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蝉鸣声越发响了。
也许是醉酒的缘故,这一觉黎安睡得很沉,竟然什么梦都没做。
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颈,正要下床,她才发现自己的左脚被绑成了一个大沙包。
今日当值的是小环,她端着盛水的脸盆,走近床边。
“公主您醒啦?”
黎安抬了抬悬空在床边的大沙包,努努嘴说:
“怎么绑的这样难看,医师可说了何时能好?……”
昨夜醉是醉了,但疼痛让她还记得沐恩居发生的事。
怎么伤在脚踝了,黎安不喜欢行动受限的感觉。
“公主别心急,医师说伤的不重,修养三两天就可大好了,也不影响走路,只是不能跑跳。
这……是楚云公子夜半换药时亲自给您绑的,他说这样更稳妥。”
小环有些心虚,西暖阁的人是没资格擅自留在黎安寝卧的,楚云虽然特殊些,但也没这样的先例。
黎安果然想起了昨夜楚云喂水的事情。
“谁允许他进来的?”
黎安的声音有些冷下来,她是习惯和众人嬉闹,但不代表他们可以随意忤逆她的意愿。
小环年纪还小,常日里平易近人的宝宁公主竟带了怒气,她怕的声音都在抖。
“嘭”一声,小环双膝跪在了黎安床前,颤巍巍解释缘由:
“昨儿夜里本是奴婢当差的,但夜半时奴婢不慎睡了过去……
楚云公子说,他正巧路过,听见您在屋内喊人,他就先进来伺候了。”
正巧路过?黎安这个公主府的主人都不知道,西暖阁竟然还有哪条路,能正巧路过这里。
“你说你睡过去了?那你又如何知晓他来过?”
小环抬起头,似乎在祈求自己的话能挽回黎安的怒火:
“听到屋内有动静,奴婢立刻便醒了!只是楚云公子当时已经在为您包扎换药,说中途换人怕惊醒了您。”
黎安的神情漠然,嘴角扯起一个笑:“哦,那我还要感谢你们两个了?”
“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小环把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去张嬷嬷那里领了月例,午后就离府吧。”
黎安的话像是一道晴天惊雷,劈得小环伏在地上,久久无法动弹。
能在公主府里当差,已经是像小环这样的穷苦孩子能找到的最好的出路了。她家中仅靠着她每月的俸禄过活,除父母外,还有一双弟弟要养。
一主一仆就这样定着,一个冷漠地坐在床上,一个无助地垂在地里。
最后是被进门的春儿撞见,才唤了人将小环扶下去。
小环想不通,西暖阁的郎君不都是黎安的人吗?更何况来的人是处处特殊的楚云,为何公主会发这样大的火?
小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去的管事处,也不记得张嬷嬷都拉着她的手说了些什么。
只是等她回过神后,抬头已经被日光照得人睁不开眼,而她包袱里,竟然除了日常的俸禄,还额外多了一张银票。
公主府内。
春儿已经重新换了黎安左脚的包扎,现在黎安脚腕处只薄薄缠着一层,防止药膏被蹭掉,旁人不仔细瞧也看不出。
“我记得听人提起过,小环家里还有一双弟弟要养?”
春儿收拾着药箱,道:“是,她那对父母本事没有,却异常最疼爱儿子,也是为了给儿子治病,才送小环来做丫鬟的。”
“不过公主别担心,已经按照您的意思额外给了银票,也没对外说她是被赶出去,她若是争气,总有千万种办法维持家里生计的。”
黎安撑着脑袋,盯着架子上的小鸟发呆。
她今日若不处置了小环,那身边的人还不人人效仿。今日放进来个楚云,明日放进来个李云,后日再放进来个王云,宝宁公主府不如改名叫菜市场。
“楚云他既然说了自己身体不适,最近这些日子就多派人盯着些,让他好好休息,别来主院儿了。”
春儿应下。
真要论起来,春儿也有失职的地方,她是黎安身边的管事人,没认仔细交代清楚注意事项,轻易就让青涩的小环近身伺候了,她心中也有愧疚。
这愧疚既是对失去了活计的小环,也是对黎安。
她算是跟着黎安一起长大的,她明白黎安在皇城内、在公主府的身不由己,也明白黎安如此防备的原因。
说到底黎安的花团锦簇,不过是被无数道暗箭利刃托举出来的。
黎安的神色恹恹,春儿不忍看她这副模样,整理的动作一顿,终于想起一个好消息:
“今儿晨起听陈宝阁的人来报,说皇后娘娘的信已经送出去了,这会儿该是快出城郊了。”
其实母后会愿意送信,本就是昨日之后板上钉钉的事情,但能明确知晓时间,黎安也十分受用。
这句话也提醒了黎安,她还有的是正事要办,于是嘱咐道:
“好,路上多安排些人,一是护送信,二来,他们到宥云了也好和云伯那边有个照应,留下来帮手便是。”
春儿口中的陈宝阁,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珍宝店。
赚钱的事倒不值一提,更重要的是私底下养着一群公主府的死士。
既有能人异士,诸如上次她送去云伯身边的水利匠人,也有多年来从各个地方搜罗的武功高人。
这些人都是天然的教学先生,所以近些日子,陈宝阁后院,也开始收纳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了。
“让阿花她们把我在谢怀安府上崴了脚的事情传出去。”
阿花就是那批新收留的孤儿中的一员。
昨夜黎安回来的迟,伤又不严重,确实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
御史台内,崔寻本借病在家中休沐,今日却气势汹汹地朝着某个楼宇奔去。
他步子跨得很大,穿着常服就来了,似乎有什么着急的大事。
“崔御史怎的这样着急?没听说今日发生了什么大事啊?”
听身旁同僚说起,一边的官员也轻轻挪开案卷,朝崔寻前进的方向看过去:
“许是找人来了?那个方向可不是他办公的地方。”
崔寻去的方向正是察院,“察院有他相熟的人在?”
当然没有。
察院只是御史台的最末等级,崔寻混了这些年头,早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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