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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湘如态度强势,阿致问她:“这位小姐,不知你与阿峥是什么关系?”
“你与他难道有关系?”谷湘如冷冷瞥着眼前的素净女子,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阿致顿了一下,拦住一旁的店小二:“你去拿一盆冷水来。”
这大冬天的,最不缺的就是冷水。店小二看这架势不对,赶忙溜开去拿冷水。
谷湘如不禁侧目:“你要做什么?”
“阿峥一个大男人,自有主见。不如让他醒了自行决定。”
“你还真是狠的下心。”谷湘如抿着嘴唇,眯着眼打量对面的毒妇。
店小二已经端来了一盆冷水,一旁的几个公子哥见情势不对,赶忙伸手拦住店小二,对谷湘如打圆场道:“谷大小姐,昀峥现在也回不去侯府,你何必给他添堵?”
谷湘如咬着后槽牙许久,对阿致怒道:“给他添堵的人可不是我,我哪像某些人有能耐,害得别人被赶出家门、前途尽失。”
“你就少说两句。”
“怎么,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陆老三在大年初一被他爹一脚踹出门,我不能说了?”谷湘如越说越起劲。
阿致轻声对跑腿的道:“随我来。”
跑腿的架着陆昀峥,麻溜地跟上去了。
·
打开大门、房门,一片漆黑中小寒从床上跳开。
阿致点燃烛火,黑漆漆的房里亮了。
跑腿的将陆昀峥放在床边躺着,便溜之大吉。
寂静无声之中,阿致将他的鞋取下来,轻轻放在地上;又给他脱了外衣,“沙沙——”声不觉。
小寒一直在她腿边喵喵叫,太饿了。阿致去给它拿早上剩下的小鱼。
所有的都安置好,阿致累得满脸通红,伸手抹完头上的热汗,她才记得她买的好看灯笼,忘在了茶楼。
陆昀峥大概睡着不舒服,转动脑袋几下,枕头下的被单被拧皱,露出下头的一张纸来。
阿致轻轻抬起他的枕头,扒开被单,她的脸冷得如同冻住一样。
底下是一封信,信上与友人讨论边塞的情况;还有一本兵书,新的。
阿致随手翻了两页,上头还有他做过的笔记。不过阿致完全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看过兵书,至少在家里她没有见过。
这本兵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前几日两人经过书斋,他竟破天荒的不愿意进去。
看来他是有意瞒着她。
阿致忽然想起来刚才茶楼里谷湘如说的话,说她害得陆昀峥大年初一被陆侯爷一脚踢出门,说她害得陆昀峥前途尽失。
阿致将书和信原样放回去,用床单盖好,垂头看着陆昀峥的脸许久,房里格外寂静,只有远处几声狗叫传来。
她伸手,轻轻拂过他的额头、侧脸。两人的体温合在一起。
陆昀峥许是梦到什么,嘴角带笑,伸手握住阿致的手。
阿致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出神。
许久,她抽出手来,站到床边,退开五步,看着他静静躺着;随后她转身,去柜台上,拿他平日用的笔墨纸砚,铺到房中的圆桌上。这只圆桌有只腿瘸了,不甚平稳。
阿致坐在凳子上,对着白纸想了许久,好不容易提笔,写了个称谓,便不知道要写什么,但又不愿意搁笔。
烛火下,阿致盯着白纸,直到一滴泪落在纸面上,她抹掉眼泪,搁笔,将那张废纸扔进了炉灶里点燃。
洗漱过后,她躺在陆昀峥身边,拉住他的手,望着顶上布满阴影的白纱帐,对着虚空中问:“阿峥,你还喜欢我吗?”
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回应。
陆昀峥烂醉如泥。
阿致的脸上又划过一道泪:“我好像没有问过你,你喜欢我什么。”
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来长安城之前,她信誓旦旦说相信陆昀峥,但是现在……一切都不确定了。
“我竟然会问出这种话。”阿致自嘲地笑了,将脸上的泪抹掉,闭上眼睛。
小寒跳上床来,在阿致的脚边盘成一个圈。
·
天蒙蒙亮,陆昀峥坐在床边,捂着额角:“我昨晚自己回来的?”
“嗯。”阿致洗漱完毕,正待梳妆。
“我有失态吗?”
阿致对着镜子涂口脂,微笑:“没有,你回来就睡了。”
陆昀峥这才放心了,他起身走到阿致身后,俯身抱住她,亲吻她的侧脸:“好看。”
阿致伸手推他:“一身酒气。”
“跟你保证,再不会喝这么多了。”
“嗯。”阿致道,“洗漱去吧。”
“今日不用上朝。”陆昀峥抱着她轻轻摇晃。
阿致仍旧没什么情绪,整个人冷冷的。
陆昀峥问她:“怎么了?”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传来。
阿致去开门,才发现是户部尚书的二公子派人来了,提醒陆昀峥莫要忘了今日的游湖邀约。
阿致接了对方的帖子,回来递给陆昀峥。
“我怎么不记得。”陆昀峥拍着脑袋,大概是昨晚喝醉之后随口答应的,他看了一眼阿致,“你随我一起去吧。”
阿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也有自己的事,你去吧。”
说着,阿致提着菜篓子转身就出去了。
·
正是元宵节,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吆喝声此起彼伏,路人行色匆匆,只有阿致无聊地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菜篮子。
她来到长安城里,不仅无依无靠,甚至没有属于自己能做的事。她倒是想要尝试开面馆,来长安城之前,宜城的老板娘爽快把做高汤的秘诀交给她了。可是,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会去哪里呢?还是留在长安呢?
总感觉在长安不会呆很久,而且开个面馆不便宜,她最多摆个路边摊。
阿致踢着脚下的石子,在长安城里走走停停,索性先吃早饭。旁边桌的两个年轻姑娘要去附近的灵隐寺拜拜,据说求姻缘很灵。
阿致愣神许久,终究是鬼使神差地起身,问了去灵隐寺的路,一路爬山上去寺里。
因是元宵节,上山下山的香客不少。
快到寺庙门口,还有解签的摊位,花白胡子的老头坐在里头,给求签的女子解签。大概是签的寓意不太好,姑娘即可红了眼睛掉眼泪。
阿致摇了摇头,不屑地往寺里去。
寺里提供三炷香,她奉香后便去寺里转转。虔诚的人不少,跪拜的时候,闭着眼睛潜心祈祷。
阿致转了大半圈,不过是走马观花。
经过一个偏殿时,不少年轻男女排着队,等着跪拜。阿致引颈查看,里头是文殊菩萨,一旁还有结伴的小姐妹,说这里求姻缘多准,听说谁谁谁成了。
阿致站在一旁,看着文殊菩萨许久。菩萨低头,垂眸看着跪拜的人。
阿致转身离开。
一旁有个女子问她:“你不拜么?”
阿致摇摇头。
闻过寺庙的香火,阿致心情舒畅许多,出寺庙时,她的脚步十分轻快。
再次经过那求签解签的摊位,摊位后的老头对她招手,她看也没看。
这时候,迎面而来一群人,阿致一眼认出了陆老夫人和她身边的许姑姑。而陆老夫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中牵着的,是谷湘如。
阿致立刻转身,站在了路旁的一棵老树旁边,挡住自己的身影。
她一抬头,正好对上老头的眼睛。
终于,陆老夫人和谷湘如都走了,阿致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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