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庭院,玉兰花早已零落殆尽,枝头换了新绿,叶子在日光下泛着浅浅的光。
虽说婚期还有五个月,可自打聘礼送来的那天起,赵府里就像是被泼了盆沸水,熙熙攘攘,没有消停过。箱笼堆叠如山,锦缎金银琳琅满目,再加上王府不时遣人送来的新奇玩物。便是阿萝都忍不住探头过去,瞧上两眼,低声嘀咕:“这排场,跟话本子里写的一样!”
赵灵犀看着窗边久未动过的绣帕,就一直放在那里,针线半点没碰过。她前世会踩缝纫机,勾过毛线玩偶,至于这种精细的刺绣活计,却是个门外之人。
门外脚步声来往不绝,亲戚们借着贺喜的名头蜂拥而至。自打传出赵灵犀要嫁给义安王的消息,连素未谋面的远亲也登门造访。
赵庆之好歹是义安郡的榷税监令,掌着盐铁专营与漕运榷税,可偏偏是个清如水的官儿,连仆从都不好多雇几个。
穷居闹市无人问,富隐深山有远亲。如今攀上义安王这棵大树,个个恨不得把赵府的门槛磨出包浆。
“姑娘,茶已凉了,我去换一盏热的来。”阿萝欢快地上前说到。
赵灵犀回过神,随手把绣帕放回装针线的笸箩里:“不用了,我不渴。”她又问,“谨言呢?他还没从学里回来?”
阿萝眨巴着眼:“早回来了。说要去城东的书肆找什么古籍,夫人劝了半天,他摔了门框,气呼呼地走了。”
赵灵犀皱了皱眉,心头浮起一丝不安。
赵谨言这几日的情绪越发不对,自从她点头应下婚事,他便像点燃的炮仗,逮谁炸谁。她知道赵谨言心疼她,可她又能怎么办?她又不是真的赵灵犀,前世她是个独女,哄劝这个弟弟真的很费心力!
与此同时,城东的书肆里,赵谨言正站在书架前,眉头紧锁。旁边的小书童不停地偷瞄,见他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忙低头假装整理书架,怕被他迁怒。
“袁晁……”赵谨言低声嘀咕,他爹很是中意义安王,直说他“性沉稳,行事果决,颇有威望”。可外头传言却没这么好听——有人说他杀伐决断,连太子都忌惮他三分;有人说他冷情寡义,先王妃病逝后,他连一滴泪都没掉,前岳母杜氏数次登门,他更是六亲不认。
“哼,威望?威风倒是挺大”赵谨言猛地合上书,“啪”的一声,惊得小书童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书给扔出去。赵谨言转身就要走,刚到门口,却迎面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差点把鼻子撞扁。
“哟,赵二公子,火气这么大?”来人摇着一把纸扇,正是义安王府的谋士王守成,他笑眯眯地看着赵谨言。
赵谨言揉了揉鼻子,瞪着他:“王先生,您在这儿晃荡啥?”
王守成哈哈一笑,拍了拍手里的书:“买书啊,不然还能干啥?倒是你小子,像个炮仗,还在为你姐嫁人的事生闷气?”
赵谨言脸色一沉,咬牙道:“不要你管!”
“哎,别这么说。”王守成摆摆手,语气轻松,“你姐姐嫁过来,就是我们王府的人了,我这当叔父的,总得关心关心。再说,王爷也还惦记着你呢!你说,我能不来瞧瞧?”
赵谨言愣住,随即冷哼一声:“他惦记我干什么?我又不嫁他。”说完,他一把推开王守成,大步流星地走了。
王守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回转身走进书肆,嘴里低声嘀咕:“这臭小子,脾气跟他爹年轻时一模一样。”
吃过晚饭,赵谨言还没回来,一家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正想着,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萝跌跌撞撞跑进来:“小姐,不好了!二少爷在城东被人打了!”
赵灵犀猛地转身:“什么?谁干的?”
阿萝喘着气:“是、是王弦高家的管事钱四忠带人动的手!二少爷在茶肆门口跟人起了争执,被他们围起来打了一顿,刚被送回屋里,大夫瞧过了,说没有大碍……”
赵灵犀心头一紧,掀帘便往外走。到了赵谨言房里,只见他歪在榻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梗着脖子不肯服软。见她来了,鼻音浓重地哼道:“干嘛?你也来看我笑话?”
赵庆之和杨氏刚要离开,听了这话,赵庆之回头瞥了眼儿子:“臭小子,平日放养惯了,今儿在外面摔了个大跟头,脸丢得比城墙还宽,活该!”说完拉着杨氏走了,留下姐弟俩大眼瞪小眼。
赵灵犀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低声道:“谁让你逞能的?王弦高那老东西,你惹得起?”
赵谨言咬牙:“他太嚣张了,真的是目无王法!姐姐,你别以为嫁给袁晁就没事了,王弦高那混账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他那倔模样,赵灵犀心底一暖。拍了拍他的肩:“你好好养伤,别瞎掺和。何必跟他们争执,这皮肉苦,吃一次长个记性吧!”
赵谨言瞪她一眼,气得想跳起来,可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只得悻悻躺回去。
义安王府里,袁晁站在书房窗前,背着手,袍角被夜风吹起。他的贴身护卫唐一铮垂首禀道:“王爷,刚得到消息,王弦高攀上了靖安王。这俩人搭上线,最近在北疆私下贸易,听说光盐铁一项就赚得盆满钵满。百姓被他们榨得活不下去了,闹得人心惶惶。”
“皇叔啊……”袁晁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笑得让人心里发毛,“跟王弦高搅一块儿,倒真是会挑时候。一个是皇室里的饿狼,一个是商贾里的老狐狸,凑一块儿倒是旗鼓相当。”他转过身,“王弦高这是借势往上爬,靖安王又得了什么好处?”
唐一铮回道:“靖安王看中了王弦高的财路,想借他的商网填补封地的亏空。”
袁晁沉默片刻:“两人狼狈为奸,怕是有不轨之心。盯着他们,别打草惊蛇。”
唐一铮应了声,正要退下,却听袁晁又道:“赵家二公子今儿在城东被人打了,是王弦高干的?”
“正是。”唐一铮低声道,“他家管事钱四忠动的手,赵二公子伤得不重,是皮肉伤。”
袁晁似笑非笑:“这老东西,倒会挑时候撒野。”他顿了顿,“备马,去赵府。”
唐一铮一愣,心道这大半夜的,怎么又去看赵小姐?
正厅里,袁晁稳稳当当坐在主位上,肩宽背直,气势迫人。赵庆之陪在一旁,笑得有点僵。杨氏坐在下首,显然有些局促。
赵庆之语气恭敬中带着几分试探:“王爷深夜再访,真是让我这小府蓬荜生辉。只是不知这次拜访,所为何事?”
他心里嘀咕:怎的三番两次大半夜跑来,也不怕扰了人家清梦。
袁晁只当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今日路过,顺道来看看灵犀身子怎么样了。”
赵庆之一愣,上次来还是“赵姑娘”,今天过来直呼灵犀了,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他堆起笑:“王爷挂念,灵犀定会感激。她这几日都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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