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慕睁开眼,已经是上午八九点钟。
昨晚他酒气熏天,又怒意冲冲,因而今早没人敢叫他起床。
他爬起来,被子从肩头滑下堆落,眼睛略微肿着,脑子断片,昨晚的事已然忘干净了。
头疼、身上也疼,宿醉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隋慕念叨着,说以后再也不能喝这么多,洗完脸才清醒。
孙妈察觉到动静上楼来,听到他“哎呀哎呀”的叹息,又踌躇不前,发短信告诉厨房里准备鸡汤烫饭,给大少爷当早午餐。
她这安排很贴心,又叫人泡了一杯酸甜适口的青梅露送到楼上。
隋慕离开温暖的大床,屁股贴到椅子,又不愿意动弹了,捧起手机。
“孙妈,我突然有点想吃薄荷糕了,溪州春缘斋的那种,你知道吧?”
“我是海宁人,大少爷……”孙妈回答:“不过我跟糕点师傅讲,他应该晓得。”
隋慕舒出一口气,摆了摆手。
“那我就让他们少做一点,先让你尝尝味道对不对,好的吧?”
大少爷没说话,孙妈便默默交代下去。
两个小时后,他吃到热气腾腾的糕点,皱眉。
等晾好,他又咬一口,还是不满意。
孙妈战战兢兢:“我要不让他们再试试?”
“不用了,糟践粮食,你们拿下去吃吧。”
隋慕手掌撑起额头,闭了闭眼。
他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谈鹤年的电话,想都没想就给他打过去。
打电话的人不吭声,对面也陷入沉默。
一眨眼,通话时长超过十秒。
最先出声的是谈鹤年:
“哥?”
他小心翼翼探问。
隋慕挑起眉毛,嗓音懒洋洋:“你知道是我?”
“嗯。”
不知怎的,他总感觉谈鹤年的今天的声音有些不正常,是因为透过电磁的缘故吗?沉沉的,潮湿的,像是刚哭过,更像是已经哭了很久。
“你知不知道溪州有家糕点铺叫春缘斋?”
还没等谈鹤年回答,他自顾自说下去:
“他们家的薄荷糕很好吃,也不知道海宁有没有味道差不多的店。”
电话那头又安静下来,只有缓慢的.喘.息声。
“谈鹤年?”
隋慕疑惑开口。
“我知道了。”谈鹤年慢腾腾启唇,听不出什么情绪:“你等我,好吗?”
他挂了电话,反倒让隋慕呆住。
怎么了这是?
大少爷全然摸不着头脑。
不过谈鹤年这个年纪,偶尔抽抽风倒也正常。
隋慕没往心里去,只记得要等他,于是下楼去等,叫人把棋盘搬到客厅,点上线香,耳边播放起古典乐。
孙妈泡好一杯乌龙茶端过来,还以为误入了金色大厅,实在欣赏不来他的高雅品味。
她不知道,大少爷此时此刻看似运筹帷幄地摸着手中Queen,心里却早已乱成一团。
他自暴自弃地想,如果爷爷还活着就好了,原本人生中的每一步,都是爷爷替他规划好的。
当他真的自己执掌棋盘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
“大少爷,晚上的菜式已经安排好了——清炖羊排、鲫鱼豆腐汤、油焖冬笋、南瓜蒸排骨,主食白米饭,餐后水果准备了橙子。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就这么几个菜?今晚他们都不回家吗?”
隋慕下意识问道。
孙妈便解释:“先生太太要参加晚宴,二少爷也忙,应该只有你和荇荇吃。”
“哦,就这样吧,你问问她想吃什么,我随便。”
隋慕抽出屁股底下的坐垫,回到沙发里窝着,不再碰那副国际象棋。
傍晚时分,外面的一草一木已然被橘色的晚霞覆盖,像油画似的,印在落地窗上。
隋慕忽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小骗子……”他嘴里嘟囔。
但突然,门铃声响起。
他瞬间侧过脑袋,目光瞥向门口,招呼孙妈快去开门。
“哎哟……真是累坏我了……”
隋荇穿着运动服,疲惫的身躯映入眼帘。
隋慕顿时抚平了嘴角。
“哥?你在这儿站着干嘛啊?”
小妹有气无力。
隋慕看向她:“你这是怎么了?回自己家还按什么门铃?”
“我实在没有力气找钥匙卡……孙妈,帮我放水,我要好好泡一泡,该死的大学体测!该死的八百米!呜呜——”
隋荇包都摔在了地上,手指拎着带子往前拖,隋慕替她拾起来,挂进她脖子里:
“去吧去吧,泡完澡让人帮你按一按,不然明天肌肉会很疼。”
说起这事,隋慕倒有些经验。
只是大学已经离他很远。
隋荇忽然嗅到一丝异常气息,扬起下巴:
“欸,大哥,不对劲……你刚才以为是谁来了?你在等谁?”
小妹眯起眼睛,扭头凑到他眼前,表情满是探究。
隋慕心里不免咯噔一声。
这小丫头,侦查能力也太强了点吧。
“你说什么?我没等谁啊……又不累了是不是?”
“哼,等我泡完我的香香玫瑰浴再来审问你。”
隋荇暂时放过了自己这位浑身破绽、满面春光的大哥。
隋慕送走了她,如坐针毡,便再度站起,迈出腿来回踱步。
七点刚过,天倏地黑了下来。
铃铃铃——
“欸?这个点谁会来?”
孙妈跑到显示屏跟前一瞅,瞬间了然,暗自做主打开了门禁。
隋慕背着身,一时间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反而先感受到丝丝凉意。
他转头,伸长脖子,目光直直投向来者。
谈鹤年裹挟着厚重的寒气,矗立在玄关不肯挪步,喊住孙妈:
“劳烦您拿给他。”
他说罢,递上了手中纸袋。
“谈鹤年。”隋慕拧着眉头开口:“你站在那儿干什么?进来。”
“我身上凉,不敢凑近你,你先吃点心吧,尝尝味道对不对。”
隋慕瞥向孙妈运送过来的包装袋,面色凝滞:
“这是……春缘斋的?”
“对,这就是在那儿买的,你不是说想吃这个?我应该买对了吧?”
“你……我让你找家差不多的,你跑到溪州去了?”
隋慕惊讶,嘴巴微微张开。
虽然两市毗邻,但车程一来一去,起码要五六个小时。
看到他的表现,谈鹤年唇角绷紧,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
“对不起哥哥,我又做错了吗?”
“……你给我过来。”
隋慕沉着脸,语气强硬了些。
谈鹤年觉得他已经在发怒边缘,从善如流地靠过去:
“哥哥,你别生气,先吃一口吧。”
隋大少爷哪里有心情再去纠结薄荷糕的事情,但听他这么说,气势突然瘪了下来,伸手进袋子里摸出一条,粗鲁扯开包装,张嘴咬一口。
奇怪得很,他怎么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了?
隋慕一边鼓动着腮帮子嚼,一边侧目打量他,男人上身是件薄棉服,此刻将围巾摘下来,露出冻红的脸颊。
“你怎么搞成这样,骑单车去的呀?”
隋慕磨了磨牙齿,十分想冲上去打他一顿,又觉得男人这幅样子实属惹人怜爱,下不去手。
“车上空调失灵,今天本来要去修的,可我接到你的电话之后就直接往溪州开,给忘了。”
“幸好这条围巾我一直随身带着,不然真要冷坏了。”
谈鹤年垂着眼睛,磕磕绊绊地解释,努力维持住笑容:
“你慢慢吃,这会儿还不算晚,我得赶紧修车去。”
男人胡乱把围巾往脖子上一缠,利落地转身朝外走。
“谈鹤年。”
隋慕叫住了他。
谈鹤年后背蓦然僵直,双腿定住,却不敢回头。
隋慕轻轻抓着他围巾衣角,强迫他转身。
男人动作僵硬,像是没加机油的老旧器械,呆滞地垂眸俯视着对方。
隋慕看不都不看他一眼,板着脸拆开那乱团起来的围巾整理:
“连个围巾都不会戴,早知道不买给你了。”
“不要……”谈鹤年急切地开口,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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