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如拔山怒,雨如决河倾。
黑云硬生生将天压低了一截,太平县城外的山神庙此时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这山神庙也算不上什么香火鼎盛的神祠,周围村子的百姓们十天半个月来上一炷香已经是极限。可偏偏在这等雷电交加、狂风大作的雨夜,两拨不相干的人在此汇聚。
披着蓑衣的官兵别着腰刀匆匆经过,再回过神山神庙门口已经站了个身形瘦削的姑娘。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十八。
蓟宁躲在神像后,从旁边丝丝缕缕垂下来是布条后探出脑袋,打量这位突如其来的客人。
赵十八披着一件旧蓑衣,裙摆被雨水打湿,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明显的水印。一头乌发草草披散在肩上,帽檐下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疲惫,分明是一副长辈们最喜欢的乖巧样貌,脸色却苍白如纸。
四月的天气虽然算不上冷,但雨夜的风比刀刃还利,吹在被雨水打湿的身上带来刮骨的寒意。
这是她离开杏花村的第二天,明州天气干燥,少有这样大的雨,因而大雨瓢泼而下,淋了赵十八一个措手不及。还是路过的行人见她一个小姑娘可怜,送了一件蓑衣,否则她恐怕要淋着雨到山神庙了。
可狂风呼啸,蓑衣并没有太大用,在雨中踽踽独行的赵十八还是硬生生走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避雨之所。
佩刀的官兵已经走远,她回头望了一眼雨幕中若隐若现的背影,踏入庙中。
系统仿佛也跟着淋了一场雨,忍不住开口抱怨:“好好的天气说变就变,要不是有蓑衣,咱们就淋成落汤鸡了。”
赵十八将草帽摘下搁在门口,解开脖子上的绳结,把蓑衣往旁边支出来的木头上一挂,甩了甩被淋湿的头发:“你又淋不到,都念叨一路了,歇歇吧。”
山神庙的大门早就坏了,歪歪斜斜倒在一边,狂风卷着暴雨,地面上碎裂的石板几乎有一半都被雨打湿,靠近神像的地方有一堆火焰余烬,靠近了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显然生火之人并没有走远。
赵十八并没有在意,从角落里拉了张凳子,也不在意上面的灰尘,在火堆旁边坐下。伸手拨了拨火堆,见还有火苗,她又从角落里扯了点布条,混着小木块重新将火燃了起来。
感受到暖意,她苍白的脸色这才恢复了些血色。
山神庙里巴掌大的木头,被她像掰馒头一下掰成小块柴火,扔进火苗中。
系统环视四周,总觉得她身后的神像有些不对劲:“……宿主,咱们夜宿破庙,当真不会冒出什么精怪野鬼,来找报恩、要以身相许吗?”
赵十八看过的话本子不少,多是哪里的妖鬼害人性命哪里又有人得道成仙,以身相许这种说辞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由有些好奇:“还有这种好事?”
系统嘿嘿一笑,扒了扒自己从论坛下载的电影,清了清嗓子开始讲故事:“要说从前,有个书生名叫宁采臣,浙江人士……”
赵十八一边听系统讲故事,一边往火里添柴,身上的衣裳已经被火烤得半干,头发也乱七八糟翘着,只是裙摆湿漉漉黏在身上,越发难受。
她伸手拧了拧,拧出一大摊水。
明明包裹里就有能换洗的衣物,她却没有动,眼神不住往神像后面瞥。
那里声音格外明显,哪怕有暴雨做掩护,紧张的呼吸声依旧落到了她耳中,偏偏声音的主人一无所觉。
不会真有什么精怪躲在山神庙里吧?
听系统说到“聂小倩被宁采臣正气打动”这节的赵十八这么想道。
她摇摇头把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甩出去,从怀里掏出已经被雨水打湿的通缉令,借着火光开始看起来。
赵十八能认字,写出来却像是鬼画符。她年幼的时候赵老爹曾送她去上学堂,那时候周朝被雍取代,又被郑国分走了一半国土,两国打得不可开交。乞塔慑于周朝余威不敢放肆,局势虽乱,却还没有彻底影响到底层百姓的生活,她们家的日子不算难过。
可是赵十八年幼,几岁的孩子最是坐不住,偏偏爱出去招猫逗狗,被赵老爹揪着衣领狠狠打了几顿才老老实实坐下认字。
再后来她大了些,天下越发混乱,乞塔意识到中原的两个皇帝无能,开始不断挑衅,偏生雍朝皇帝又病了,局势动荡,百姓的日子越来越苦,赵十八也再没了读书的机会。
如今再看通缉令上的字,她竟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好好读书。
她定了定神,再去看纸张上被水打湿的字迹,上面赫然写着什么“赵十八”“逆党”“助纣为虐”。
墨水被雨氤氲开,但赵十八还是读懂了大概意思,是说她勾结逆党,屠杀官兵云云。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在找人担责。
但赵十八却明白对方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说什么勾结逆党,那“逆党”就是赵十八本人!
只是通缉令上的画像实在难以入眼,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赵十八只看了两眼就将通缉令扔到火中,眼睁睁看着纸张被火苗燎得发黑。
系统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叽叽喳喳讲故事的声音,见她将通缉令扔进火里,颇有些幸灾乐祸:“宿主,你完了,通缉到本人身上,要去蹲大牢喽。”
“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任务,等你攻略了大人物,这种小小的通缉令不是勾勾手指就能取消?”
赵十八不语,只一味将系统关禁闭。
唉,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臭毛病又犯了。
脑袋里总算安静下来,赵十八这才有空处理山神庙中的另一位客人。
她从旁边的门框上拆下一截木头,掂了掂,确信要是有人找茬,可以一木头把人怼墙里,这才高声道:“后面的朋友,出来吧,这么躲着不嫌累得慌吗?”
佛像背后呼吸声一窒,却迟迟不见动静。
外面的雨小了些,漫天雷鸣也停了下来,雨水顺着屋檐滴成一条直线,打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赵十八“哐当”一声把比她人还高的木头砸在地上,震得神像上的灰扑簌簌往下掉:“再不出来我可就动手了!”
“别!别!我出来就是!”
温和的女声急忙开口,还带着几分惊惧,随后赵十八就看到一双十指纤长的手掀开破布帘,从佛像背后探出一道人影来。
蓟宁一身碧色罗裙,挽起的发髻上缀着珠翠,细腻的皮肤虽然被庙里的灰尘染得黑一块白一块,但通身气度怎么都不像普通人,打眼一瞧就知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
赵十八呆愣了一瞬,原以为神像背后躲着的是什么歹人,万万没想到竟然钻出来个千金小姐。
她将手中木头往后一扔,背起手擦了擦掌心已经结块的尘土,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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