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棠在第二晚丑时悄悄下山,因为带着昏迷的夫君需隐匿行迹,宁杳按住了山上所有人,独自送她,顺便改道去酆邪道宗。
“杳杳,就送到这吧,等到了极北之地,我会想办法给你报平安。”宁棠拉住宁杳,她们从簪雪湖的后湖离开,不过煦江,绕了一条荒僻的小道。
宁杳拉着姐姐的手,不愿意放开:“长姐,若觉得日子辛苦就回来,不要姐夫也罢了。”
宁棠失笑:“这可是孩子话了,有违我们菩提本性。他毕竟是条人命,还未断气,我们怎可见死不救呢?你放心,长姐只竭尽所能,尽人事听天命,救的活,那便就这样过日子;若救不活,便再找一个,自然是要与你共同分担飞升之责的。”
宁杳扑进宁棠怀里,眷恋地蹭了蹭。
宁棠痒的不行,弓着腰拍拍她的背:“好啦,这么大的人,还跟姐姐撒娇,也不羞。”
“你不是还有事要办吗?趁着夜黑风高,快去吧。长姐这一走,也不能时时帮你什么,便在房中给你留了三个锦囊,若实在没有办法时,便拆开一个。”
*
宁杳悄无声息潜入慕容莲真的山庄时,正是夜色最深浓的时候。
传言,酆邪道宗辉煌奢华,财力雄厚,果然不假。这里金堆玉砌,一眼看去,无数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金光闪闪,就连廊下的风灯都是金箔明纸,价值千金。
宁杳躲在暗处,默默看了会儿,喉间轻轻吞咽。
好有钱。
日后她有飞黄腾达的一日,一定带着全族离开落襄山那穷乡僻壤,找一个这么舒心宽敞的地方,一人一座宫殿,让大家都过得舒舒服服,这才算尽了山主之责。
现在嘛……还得是脚踏实地,宁杳从怀中拿出一片风惊濯的龙鳞,细细感应灵力所向。
顺着那悬丝几线的联系,宁杳避开夜巡的门生,向最中央的宫殿潜行。她身量轻,动作迅疾,起落之间如花叶浮摇,没发出半点声响。
落在一座宫殿顶上,宁杳四下扫视:这已是最中心的宫殿,又这样大,风惊濯的龙鳞放在此处,莫非是个藏宝阁?
她俯身,双手在眼前一抹,那一小片青瓦渐渐变至透明,可以清楚看见屋中景象。
宁杳探头向里看了一眼,陡然坐直身子。
什什什、什么鬼?
没看清楚……再看一眼。
有了心理准备,再向里瞄,就看得很清楚了:宫殿中央有一张华丽圆床,因为太大,甚至显得有些空旷,两道人影纠缠于上,女子身形略为臃肿,面颊皮肉稍显松弛,铺着厚厚一层脂粉,男子在她身下,被挡住大半,看不到脸。
宁杳再次坐直,双手一起搓了搓脸,尤为重点揉了揉眼睛。
这竟然是莲真夫人的寝殿,好家伙,连寝殿都这么大。
不过,她现在在寝殿中,还忙着修炼,自己想潜进去拿回龙鳞,得想办法让她离开,最好神不知鬼不觉,不惹节外生枝的麻烦。
宁杳眼睛咕溜溜转了两圈,素手微伸,指尖灵光清闪,两朵小花蔓延伸展开,她左右端详几眼,对着那道透明的青瓦轻轻挥手。
顷刻间,室内金丝楠木床角缝隙中伸展花枝藤蔓,香气幽微,不多时,一阵嗡嗡声渐重,许多虫蚁涌进房间。
“啊——怎么回事?!”房间内,慕容莲真一声尖叫,慌忙起身,以手护着脸,“来人!来人!快来人将这些毒虫灭掉!”
她手背上已有两三点被虫蚁叮咬的红点,顾不上许多,连滚带爬往出跑。
宁杳一路已观察过这里的守卫情况,自己最多有半盏茶时间,不过这也够了,等慕容莲真慌不择路出门,她立刻潜进房间,举着龙鳞四下感应寻找。
好在不难找,慕容莲真大床对面,有一架高大奢华的梳妆台,台上几十个抽屉,满满皆是养驻容颜之物。宁杳顺着指引拉开其中一个,取出龙鳞,略一清点,十三片不多不少。
正打算走,回身看见床上那受辱男子牢牢盯着她。
男子衣衫褪尽,只用锦被裹着自己,胸膛锁骨点点红痕,眸中还有未尽的屈辱水色,清俊面孔苍白,欲言又止。
有龙气,也是个龙族,这慕容莲真还真是对龙族青眼有加。宁杳道:“还不走?”
男子别过脸:“我能走去哪?”
宁杳着急,没时间多说,扯下床角那株藤蔓,销毁痕迹:“去哪都成,只是不能留在这里,你这么不情愿与她双修,难保她不会将这些虫蚁算成你的手笔。别发呆了,快跟我走!”
*
快至簪雪湖岸,宁杳远远望见自家的落襄山,回头道:“这里安全了,你不必再跟着我,自行回家便是。”
他们一路都没有说话,男子始终低垂着头,此刻抬眸,露出一张清雅俊逸的脸:“姑娘救东泽于水火,若不嫌弃在下身躯肮脏,请容许东泽侍奉左右。”
宁杳道:“救你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谢。我不用人侍奉,你回家吧。”
顿了顿,又说:“你从前应当不是玄月仙宗的人吧?我看你元神康稳,没有丢了龙筋龙骨什么的,也没受过伤,若是被慕容莲真掳走的,现下你自由了。”
怎么说,他还是踌躇不走。
宁杳问:“你怕慕容莲真会追杀你?”
不至于吧,就算慕容莲真很有钱,可天大地大,龙族又喜水,江河湖海哪处不能藏身?
万东泽摇头:“她从不追逃奴。”
“那就好。”
万东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姑娘!我已无家可归。”
他看着挺可怜,宁杳心中生出些怜悯,可他不是苍渊龙族,她本身对捡男人也没什么兴趣:“就算你无家可归,我也仁至义尽。”
万东泽不断摇头:“慕容莲真从不去追逃奴,可她会将逃跑之人最不堪的模样,用云影术记录下,再昭告天下,遍传亲朋,捏造一些子虚乌有之事使得人名节尽毁……姑娘,就算不在慕容莲真处,也一生无法摆脱她的阴影。”
“但这也不是跟着我就能解决的,”宁杳说,“要么你不在意,要么你想办法杀了她,再不济,找一片湖泊水渊大睡一觉,醒来后,也许外面的世界就不一样了呢。”
万东泽眼中的光渐渐暗淡,却还是不甘心:“姑娘方才潜进慕容莲真寝殿是为了几片龙鳞,这段时日,只有一个人被拔过龙鳞——姑娘是为了风惊濯吗?”
“这你别问。”宁杳转身。
万东泽在她身后扬声道:“姑娘救东泽一命,东泽不敢不报恩。风惊濯本性凉薄,心肠歹毒,为争宠,断送了山庄内许多同族的性命!他生性淫·贱,一身肮脏下贱的本事,爬上慕容莲真三位师妹的床榻,这才被她震怒惩罚!”
“虽然他容貌尽毁,可想修复也并非难事,慕容莲真痴迷他,不会真不要他!姑娘,风惊濯是慕容莲真最心爱的男宠,您留他在身边,才是最大的麻烦!”
宁杳本来已经走了,听完这些脚步渐顿,回头:“你看见了?”
“什么?”
“方才说的都是你亲眼所见?”
万东泽一呆,嘴唇翕动。
明白了,宁杳转身,丢下一句:“你也是恐惧名声受污之人,既知滋味,又何必做他人流言的推动者呢。”
……
修复龙鳞的一应准备已经充足,宁杳将带回来的鳞片过了一遍灵池水,敷上药粉,去自己房间找风惊濯。
这人安静的很,据宁玉竹汇报,这两日他就坐在房间一角,不走动也不说话。宁玉竹悄悄瞄过几眼,每次他都是一样的动作,抱着尾巴,靠在墙角,偷瞄几回觉得没意思,就没再看了。
他说:“杳杳,你听我讲,我觉得这人真挺难搞的,本来嘛,苍渊龙族一个比一个冷血,眼高于顶的就在苍渊里不出来,好像外边的地界多不值钱,他们苍渊多高贵一样。放逐出来的,都是犯了大罪的人,谁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万一有暴力倾向怎么办?”
宁杳说:“求之不得。”
宁玉竹跺脚:“跟你说这些真白搭,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可打听过了……”他忽然压低声音咬耳朵,“别的不怕,怕他有花柳病……”
宁杳一把推开他:“滚,滚滚滚。”
推门进屋,风惊濯果然在角落里,她向他走去:“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地上多凉。”
风惊濯看见她,抿了抿唇,才说:“我一身血污,弄脏了床铺。”
宁杳向那边一看,床榻上果然一大片鲜血。这倒是她大意了,扭头向外扬声道:“宁玉竹!进来给我换套干净的被褥!”
宁玉竹骂骂咧咧走进来:“宁杳,你自己没长手啊,什么事都使唤我!你都是大姑娘了这合适吗?!”
风惊濯身子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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