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书自及笄之后少宿皇宫,今日夜间回宫,皇后卫子夫最先收到了消息。
不同于白日间的锦衣华服,此时她仅着一身素净的寝衣,自然舒适地斜靠在榻上,瞥了一眼站在下方的大长秋:“去了建章宫?”
“是。”
见大长秋点头,卫子夫摆弄着手中精致的玉质镂空香球,双目微合,深吸了一口气,好似静心品鉴这西域来的珍贵香料。
她神色未变,大长秋却脊背发凉,低垂着眸子劝解道:“娘娘莫要多心,公主自小便聪慧,是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何况此时太子还在,公主便是去了也不一定能面圣。”
卫子夫冷笑一声摆摆手,示意大长秋继续派人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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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华书一路直达建章宫西侧殿外,拦住了欲要入内禀报的小黄门常融,几个快步到了侧向的窗柩处一趴。
常融:“……”
“殿下……这不合规矩……”
华书手一抬,身后的阿嫽对着常融微一躬身:“常内侍莫慌,过后报给陛下就是,公主是什么性子,内侍还不晓得吗?”
这隐含的警告常融欲哭无泪头皮发麻。
但华书是顾不上一个小黄门如何了。
陛下和太子两个人密谈,很难不联想到她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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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横台上,刘彻与太子刘据正跪坐在桌案前。
刘彻如今已快到了知天命的年岁,却丝毫不见老态,他一身玄衣,金冠束发,斜飞入鬓的剑眉衬得一双眼睛闪着摄人的光亮,跪坐的姿态随意却令人望而生畏。
对向的刘据年不及二十,长身玉立相貌俊朗,他受儒学影响颇深,周身气质不似刘彻一般充满锋芒,倒像是个饱学的儒士。
刘据:“儿臣今日经过官邸,阿髆最近长高了不少,只是有些贪玩。儿臣想着不如让他去椒房殿陪伴母后,一来监督他向学,二来也免于母后膝下寂寞。”
刘彻把玩着手中棋子点了点头,却没有多问什么。
刘据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斟酌半晌才再度开口:“儿臣即将加冠,这段时间随着父皇听政颇有收获,今早与太傅论政时,谈到屯民一事,突然想到这次迁民还有不少罪民,只怕路上不易,全权交给华景是否不当?”
刘彻眼皮一抬,刘据忙补充道:“儿臣不是信不过华景,只是想着他到底是个文人,不如让敬声陪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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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华书听到这里顿时脸色一黑,华景还没出发呢,就着急安排人来摘桃子了?
公孙敬声,丞相公孙贺和卫子夫长姊卫君儒之子,去年刚升任了九卿之一的太仆,公孙家一门双公卿风头正盛,哪里是华景一个小小的议郎可比的?
更何况公孙敬声素来自视甚高,行事傲慢,华景若与他同行,不知道要被压制成什么样子。
华景的屯民之策她是过了目的,于边郡强民强兵多有助益,可若让公孙敬声这个不识生产的纨绔子弟掺和进来,再好的屯民之策只怕也救不回来。
她板着脸快速走向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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