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演武的风俗由来已久,今日又是雁守疆亲自下令,将士们筹备起来自然极快。不过片刻,还乌泱乌泱的兵将全数散开,唯有屯长以上官职的人才能留下来。
训练场一清空,军司马木跃程亲自安排,立刻便有兵卒在百步外立起数十个木靶,更有三十余人手持移动靶侯在演武场两侧,随时准备入场。
有条不紊与雷厉风行两种风格,在一个群人的身上体现出来,看得华书目不转睛。
不过热闹没看几眼,路风耀就走了过来。踢雪乌骓这样的名驹实在难得,随便给华书安排一匹马来和雁守疆比试,怎么也说不上公平,路风耀便带着她亲自去马场选了一匹还无主的黄骠马。
黄骠马别名‘西凉玉顶干草黄’,头上一撮白毛形如满月,周身黄褐色的毛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光,腹部零星点缀着几个白点,肋骨外突,显得格外精悍。
这马虽不及踢雪乌骓,但也绝对是一匹难得的良驹,这可真是赚到了!
“不是……这马不是说好给我留着的吗……”
“啧,你又没驯服,马还能强占啊。”
“那他就能驯服了?你看他那三两肉,别被掀下来吧。”
“快闭嘴吧,将军看过来了……”
耳边悉悉索索议论声不断,华书也没有理会,直接从荷包里掏出一颗饴糖送到黄骠马嘴边,黄骠马湿漉漉的鼻子凑上来嗅了两下,长舌一卷把饴糖吞吃入腹,随后大脑袋一歪,就顶进了华书的怀里。
满场皆静。
这匹黄骠马是上个月刚从居延送来的,除了几个军侯有自己惯用的坐骑,另外有四五个人盯上了它,奈何要么是军功用完了不够换,要么是试了两次没能驯服,是以这匹良驹到现在都还无主。
方才看华书选了它,可有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谁能想到一颗饴糖就让这马乖乖俯首了?若说先前踢雪乌骓给面子,还可以解释成因为雁守疆站在旁边,可这性子刚烈的黄骠马怎么也这么轻易就被俘虏了?
总不能是马也以貌取人吧?又或者是那饴糖里放了什么迷魂药?
其他人心里想什么华书是顾不上了,黄骠马亲昵的大脑袋被她笑着推远了一些,然后把荷包里的饴糖都倒了出来,顺手丢了一颗小的在嘴里,剩下的都准备喂给它。
然而手还没送出去,一颗更大的黢黑的头探了过来,长舌一卷,四五块饴糖瞬间就剩一颗了。
华书:“……”
众人:“……”就说肯定是糖里放了什么迷魂药!
眼看黄骠马打出一个响鼻,愤愤不已地就要把脑袋朝着踢雪乌骓撞过去,华书忙扯住缰绳把仅剩的一颗饴糖送到它嘴边,安抚地摸了摸,然后有些无语地看向一脸无辜的踢雪乌骓和它的主人。
“雁将军,这就不地道了吧?”怎么还纵马抢食呢?
雁守疆有些尴尬地拍了踢雪乌骓一巴掌,把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往扯了扯。
华书悻悻地给黄骠马说了几句好话,承诺明日给它带一整个荷包的饴糖。
雁守疆:“饴糖吃多了不好……”
华书眸光一横,瞪了他和踢雪乌骓一眼:强盗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安抚好了黄骠马,华书背起一壶白色尾羽的箭,单手持弓,利落地翻身上马,缰绳一勒,黄骠马发出高亢的嘶鸣,同时人立而起。
她今日一身黑衣,因尚未到加冠的年纪,仅以玉冠束发,整个人随着战马腾跃而起,又灵巧落下,顷刻如一道闪电飞驰而出,沿着训练场奔驰而去。
“嘶!确实有点东西啊……”
“风耀,你不是说他那兄长骑个马歪歪扭扭随时要掉下去一样吗?怎么我看他这骑术不一般啊。”
路风耀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拍到了秦泰的背上:“胡说什么!我何时说过这种话!”说完有些心虚地看向前方的雁守疆,好在雁守疆并没有注意到。
雁守疆的注意力都在华书身上。
她一身玄衣裹身,劲瘦的腰,瘦削的肩,即使手持长弓百步穿杨的时候,仍有几分柔弱感,可她翻身上马的那一刻,好似又再次换了一个人。
张扬,自由,好似一匹骏马,终于挣脱了缰绳在草原上快乐地随心奔腾。
这时,踢雪乌骓忍不住了。它自听到黄骠马的嘶鸣声就开始焦躁踱步,现下看着黄骠马跑了起来,忍不住冲着雁守疆发出唏律律的声音,催促着他上马,雁守疆安抚地摸摸了踢雪乌骓,待华书跑足两圈,与战马足够熟悉,才拎起另一壶黑色尾羽的箭,翻身上马,向着华书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两人分列在演武场的两端,华书高举牛角弓向雁守疆示意,雁守疆停在另一侧失笑一声也高举长弓回应。
“驾!”
一声高喝,两人飞驰而出,场中季尉等人瞬间被这气氛感染得热血沸腾,亲自拎起鼓槌击打战鼓助兴。
“咚咚咚!”随着激昂的鼓声,华书与雁守疆疾驰数米,几乎同时松开缰绳,靠双腿支撑身体,取箭拉弓一气呵成。
‘嗖嗖嗖’的破风声不绝于耳,远处木靶接连应声倒地,两人骑马迎面擦肩,只来得及对视一眼便再次远去。
而此刻,场上再无一面立着的箭靶。
“好!”
众人高呼,军司马木跃程见状忙挥旗示意手持移动靶的兵卒们奔驰入场。
移动靶的难度相比木靶高了不止一倍,众兵卒更是训练有素,于近两百步甚至三百步开外穿插行进,看似毫无规律,却又鬼魅惑人,显然是一种阵法。
眼花缭乱的阵势让高坐马上的华书眉头一蹙,她停下手中弓箭,勒停战马扫视一圈,试图找出其中的规律。
而另一侧的雁守疆对此训练方式明显熟识许多,他马不停蹄箭无虚发,在华书观察之际,驾马自她身边越过,两人视线相接,华书不由心头一颤。
根本无所谓阵型!
“驾!”
她再次御马,向着雁守疆追去,她长弓一挽,牛筋弓弦在她指尖绷紧,随着她的视线死死咬住其中一人。
随着她的动作,演武场上的风都缓了几许,那边击鼓的季尉手也不由地停了下来——
‘嗖’的一声破风而出。
“中了!”季尉高喝一声,难掩激动。
“了不得啊!”
“司马这套战阵最是扰乱人的视线,除了将军,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一箭中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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