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又被敲了三下。
“时间到了,下次再来吧。”老护士严格地说。
“好,我现在出去。”梁筝喊道,担忧地看向范梦期,她已经把双手放回了那两条已经被割开尚有弹性的束缚带中,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
范梦期对她微笑着,用细细的声音说道:“真真,下次见。”
“我一定能带你出去的。”梁筝坚定地说,双手攥成了拳头。
范梦期只是微笑凝视着她,轻轻地冲她原地摆了摆手。
梁惕和老护士进来了,梁筝站起身来,平复心情,对梁惕说:“走吧。”她又扭头看向范梦期,努力笑了一下,然后走出了门。
进了电梯,梁惕刚想跟她说一些安慰的话,在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梁筝突然伸出手,吓了梁惕一跳,电梯门又打开了。
“怎么了?”梁惕问道。
“我刚刚好像看见一个人跑过去。”梁筝继续看着走廊,看了梁惕一眼,走出电梯,梁惕跟着出去。
“诶哟……”老护士捂着自己的颧骨跑了出来,“快!范女士……”她的手指着一节楼梯,通向天台。
一种特别不安的感觉充斥了梁筝的大脑,她来不及反应,迅速跑了过去,打开天台大门,果然看见了范梦期的背影。
范梦期由于长期封闭卧床,行动迟缓,她闭上了双眼,一边感受着热烈的阳光和夏风,一边往边缘走去。
梁筝颤抖地握着门把手,然后快速走了过去,梁惕紧随其后,看见这场景,也僵在那里,但是理智让他恢复了些许冷静。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人保持冷静。
“妈妈你做什么?”梁筝在范梦期身后喊了一声,范梦期的身体一抖,停下了脚步,已经快到天台边缘。
范梦期转过身,长发在风中飞舞着,白色的睡裙使她的身体显得像一片摇摇欲坠的叶片。
此刻在阳光下,梁惕才真正看到了范梦期的正脸,她和梁筝一样,是一看就该娇贵地呵护着的玫瑰花,只是她的脸上已经布满辛苦的痕迹,精致的五官在此刻被衬托得格外讽刺。
“真真,放妈妈走,不是你说的吗?”
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梁筝的心跳一滞,范梦期的语气和在病房里完全不同,可以说,刚刚在病房里全都是她强装出来的,此时,梁筝听着她的话,就能感受到她的无望。
“妈妈,你别这样好不好?”梁筝眼睛里掉下一颗眼泪,她自己都没在意,两颗三颗,她才注意到自己哭了。
“我才找到你,别离开我行吗?我们一起走!”梁筝用了乞求的语气,双手抱在一起,继续往前走了两步。
“别往前走了真真,”范梦期也落下泪来,梁筝却看不出她的极度悲伤,“妈妈对不起你。”她又往边缘走了一步。
“范女士!”梁惕喊了一声,范梦期因此停顿了下来,“范女士!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但是梁筝找了你这么久,你是最爱她也是她最爱的人,你真的忍心把她丢给她爸爸,还有那个女人吗?”
范梦期的情绪突然变得失控起来,她泪流满面,哭着对他们尖利地吼道:“我没办法!我都已经这样了我能做什么……我能救你吗真真?谁来救我啊……”她崩溃地蹲了下去,双手扶在地上,痛哭着。
“妈妈……”梁筝无助地站在那里,心痛不已。
此时老护士已经叫了几个人上来,着急地跑到了梁筝梁惕的身边,准备让人上前去控制住她。
范梦期注意到那么多人过来了,吓得连忙站了起来:“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别过来!”
“你们别动!”梁筝吼道。
范梦期颤颤巍巍地站到了天台边缘,眼看着下面的救生垫就要充气,她叹了一口气,微笑着回头迅速看了梁筝一眼:“真真。”
“妈妈!”梁筝感觉不妙,睁大双眼。
范梦期在此刻果断仰身倒了下去。
“妈妈!”
梁筝立刻冲过去,梁惕赶紧追上,在她靠近边缘的时候抱住了她,遮住了她往下看的眼睛。
梁筝挣扎了几下后,就浑身散去了力气,倒在了梁惕身上。
范梦期跳了七楼,落地当场死亡。
梁筝是在自己房间醒来的,距离范梦期跳楼已经过了一夜半天,房间里的窗帘柔柔地透进来乳白色的光,床好软好舒服,她好像才回到了现实。
那应该是梦吧。
梁筝在床上沉溺了很久,才坐起来,双眼睡得发肿,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有几条消息和未接电话,来自她的好朋友沈从楠,爷爷,还有梁惕。
都是来问她状态怎么样的,梁筝看了看日期,是周四,没去上课,也难怪沈从楠会问。她谁都没有回复,扔下手机,走出房间。
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想不了。
“小姐,你终于醒了!”保姆端着盘子经过,看见她惊喜地叫了一声,“赶紧吃点东西吧!”
梁筝还是有点晕,扶着栏杆站了一会儿,才下楼。
梁蒙出乎意料地没去上班,正坐在楼下沙发上,拿着平板电脑翻阅什么,他的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和一碟曲奇,看上去很怡然自得。
听见脚步声,梁蒙抬起头:“起来了,快去吃点东西。”
梁筝略过他走向餐厅,阿姨刚刚赶着做的一碗热腾腾的蟹籽馄饨摆在桌面上,鲜香扑鼻。
梁筝坐下,往嘴里一颗一颗塞着,机械性地嚼着食物咽下,那样能让胃稍微舒服一点,吃到一半,梁蒙走了进来,坐到了她的对面。
“真真,爸爸送你去国外怎么样?”梁蒙温柔地问道。
梁筝吃了七八颗馄饨,放下了勺子,靠到椅背上。
终究是逃离不了一点现实。
梁筝看向梁蒙的眼神,梁蒙第一次见,以往只是愤怒、冷淡,但是现在却是呆板、木讷。
“你有什么目的?”梁筝脱口而出。
梁蒙愣了一下:“爸爸只是想让你心情放松一点,忘掉那些不好的事情。”
梁筝许久没有出声,只是望着梁蒙,让梁蒙有点尴尬。
“爸爸知道你一时没有办法接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都要继续生活的对不对?”
许久后,梁蒙听见梁筝的笑声,短暂的笑声,没有喜悦的感情,更多的是讥讽。
“是你杀了她。”
听见这句话,梁蒙的脸冷了下去:“别乱说话,你妈妈有抑郁症,本来就不该让她去那么高的地方。”
是她……是她割断了束缚带。
“是我杀了她?”梁筝又问,表情呆呆的,带着天真的疑惑。
“不是,你妈妈是自杀,跟我们没有关系。”梁蒙尽力理性地解释着。
“那是谁把她困在那里两年?”
“她有精神疾病,我是送她去治疗……”
“然后立刻把别的女人接到家里?”梁筝冷笑了一声,“现在你可以跟她结婚了吧。”
“真真!”梁蒙很无奈地看向梁筝,“你真是不理解爸爸,你妈妈她一直需要治疗。”
“好了,爸爸知道你难以平静,高中剩下的一学期,你就好好放松一下,然后我帮你安排国外的大学。”梁蒙不等梁筝继续质问,叹了一口气告诉她。
“我不去,”梁筝冷峻的眼神盯着梁蒙,“我去了留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吗?”
“你去读书当然随时能回来,爸爸只是让你换个环境,放松放松。”梁蒙似乎不再想跟她继续纠缠下去,他站起身来,还是耐心地对梁筝说。
“吃完再休息休息,明天如果还不能去上课,就请假呆在家里休息。”
范梦期的死像一缕烟一样,在南城消失殆尽,没有媒体报导,也没有再多人知道,只是在梁惕那里掀起了一点波浪。
在事情发生之后当天晚上,梁蒙直接派秘书去找梁惕,秘书和梁惕约在一家咖啡馆,梁惕本来没想加入这件事,但是人家打了电话,也不能不配合。
“梁先生,”秘书叫出口的时候也觉得有点别扭,因为他平时经常叫梁蒙“梁先生”,“今天大晚上麻烦您过来是想聊一下白天发生的事情。”
“你想聊什么?”
“梁先生,由于这件事对我们集团会造成负面影响,疗养院已经自觉封锁消息,所以梁董希望,您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秘书标准的笑容像刻在脸上一样。
“不用你们提醒,我也不会乱说。”梁惕有些惊愕,一个人的死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消除掉了,梁蒙面对妻子的死居然立刻想到的是对集团的影响,他不禁对这些人的三观和人性感到憎恶。
“梁先生指的是,疗养院的,实情,尤其是不要告诉梁小姐,”秘书用一种隐秘的眼神看着梁惕,“作为回报,这是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秘书微笑地从包里拿出支票,放到桌面上推给他。
一百万……以后和爷爷的生活就能过得很好了,梁惕第一个念头是这个,恨不得立刻伸手拿走,一瞬间梁筝哭着晕倒在他怀里的感觉冲击了他的大脑,他才质问自己居然想靠这件事赚钱。
“我不能拿。”梁惕还是说,只是神情没有刚刚那么有底气。
秘书表情不对,依然礼貌地微笑道:“没关系,那可否接受另一个建议?”
梁惕看着面前的秘书收拾着东西,秘书突然又坐直身体:“噢,还有一件事,您跟我们小姐,是什么关系?”
“才认识几天。”梁惕想了一下,和梁筝的关系,确实仅此而已。
秘书欣慰地点点头:“好的,梁董希望您以后不要再跟梁小姐有交往,谢谢您。”像是完成流程一样,秘书行云流水一般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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