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回到办公桌坐下,人往后一靠,“我当你婚前恐惧症,出来走走。”
林多多伸长脖子看向陈静那里,见她还在做造型,觉得自己这里还有点时间,“我到没有什么婚前恐惧症,就是不想结婚了,觉得很麻烦。”
范成对这个理由十分不满意,“什么叫很麻烦?”
林多多也就这么一说,大概也是逃避的缘故,让她有些心虚,“好像这样过日子有点烦,我不想老哄着人,太累了。”
范成呼吸一滞,慢慢地吐出话来,“我当你一辈子就乐意这么哄着人呢。”
“那也不是,我也会累的,”她捏着这句话说,“我愿意哄着他,顺着他,由着他,可他明知道我办不成那事,也不能叫我爸妈改变主意,非得让我去,就算了吧。”
范成闻言,心下有些不适,“你把人哄上手,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把人当什么了?”
林多多一听,觉得这个话可不好听,不由得就皱眉头,就道德绑架他,“你跟我一国的,怎么还替他说起话来?”
范成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话就藏不住,“我这是说实在话,你这样不妥当。”
“什么不妥当的,”林多多觉得他变了,不站她这一边,“我出门前也跟他说好了,就这么算了的,他也同意的,有什么不妥当的!”
她还觉得委屈呢,“就结婚呢,为什么要那么大个排场,明明他自己同意了,回去又说不行,他不知道我在家里的位置吗?但凡能到他说的条件,我还至于吗?”
大概是说这里更委屈了,“你还给他说话,你同他这么要好了?”
范成可没有想替陆晓说半句话的心思,只他好像心里面突然压着的话就怎么也压不住,好像陆晓就是他本人,她高兴时就哄着人,顺着人,把人高高地捧起来,等她自己觉得不成了,就一句话的事——好像落在他的身上了,这些话好像就是为着他自己说的,明明……还没到这个地步,就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没有,我同他好什么。”范成沉声回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多多也知道自己这个话好没道理,给自己扳回一城了——听到他说什么同他说好什么,不由得想到陆晓跟他站在一块儿,就觉得胳膊上都要起鸡皮疙瘩,这可不成,性向这种事,可别乱提的,“晚上我收工了,请你吃饭?”
范成说得直白,“你才挣几个钱,就要请我吃饭?”
林多多脸皮厚的,想将自己刚才那一回话给抹过去,她同陆晓的事,散了就散了,搞什么要把他把范成扯上,这样可不成,她没这么不讲道理,“这有什么的,我挣得少就请你吃便宜的呀,有什么的呀,还是你不肯呀?”
范成还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两人打小儿一起长大,她想什么,他还能不明白嘛,“真的跟人算了?”
林多多还是有点难受的,但她的心境儿过去了,人要是站在原地,可能过去得还没这么快,等她自己不管不顾地跑出来后,跟着陈静到处跑——其实她没有这么累过,在厂里干活挣得少,可一点儿都不忙,出来时其实也没想什么,脑子里还想着陆晓呢,散了的话是她自己提的,自己难受也是真的。
许是还盼着人家联系她,她开始还没兴致找工作,还是范成拎着她到陈静跟前,让她去跟着陈静跑,这一忙下来到也不怎么想陆晓了,好像脑子就突然清明了——她跟陆晓是互相将就着,陆晓对她感情不深,她呢,也是一厢情愿的对着陆晓。
散了也好,省得等结婚后了再后悔,还得扛上离异的名头,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到底是人不是动物,还是会怀念那些日子,又觉得自己好像是不是被习惯了,习惯于“哄”着一个人,顺着一个人,好像那个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算了。”她这么说,感觉自己还算是冷静,“强扭的瓜不甜。”
范成站了起来,走到窗前,能看到楼底下的车水马龙,阳光从外面晒进来,晒在他的脸上,好似让他的面容都浮起一层金色的光芒,眉眼间难掩一丝喜色。但他将话题扯开,“林谧过来了,他找你。”
林多多并没有多少感觉,“哦,来就来呗。”
范成笑了起来,“来这里楼下守着等我,你看他还知道想找你就来寻我。”
林多多不知道说什么,对这个弟弟,她真不知道说什么,他有什么错呢,错的是她自己的父母,可那也是生她的父母,她能怎么说——再说了,她打小儿长大,有缺什么的吗?不过是缺了亲生的父母,可亲生的父母给了她钱呀,她还能说什么?很多父母既不给钱也不给父母,她还算是好的,没有父母,也有陈家的父母。
她咬着唇瓣,“他找我干什么。”
好歹是亲弟弟,她还没那么真不把人当回事。
范成一手插在裤兜里,抬头迎向阳光,也不怕刺眼,“想给你争取一下。”
林多多闻言,还觉得挺有意思,“让林家多收点,再多给点吗?”
范成失笑,“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林多多的眼睛里莫名地涌上一股子酸意,努力地睁大眼睛,她终于将这股子酸意压下去,“他小孩子一样的性情,管这么些事做什么。”
范成取笑她,“他也只比我小一岁。”
林多多还想再说两句,看见陈静这边造型已经做好了,她正对着镜子照呢,这个时候就需要林多多的配合了,——林多多赶紧给范成说,“晚上一起吃夜宵吧,晚饭我看着好像来不及,就吃夜宵,请你吃烧烤,说定了呀。”
她说完了就把通话掐断,刚要跟往常一样奉承陈静一番,就见陈静不太高兴,这一点她是看得出来的,人就上前,还是把陈静一顿夸。
陈静就没打眼看她,指指那里面的人,“你看,这人装得很,小小年纪就手段一大把,现在还想跟我别苗头,看着就烦。”
林多多都不用往里面看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是范成同父异母的妹妹方萌萌。方萌萌长得好看,惟一的缺点就是过于娇小,一米六都不到,且人瘦,更显得娇小了。“您同她计较甚么,她再怎么打扮,再怎么弄个天仙似的造型来,也是落在后面的。”
陈静是方萌萌的继母,大概是有点儿心虚,也就嘴上抱怨两句,至于旁的那是甚么东西都没有,“你看她那身打扮,我觉得我也能穿。”
林多多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见到方萌萌剪着学生发,上半身穿着对襟上衣,半高的领子刚好遮挡住她一截子细细的颈子,下半身配着百褶裙,脚上穿着双小黑皮鞋,活脱脱民国时的年轻女学生就落入林多多的眼里。
她在脑子里试图陈静的脸移花接木在方萌萌脖子上,才这么一贴合,她就难免觉得有点惊悚,“是能穿,您穿着比她更好看,可咱们这角色您才是头一位的,她呀只能在边上看着的,也就这么不出挑的就行了。”
陈静被人捧习惯了,就十分受用,“也是我给她的机会,叫她有机会在这里插一脚。”
林多多真觉得这剧本不知道谁写的,怎么就写得这么个奇葩,一个继母,一个继女,在这个电视剧里面演原配跟小妾,对的,方萌萌演的就是一个被逼成为姨太太近而沉沦的“进步学生”,相反的,反而是陈静演的这个角色,到最后看穿了这个世道,抛弃一切投身革命去了。
剧本在陈静手里,看得她都要心梗,是现在拍的都是这种电视剧,还是她看的这么一个是特立独行了些?她看了又看,觉得这个编剧真是厉害,这种故意能也得编得出来,怪不得现在电视剧都在前面写上“纯属虚构”。
林多多就捧场,竖起大拇指,“您呀就是心胸开阔,是这个。”
陈静斜她一眼,“你比上回那个助理可差远了。”
林多多赔着笑,“那我还得多学习。”
陈静一拳像打在棉花上,就把劲给收回来了,觉得这样也没意思,就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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