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还在下,好像再也不会停。
“贵客,您订了半月的上房,现在就要走了?”廖三达的眉毛耷拉下来,语带不舍,“不如再留下多住几日,咱们摘星阵除了琼台戏、清水鱼,还有别的特色待您体验……”
他留恋的目光主要是看着阿淮。
机关鸟是做成了,可廖家还有其他已经失传的器物想要请教呢,但大师现在就要离开了……这可怎么办?
庄绒儿并不响应这句挽留,直接转身向大门的方向走。
雨季提前来了。
她们自然也要提前走。
阿淮对着廖三达最后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
而小蛇,午饭过后就又变回了蛇形,此刻正老老实实待在庄绒儿的手腕上。
保持这种形态,等会儿入了星罗海还能节省一颗避水珠。
庄绒儿事先准备了足量的避水珠,但总归怕遇到意外,还是能省则省。
他们进入星罗海后,主要会依赖这种珠子保持呼吸与活动。
虽然灵力也可以起到类似的作用,但若灵力都用来维持水下生存,等遇到妖物危机的时候,就没有余力去对抗了。
……
断崖突兀地横亘在海边,此地好像被一把无情的刀劈成了两半,一半坠入海底的深渊,一半徒留在大陆的边界。
海面发黑,深邃而幽静,表面没有滚动的浪涛,看似宁和,却又透出一股压抑的危险。
灰暗的天地间,一把亮色的油纸伞撑开一方小小的空间。
廖三达原本殷勤送上的是两把油纸伞。
然而庄绒儿并无打伞的需要,阿淮起初仅仅为自己而打,后来,不知不觉,伞面就覆盖在了两人之上,且朝着根本沾不湿衣服的女子倾斜。
一路上他二人离得很近,有时候会蹭过彼此的衣料,偶尔甚至会肢体相贴,比如庄绒儿某次突兀停下时,后背抵到了阿淮的手臂及半个胸膛。
比这更近的接触倒也不是没发生过,可她心神却有一瞬的飘荡,以至于后来每一步都走得更慢了些。
整个过程中一直无言,他们保持着某种微妙的、若即若离的亲密,到达星罗海。
岸边零零散散站着一些修士,见到外形出众的两人过来,纷纷侧目。
等发现这后来的两人尚且需要打伞来遮雨、其中的男子根本没有灵力、女子更是看起来就弱不禁风后,不少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一个瘦猴子模样的男子定定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很是轻浮地笑了笑,道:“哪来的一对娘子相公,也是为神兵而来?不知你们有没有下海的本事?我乃修真界浪里白龙,倒是不介意捎带你们一程。过了我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像我这般男女不忌的人到底是少数……”
他话音未落,就见一条宛若射出的弓箭般疾刺而来的白蛇缠住了他的脖子。
从手指粗细变作手腕粗细的白蛇卷上他的头颈,毒牙逼近他喉管部位脆弱的血肉,他的脸一点点变得灰白,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上,试图求饶,又怕求饶的时候不慎被咬上一口。
“大人,饶……饶命……”他吓得几乎要磕下头去,再没有了先前的猥琐神情。
白蛇嫌恶地对他吐了吐信子,没有下口,只不断绞紧收缩,他逐渐呼吸困难,快要晕厥之际,那条蛇又倏然松开,回到了其主人身边。
众人看到了这一幕,都没有了再去挑衅或是调戏的心,他们只是将目光从不加掩饰的打量变成了暗中的窥探。
探到那女子全程神情淡漠,甚至都没有朝这边分来额外的一眼。
她只是抬起手,朝海中推开一道气波——
伴随着一道破空声,平静混黑的海面忽然汹涌起来,自女子的身侧朝两端应声而开,像是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缺口,只不过缺口之下,也依然是海。
“这是什么招数?”
一众散修的眼眸中都浮现出更大的震惊。
他们这几日尝试下水都失败了,因为星罗海的浅层也有一些妖物在伺机而动,它们埋伏在水面之下,时刻准备叼住贸然入水的修士,来大快朵颐。
这类妖物凶性虽强,但实力有限,他们这群修士也不是较量不过。
可是当它们的数量上去了时,就不一样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谁都不想下去被空耗。
偶尔有人跳下海去,要么就是没过一会儿就灰溜溜地浮上来,要么就是从此没了影儿,不知是不是已经进了妖物的肚子里。
可眼前的女子却有如此能耐,她这一掌打下去,浅表的妖物早都四散而逃了。
她是谁?是修真界哪位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庄绒儿不顾围观人等的瞩目,她把樱桃大小的避水珠捏在手里,送到阿淮嘴边。
“含着,不要咽。”
说罢,她抓住他的手便入了海。
敞开的缺口在他们的身影隐没后就要快速合上。
“快,趁现在跟上!”有人慌忙道了一句。
只可惜想投入进去时已经来不及了,星罗海重归一刻之前的面貌,仿佛一条通路在迎接过它专属的客人后,再次闭合。
唯有人群后方的一个不起眼的身影在那句提醒出口前就一跃而下,跟着下到了海中。
如果让庄绒儿见到了他的相貌,只怕会再次一掌打向海水,激起无数浪流冲烂他的躯壳。
少年人矮小的身形,苍白的面貌——那正是此前在流沙城使出血肉代偿之禁术的,飞缘阁,余还冶。
他眼中的兴味一闪而过,身影一同隐没了去。
……
置身海中。
阿淮睁开眼睛,仅仅是眼瞳有一瞬间的涩意,但很快适应如常。
于冰冷的水里正常呼吸的感觉很奇妙。
只是,仿佛有某种压力在覆盖着他。
但越往下深入,他越觉得那不是压力,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吸引力。
好像海底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等待他。
阿淮压下心头那阵莫名的异样,攥紧庄绒儿的手。
他的这一动作大概是被感知到了,庄绒儿忽地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随后,像是安抚一般的,反过来轻捏了他的掌心两下。
“这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阿淮说出口,才发觉自己的话语根本没有声音。
庄绒儿注视着他的口型,眼神似乎有些疑惑。
也许她将他的话视作了某种恐慌的表达,因为阿淮听到她在他耳边道:“待吞世鲸出现,水流也许会将你我冲开,届时我会以披帛缠住你。”
水下的声音被稀释得极其微弱,庄绒儿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再施以些微灵力的加持,才得以让句子听近他的耳中。
她表达的意思是无需惊慌。
阿淮对庄绒儿回以抿唇一笑,庄绒儿瞥他一眼,面无表情退后了点距离,还扭过了头去。
只是一根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布帛已经贴上了他的腰,另一端,则紧紧绕在她的无名指上,比她口中所说的纠缠时间开始得还要早。
庄绒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阿淮被她的帛带紧箍的腰身,觉得那布匹有些像一条锁链。
这样很好。
她会一直把阿淮栓在身边。
……
星罗海的浅层有些混乱,深层却和其表一般宁静无波。
他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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