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杳走下玄月仙宗地牢。
青石地砖潮湿,走在上面,发出含着水声的轻微回响。
玄月仙宗大弟子提着灯,小心往前探,照亮宁杳脚下:“宁山主仔细路……您已看过藏宝台与列剑阁,若实在没有中意的宝贝,那只剩这地牢里调.养的妖奴了。此乃玄月仙宗三绝之首,宁山主看看,可有感兴趣的?”
随着他说,宁杳四下扫视。
地牢很大,以铁栏杆分隔,每个小隔间里都有一化形妖族,银链一头连着墙根,一头挂在脖颈上,像条项链,时不时一闪细碎光芒。
有男有女,容貌大多妖媚艳丽,见有人,目光都纷纷黏上来。
宁杳看了会:“这就是所有了?你们玄月仙宗的妖奴,数量似乎和传闻中不符。”
大弟子弯腰笑:“宁山主误会,宗主早就再三叮嘱,山主赏脸光临,奉与山主的东西须是最好的,岂敢藏私。确实还有一批下贱玩意,那些……”
他嫌恶地摇头:“那些都上不得台面,身子和灵脉都废了。平时关在暗牢中,有需要时,会取用他们的肉或骨炼制一些低阶丹药,早就是些残损不堪的破烂玩意儿,怎配拿出来脏了您的眼睛。”
宁杳说:“这可不一定,我想去看看,带路吧。”
*
对方所说的残损妖族中,正有宁杳想找的。
菩提一族长居落襄山,表面是万年清贵仙门,实则乃即将凋零殆尽的上古之脉。菩提族,灵力圣洁,强劲,以资质来说,族中早该有人飞升成神,带领整个氏族成为神族。但惨就惨在,菩提一族飞升的规矩苛刻,是先渡人,后渡己——要先成全他人证道飞升,陨身重生后,才会飞升。
但菩提呢,说句自夸的,生来就招人喜欢。千万年来,无数先祖前赴后继,无一人成功——大多数最后谈了个轰轰烈烈的恋爱,实在命苦的,遇到了负心人,也没负心到痛下杀手的程度。
到宁杳这一辈,飞升的主要责任就落在她与长姐宁棠肩上。
身为长姐,宁棠英勇地担下这个差事,为了飞升特意去结识沣松仙境的掌门人,他们那一门修无情道,无情无义无心无爱,靠杀妻飞升,相当满足条件。全族人寄予厚望,结果到最后,那掌门人为和宁棠长相厮守自毁道心。
无情道心毁了,只剩下恋爱脑,别说杀妻证道,谁敢伤长姐毫分,他倒要先去跟人拼命。
事已至此,长姐就认命了。她告诉宁杳:“杳杳,姐姐已经飞升无望,此生无法搞事业。你姐夫道心灵脉皆毁,我要带他出门医治,且要避一避沣松仙境的风头,这落襄山就交给你照看了。”
“你万不可有太大压力,非要逼自己完成飞升大业不可。连无情道这一条路都走不通,只怕是天要绝我菩提族飞升之路。不过,你若实在不死心,偏要一试,也就只有玄月仙宗囚禁的妖奴尚有最后希望。”
宁杳心中希望的小火苗烧的噼里啪啦——当然要试,族人谁不是以飞升为己任,千万年来屡败屡战:“请长姐指点,我定全力以赴!”
宁棠道:“玄月仙宗手段下作,豢换养了一批妖奴,用于日常侍奉或修炼辅助之用。日前陪你姐夫一次应酬中,我瞧见玄月仙宗将一妖奴作为礼物,借与酆邪道宗践踏折辱,察觉不对——那人身上有龙气,我瞧着却不是普通龙族,那群二百五有眼无珠,那应当是苍渊龙族。”
“苍渊龙族啊,真是难遇又难求,杳杳,若杀妻证道这样的好事还能落在咱们菩提一族头上,他可是最后的希望了。”
***
此刻,恰逢玄月仙宗宗主过寿发来请柬,为了菩提族最后的希望,宁杳备下礼,亲自上门。
宗主大喜过望,落襄山一向与世隔绝不怎么出来走动,若能结交,百利而无一害。这难得有了来往,当下便要回以重礼,许诺宗门之内看上什么便拿去。
宁杳没客气,真就去选了。
不过,与其说是挑选,不如说是寻找。
她的目标很明确简单:一、救那苍龙回家;二、成为他的妻子;三、任由他从龙族本能杀了自己,双双飞升。
总之,今天说什么也得把人顺利带走,留在自己身边……
宁杳正思量着,听见那大弟子又开始唠叨:“宁山主,到了。您看看吧,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告知在下,这里的东西低贱让您见笑,权当是个添头玩玩。”
这会功夫,“低贱”这两个字他都说三遍了。
宁杳眼风一扫:“我倒要请教一下,在玄月仙宗的眼中,何为低贱,何为尊贵?”
“不敢不敢,呃……”
大弟子紧张,悄悄看宁杳一眼——都说落襄山山主生的一副菩萨长相,这不假,眼前姑娘雪肤乌发,精致出尘,眉心一点嫣红朱砂痣。
但是,一个眼神瞥来,他膝盖发麻。
菩提一族掌权人由灵力最强者担任,只要被赶超,就得退位。她多年稳居山主之位,不是一般实力。
大弟子怕得罪人,斟酌用词:“敝门不敢拖大,乱了尊卑秩序。仙门中,自然是苍渊龙族与北冥玄武为首尊,木系仙族其次,再除却四宗十二境,剩下的,尽是些不入流的妖族了。”
宁杳道:“沧海尚能变桑田,这排序未必一成不变。贵宗若不能多行善举,也应留些口德才是,不要张口就是这个低那个贱的。”
大弟子缩脖道:“是。”
宁杳侧头,继续观察暗牢中关押的妖奴。
和前面比,这里境况悲惨多了,前面那些妖奴,虽不得自由,好在身上无明显外伤,气色较佳,尚算体面;而这里的妖奴,四肢和脖颈处都紧拴着一条沉重粗壮的铁索,双唇无色,手腕带伤,一看便被多次放血;衣衫破旧,偶有露出被剜肉的残疤。
大弟子捂着鼻子,对宁杳讨好一笑:“宁山主,您看过了,没有合心意的,咱们便往回走吧。您在此处多待一刻,都怕是怠慢了您。”
宁杳沉吟不语。
空气中,浮动一丝极其细微的龙血之气。
她眼珠微转,鼻尖轻动,忽然继续向前走。
“宁山主——”大弟子连忙跟上。
走了十几步,前方断续有“嘶嘶”的异响,宁杳脚步未停:“这是什么声音?”
大弟子道:“这里的妖奴灵力低微,没什么本事,也就血肉能勉强一用,前面正是在割肉采骨呢。”他微微侧身挡住去路,“山主莫要过去,那场面血腥污秽,怕是污了您的眼。”
宁杳眉心一跳,推开他向前奔去。
狭长通道尽头是一处开阔的空地,空地中央自上而下垂落两条铁索,绑缚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铁索尽头的镣铐高高吊起他两只无力的手腕,他衣衫浸透了血,紧紧贴在身上,瘦削却不羸弱,勾勒出身体流畅紧实的肌理线条。
腰腹之下,一条漆黑龙尾自破碎褴褛的衣衫蜿蜒在地,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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