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时熠刚刚伸出手去,就得知自己成了“前男友”。
他还没回过神,右手已经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拉住,接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提起,整个人立即飞快地被拉到配电箱上方。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感受到身边一股暖意袭来。这令时熠情不自禁地蜷起身体,像一只依恋主人的小狗似的,向那个温暖而柔软的身躯靠了过去。
“能量充沛就是不一样啊!”时熠暗暗回想。刚才那一提,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龙门吊瞬间吊上了半空似的,那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使用的力量。
叶霜明却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表现得就像是一只完全莫得感情的“电暖炉”。她用一边的肩膀和脊背支撑着时熠的身躯,两个人挤靠着一起坐在狭小的配电箱上方。
“好暖和!”
被冻惨了的时熠贪婪地贴近这温度与情感的来源,他的身体不再僵硬,一颗心也像是漂泊了许久的悬浮器终于落在了实地上,他不再沮丧、不再惶恐、不再焦虑。
【这种感觉,确实有点熟悉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被温暖了四肢的时熠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像是一片海菜似的,软绵绵地趴在叶霜明的脊背上。他顾不上沮丧,心里默默回想着叶晓舟告诉他的方法,嘴上却可怜巴巴地小声说:“我一拿到R2D2传来的坐标就赶来找你了,怎么就突然变成……前男友了呢?”
叶霜明立即回头白了他一眼,然后惟妙惟肖地模仿时熠的口吻说:
“我不会爱上一个几行程序、一团代码,我不可能爱上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仿生人!”
时熠一时语塞,半天才苦笑着说:“因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不了解你的自我意识啊!现在的我,是绝对说不出来这种话的。”
【我就知道!】
这回叶霜明没有回头看时熠,但是时熠觉得她那对垂落在配电箱之外的纤长小腿似乎得意地在空中晃了晃,脚尖翘了翘,然后紧紧勾住了差点儿被晃飞出去的鞋子。
她清了清嗓子,然后又坐正了,用那种她上课时对待学生的语气,字正腔圆地说:“但是,连你自己也无法否认,我的外形被制作得与你那位已经离开人世的未婚妻一模一样,因此你从最早的接纳我、关怀我,一直到后来的试探我、亲近我……其中不可避免地存了那样的心理——
“你将我当做了叶明霜小姐的替代品。
“而我,是一个拥有独立意识的仿生人。”
尽管没有回头看着时熠的双眼,叶霜明还是用一种极为庄重的声调说出了她的宣言:
“我不可能作为他人的替身而承受你的爱意,所以,我希望能离开你,独立谋生,希望你能提供必要的许可与支持。”
【如果爱,请爱我,而不是什么别的人。尽管我被塑造成了她人的模样,但我有自己的意识与思想,我只是我。】
时熠想:这大概就是“前男友先生”的由来了吧。
可对于时熠来说,这个坚决无比的决定却是他万万不可接受的:千辛万苦地找回了至爱,却被至爱告知“对不起,我不想要你了”。
时熠嘴唇颤动,一时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他知道,这件事的责任在他,在何启智,在其他人……唯独眼前的女郎完全是没责任的。
“都是我不好!我一直对你不够关心,也不够尊重。我与你相处了好一段时日才渐渐意识到了你的独立意识,意识到你与其它仿生人的不同……我,我也没能好好地保护你……”
时熠眼前,幽暗的光线里,女郎后颈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空洞洞,从里面延伸出一条细长的延伸线,联接着配电箱里的备用电源。
她本应该在宽敞明亮的公寓里被自然充电场包围着,无须拘束,更不必担心断电影响意识的连续。
现在她却和他两个人一起,一起窝在这寒冷黑暗的废弃地下建筑里。
大概……成为“前男友先生”也只能怪他咎由自取吧!
鼻端传来幽幽的冷香,时熠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额头轻轻靠在女郎温暖的脊背上,用双臂环住了她的肩膀。
叶霜明的身体似乎轻轻地一震,但终究是没把他推开。两个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挤在狭小的配电箱上方,靠得非常近,共享一点点热量,呼吸可闻。
“如果我说,一直以来,我都爱着你,只爱着你呢?”
女郎回过头,飞快地翻了一个白眼马上又别过脸去。
“时先生,”她的声音变得与周遭的空气一样清冷,“我想要提醒一下,飞快地爱上刚到你身边没几个月的仿生人,您的‘深情人设’可就要整个儿崩塌了哦!”
时熠没理会这番冷嘲热讽,只管继续往下说。
“……我不能否认一开始被你吸引,是因为我怀念着明霜。但是我十分肯定,我爱上你,只是爱上了你,特别的你。如果你一定要认为我把你当成是明霜的替代品,我也只能说,爱上她的灵魂是我的宿命,无论这灵魂以什么形象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会再一次爱上她……”
女郎突然转过头,狐疑地看着他。
但时熠不让她有机会多琢磨他说的这都是什么谬论,立即盯着她的双眼反问:“那么,你呢?你又为什么会爱上我,是觉得我很帅、多金、温柔,还是深情?”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一张口就自卖自夸?】
女郎眼中顿时现出几分气恼,眉头蹙起,立即转过脸去。她倒是没留意到今天时熠话格外多,而且感情十分充沛。
时熠却死乞白赖地继续将额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用含混不清的声音继续:“……还是说,当你发现我那为数不多可取之处的时候,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
这一回时熠的感受到了,很清楚——叶霜明身体轻轻一颤,随即陷入沉思。女郎对他的话显然是有感应的。
这么一来就好办了,叶晓舟大概指点过他这时候应该说什么做什么。
于是时熠再次开口,轻声发问:“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这样一起并肩坐着,靠得这样近,依偎着相互取暖,是在什么时候吗?”
叶霜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反问道:“我什么时候和你……”
很突兀地,她的声音从中断绝。
这时时熠也抬起头来,凑近她耳边。从他口中呼出的空气遇上外界的寒冷就成了湿漉漉的白雾,但这样的冷雾却让仿生女郎耳垂泛红,跟着是脸颊。
她真的想起了什么。
这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来自于意识诞生之前……
她记得一位小说家曾说过的:如果把生命描述为稍纵即逝的火花,两头各有一个完全相同的黑暗之池,一个是人类出生前的黑暗,另一个则代表死后的黑暗。奇怪的是,人类极端关注后者,却对前者知之甚少①。
【这些熟悉感是从何而来?……而我,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你不妨想象一下。当时我们坐在高处,地方不大,12月底的寒风凛冽,高处尤其如此,所以我们不得不紧紧地靠在一起取暖……”
时熠想:就算将来有一天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不会忘怀那一刻的情景。
那么对于明霜而言,这是不是同样也是不可磨灭的记忆?
“就在我们面前,灯火斑斓的老城区在我们脚下延伸,远处,高楼大厦林立,其中最壮观的是一对双子塔,它们之间有一道拱形的廊桥连接……”
叶霜明忽然梦呓般地吐出两个字:“穹窿”
“对,就是在那里!”时熠有点抑制不住兴奋,他知道叶霜明也“想起来”了。
那是去年年尾一起跨年的时候。那时他们刚刚争取到了家里的许可,两个人决定订婚,于是特地选了一个特别的地点用一种特别的形式,一起许下一生一世的誓言。
他们想要等到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刻,面对着盛放的礼花,交换订婚戒指——那个辞旧迎新的时刻,将会是属于他们的新生活的开始。
等待着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像是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依偎着。地铁轨道里有绿色的信号忽闪忽闪地,就好像是“穹窿”那里正在筹备即将到来的烟火秀。
他还记得她靠在他肩上轻轻开口:
“时熠,我想我们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你的姓氏。”
“当然不是你那老古板的大家族,而是,时间啊……”
女郎指着远处的“穹窿”,那里的夜幕正以灯光倒数。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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