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的天气很好,金色的日光混进飞流直下的瀑布,撞进清潭又溅出些许碎金色浇在周围的野花上,一切都像提前装点好的。
美中不足的是,多出了一条格格不入的裂缝横跨过小溪,将秘境分割两块。
小山般的笑面食影鲵向前倒来,有些落在枯萎的草地上,瞬间失去了生息,嘴只咧着一动也不动。
其他的笑面食影鲵并不受影响,继续向前倾倒着,越来越多鲵怪落在地上,铺了大片。
为首的笑面食影鲵踏着其他鲵怪的尸体,扭着鱼身向谈明烛靠近。
笑面食影鲵路不断往前铺开。
它们的速度很快,饶是谈明烛早就拉起裴令珩狂奔起来,但他们和笑面食影鲵的距离仍在不断缩短。
“你看的那个什么书是盗版吧,”谈明烛气喘吁吁,转头看了一眼,拔腿跑得更快了,“也没说生气就会这样啊。”
“盗版?明烛是想说赝品吗?”身侧的裴令珩倒是气息平稳,他才想起似的惊叹一声,“啊,大抵是令珩忘了此事,明烛勿要见怪。”
见他气定神闲地说出轻飘飘的话,谈明烛有点气岔了气,恨不得给他踹上一脚。
听起来好故意啊!
眼见和笑面食影鲵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索性也不跑了,慢悠悠地降下速度,背着手踱步。
裴令珩见她走了几步又躺倒在地,出乎意料地挑了挑眉,也没管靠得越来越近的笑面食影鲵,往回走了几步,停在谈明烛身边低头看她。
合上的眼帘没透进日光,谈明烛懒洋洋地掀开一只眼皮,见背着光的裴令珩居高临下的模样,又闭上了眼睛。
“干嘛——”她把尾调拉得长长的。
他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听不出多少真切的无奈,反而藏着几分纵容之意,“明烛累了的话,休息便是。”
鲵怪拼凑成的浪潮汹涌而来,距离他们仅剩十丈之地。
裴令珩俯身看她,身侧一涌而来的笑面食影鲵并未让他产生丝毫恐惧,反倒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明烛不怕么?”
“啊我好怕你能救我吗?”谈明烛扁扁嘴,故作惊慌地抖了抖。
他微微一笑,“明烛甚是可爱。”
笑面食影鲵铺好的路已经触及她的脚底。
她骤然坐起身,将手掌按在为首冲过来的那只鲵怪的人脸上,手指狠狠陷入它的眼眶,将陶珠用力掏了出来。
“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要拿,知道吗?”谈明烛恶劣地扬起唇角,手指更用力了些。
这只笑面食影鲵也不甘示弱地用力从她手掌根咬住一块肉,咧着嘴嚼动口中的肉。
失去下嘴唇后尖牙连着糜烂的牙龈全部露了出来,下牙又是一副血淋淋的模样,黑洞洞的眼眶还余留几颗陶珠,好似奇异的眼珠一般,随人头的方向死死盯着谈明烛。
鲵怪铺成的路没有进一步扩张。
“痛痛痛痛,”她扯回手,龇牙咧嘴地把陶珠扔在地上。
拇指下方原本鼓鼓的鱼际变成了血色的洞口,越来越多的血顺着手臂流下。
谈明烛气笑了,另只手一把抠进笑面食影鲵的鱼尾,抓起奋力挣扎的它甩了几圈往远处扔去。
浅浅草地早就因为无数笑面食影鲵的靠近枯了大片,被扔出去的那只鲵怪触及蜷曲枯黄的草叶时,便顿时失了生息,咧开的嘴再也没有嚼弄的动作。
抓进笑面食影鲵的几根指头都被腐蚀,上面还附着一些粘稠的绿色液体,不断灼烧周围完好的皮肤。
一旁的裴令珩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动作,宛若看戏一般静静观赏着这一切,嘴角总是噙着笑。
血液从垂下的手掌滴落,汲取到新鲜血液的卷曲草叶又直挺挺地立起一片,草尖泛着金色的日光,迎接不断降临的馈赠。
“哈,裴令珩,你怎么流血了。”她阴阳怪气地凑近,食指和拇指将他的左手捻起。
被提起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任由掌根的伤口露出。
两张血淋淋的手掌凑一起摆在了裴令珩的眼前。
永远温润含笑的嘴角还是那副模样。
她听见自己的心中的声音几乎要笑出声。
原来这就是绑定的代价。
怎么办,裴令珩,你杀不了我了。
“你怎么也受伤了?”她作出假惺惺的担忧,盯着他的手掌看了又看。
她的伤口慢慢变得越来越小,而裴令珩的左手掌根的裂口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和谈明烛之前一模一样的伤口。
裴令珩好似感觉不到疼一般,血液不断往外涌出,沿着他的小臂浸入褐色窄袖。
手掌脱开住她手指的桎梏,伸向她的脖颈,刺目的红色一下染上了褐色的衣领。
“明烛,领子乱了些。”他没回答,手指点了点衣领,血珠顺着指尖晕在了布料上,让褐色更深了几分。
谈明烛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抬手拂开他的手。
有时候谈明烛觉得裴令珩并不是把她当做平等的人来看,过于亲昵的动作反而像是对待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他微微一怔,笑容不变,又捏住她的左手,用另一只没有被血液污染的褐色衣袖细细擦拭着带有腐蚀性的绿色粘液。
“明烛太鲁莽了。”他轻轻叹气,换到她被咬开右掌,手指摩挲着重新长出的新肉,那块表皮比旁边的皮肤更粉一点。
她垂眸看他动作,脸上神情近乎冷漠。
明明愈合的手掌又盈满了鲜红的血液,从裴令珩糜烂的右手指尖落到了她拇指根的鱼际,滑到掌心聚成铁锈味的小湖。
血色小湖被溢满,沿着感情线的小缝滴在地上,唤醒了枯黄的小草。
“令珩与明烛,便如分立于镜面两侧,”裴令珩抬眼看她,双目明亮又诡异,“若明烛伤了左手,令珩的右手……便会绽开同样的伤口。”
“这般同命相连,令珩当真欢喜,”他轻轻抚过自己凭空少了一块的右掌,仿佛在通过伤痕欣赏这奇妙的联结,语调中充满奇异的欢欣。
他像幻境里的那般轻蹭她掌心的新肉,像恶魔一般地低语,“明烛本就是命运给予令珩的馈赠,这下明烛更不能抛弃我了。”
一股寒意漫上肩头,好像被什么可怕的生物死死盯住。
如果说,绑定的代价是双方都要承担的呢。
裴令珩变成什么样倒无所谓,万一她被反噬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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