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书护着怀里的小宝,单手捂在他流血的颈间,面上难掩愤怒:“别弄死!”
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仲迢快速卸下此人两条臂膀将人押了出来交给官兵看管,安荣也搀着郑廉走了出来。
郑廉还是被方才的刀锋伤到了,灰色的衣襟被鲜血染成了黑褐色。
“阿翁!”小宝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带着哭腔扑了上去。
华书看着眼前抱在一起互相安慰、关心的父子,不由地握紧了手,灼痛顺着掌心蔓延到肩头,再到胸腔,一阵阵的酸意从心头涌到鼻头、眸间……
她把手往身后一背,仿佛一头孤独的小兽,看到同伴受伤有父母爱怜,便将伤处藏起来,假装自己不曾受伤一般。
雁守疆靠在密林之下,静静地看着这个孤独地舔舐伤口的小兽,脑海中闪现的却是她站在石头上高声下令的场景:
‘胆敢越此线者,杀无赦!’
便是华景被围都不敢下这样一道很容易招来诟病的命令,可这个瞧着分外瘦弱,不过舞象之龄的世家小郎君,却有如此魄力。
他的眼眸中满是好奇与探究。
勇敢,果决,说一不二,年纪不大却威势赫赫,还有……
他的视线移到这人被火光映亮了的脸,紧抿的唇角不由勾起。
还有,长得不错。
难怪就连匪徒都被她骤然的笑容晃乱了思绪。
笑意暂收,他的心一点点沉了回去,隐隐预感到,这个人将是边郡的一个变数。
“将军。”
骑兵小将路风耀趁人不注意钻到了林中,打断了他有些飘远的思绪。
雁守疆收起视线转向路风耀:“华景呢?”
身为屯民官长,又是天子使臣,大乱刚平,却不见人出来处理后事安抚百姓,着实有些奇怪了。
路风耀闻言面上露出阵无语的表情:“据说是晕过去了还没醒。”
雁守疆:“???”
晕过去了?他可一直远远看着的,华景身边那个护卫身手不凡,可没见着有什么匪徒靠近他的马车。
路风耀一撇嘴:“大约是不曾见过这种场面,吓晕了吧……”
“住口!”雁守疆面色一沉,训斥道,“不知缘由就说自己不知,休要妄加揣测。”
见雁守疆神色严正,路风耀忙躬身认错:“属下失言。”
雁守疆眉头微颦,沉思片刻后才继续说到:“华景是太常之子,临尘公主之兄,在长安便素有贤名,屯民一务做的好了于他的政途大有裨益,必不会有贪功诿过之举。此次屯民之务对于武威的建设是一大助力,我们必然是要与之交好的。”
“所以将军路过此处却没有及时回城,专门来这里看了一遭?”
路风耀面露探究,被雁守疆一眼瞪了回去。
他本是私下离开武威,途径此处发现了流民之乱,虽知路风耀马上就会来,却也担忧出了什么事连累了他们,便决定守在这里以防不测。
意外发现那位孟小郎君带着人在流民之间流窜生乱,那些人明显不是普通的流民,他才决定出面探探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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