:“这床铺已然可以睡两人,谢旻身形不比我们二人,为何我不能与他同睡?”

沈时骞脱口而出:“不能。”

谢旻顿时心里莫名的有些心虚,当真是奇怪,每次面对沈时骞,她似乎都会产生一种错觉,沈时骞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自己是女子之身,可如若是已经发现了,又为何不挑明?

她瞥了一眼沈时骞,问道:“为何不能?”

袁浣山闻此,脸上带着些许得意,附和道:“对啊,为何不能?”

沈时骞一时语塞,他抬眸对上谢旻的探究目光,在心里问自己,为何不可?他想不出什么可以说服二人的原因,可他理所应当地认为谢旻要睡这床也应该同自己睡一张床才是,但他不可能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半晌,他才回道:“谢旻身子弱,经过上次发烧一事,现在还时不时咳嗽两声,袁浣山你睡姿难看,外面天寒地冻,要是他今夜又被冻着,你我二人可难辞其咎。”

袁浣山想了想,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便欣然同意了。

可谢旻却对他这番解释心存疑虑,一来很明显,因而方才自己不想再听二人争论才假意咳嗽了两声,她不信沈时骞会察觉不出,二来,他在自己与袁浣山发问后并未直接阐明原因,而是愣了半晌才出口解释,显然中间停顿是因为他正在想,想着如何解释才合理。

但如若自己一人独占床铺,她自是不愿,毕竟沈时骞落了水,刚服下驱寒药,若是今晚不好好休息,定然会生病。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噼里啪啦地爆竹声,谢旻清醒了三分,她一拍大脑,暗骂道他们三人当真是糊涂了,此处是客栈,还怕没有床睡?于是便道:“去找店小二再开一间房不就解决了此事?”

她以为眼前两人会表现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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