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
……
“不需要。”
……
“那是他们的想法。”
……
“我说了,不要在我面前表现你的骄傲和自尊心。既然你想出国,我就不会让你吃苦。”
……
“就这样,挂了。”
他转过头来,发现自己的存在。池落漪一瞬有偷听别人说话的心虚感。
“我早就在这了!”
欲盖弥彰的解释。
盛时寒眉心一缕料峭,盯着她看了几秒,“怎么还不睡?”
“睡了。又醒了。”她从栏杆上爬下来,很灵活,晚风将她的长发吹得乱糟糟的,“我现在要回去接着睡,晚安。”
男人没说话。
看她趿着拖鞋小跑。脖颈、手腕和脚腕露在外面,白的晃眼。总是束成低马尾的头发此时散着,铺到腰上,像绸缎一样,随动作一荡一荡。
“对了。”她扒着门框回头。
“明天我可以出去吗?”
“去哪?”
“去市里,我想逛一逛。”
盛时寒没什么表情。
“几点?我送你。”
她连忙摆手,“不不,我自己去,不用麻烦你。”
他眉头一蹙,“这里是郊区,打不到车。而且你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丢了谁负责?”
池落漪觉得他在怀疑自己的智商。
一个17岁的无语言交流障碍的高中生,怎么丢?但又不能完全不领他的“好意”,默了默,道,“要不你送我去最近的公交车站吧?”
然后坐到哪是哪。
多酷啊。
“不行。”
“哦,那我不去了。”她失望地把门关上了。
……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下楼时客厅空荡荡的。佣人招呼她吃早餐,她道谢坐下,便打听附近有没有公交车站。
得知两公里外有一个,她吃完就上楼拿手机和书包。
一路很顺利。不巧刚出小区门,就碰到煞星——
盛时寒骑着山地车迎面而来。
白t,运动裤,额发汗湿。脸在汗水的浸透下愈显冷白,玉一样。可那双眼睛如泼墨,深不见底,望过来,给人一种浓浓的压迫感。
“去哪?”
池落漪硬着头皮撒谎,“散步,消食。”
“背书包散步?”
“……”
只好实话实说,“去逛逛。昨晚不是告诉你了吗?”
“我记得你说不去了的。”
“我知道公交车站在哪了。”
他深呼吸,太阳穴突突跳。昨晚那股无名火冒起来,把他所有的淡然都烧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他咬牙,投降了。
“站这别动,等我。”
说完就走,背影像阵迅疾的风。
……
他终究把自己送到公交车站,临走时留下了一句警告和电话号码。
池落漪不信男人恐吓,蹦蹦跳跳地坐上近郊到市区的公交。上车发现独享车厢,更快乐了,一路哼着歌。
这条路很美,浓荫绿翳青翠,鸟啼空灵,仿佛穿梭在宫崎骏的动画里。她对着路线图一个点一个点搜索,最终锁定一座冷门寺庙。
香火费10元,晚唐宫殿式建筑,怎么看怎么适合自己这种想见世面又没钱的穷学生。
到地点下车买了票,进去发现人真不是很多。但寺景绝美,耳边的塔铃声如梵音一般,重重无尽,每走深一处灵魂就轻松一分的感觉。
小时候,她也和爸爸妈妈去云泽的寺庙玩过。
白歆潇说,佛祖很灵,善人的祈祷都可以被祝福。而今大了,学着其他香客请香、点火、祭拜,却怎么都想不出具体的心愿……
终究遗憾满满。
中午吃了素面,人多热得很。她摸到一处小桥流水的园子乘凉,和一对不认识的母女逗花丛里的橘猫玩。
之后继续逛,凡遇见的、供有佛像的都上香了。慢慢地,天黯淡下来,游客越来越少,池落漪便决定原路返回。
公交车最后一班是6:30,她下车前问好的。现在走过去,时间充足。
边走边留连美景,偶然发现了一处没拜过的庙宇。
观音殿。
一进三间,不止观音殿,还有三圣殿和客堂。
她不懂佛,却知道观音菩萨救苦救难大慈悲。便走进去,请香恭恭敬敬地拜了,并在内心许下了今天的第一道愿望。
很小很小的愿望。
却希望它能实现。
所以不说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真结了佛缘,在她出去时,殿内念珠诵经的老僧叫住了她。
池落漪回头。
就见他缓缓睁开眼睛,望过来。眼角沟壑如名山大川,舒展开来,包容万物——
她不自觉地走过去。
“师傅,您要帮我算命吗?”
僧人摇头,“非也。佛家有言,‘缘必到,因可控,果可变’,百年后,既无我,也无你,空空来,空空去,又何须执念。”
“善信你年纪虽小,却有三千烦恼丝。纵然命数使然,也需自度守心,万不可一念执着,伤人伤己。”
池落漪似懂非懂,跪下来,一本正经问,“所以我应该出家?小时候,我爷爷找了一个大师,他说我命硬。”
“我出家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人离开我了?爸爸,妈妈,爷爷,他们都不在了,只剩我一个人。”
“我很孤独,真的真的,孤独。不想自己一个人了。”
老僧目露慈悲,就这样端详她。半晌摇头,“你既无慧根,也无佛缘,且红尘太深,并非我佛家人。”
她失望,回想起池国煊在病床上说的那五句话,不由惶惶,眼泪颤抖地蓄满眼眶,“佛不渡我,我又……又渡不了自己,难道这辈子就只能靠一个不喜欢我的人的施舍?我不想这样!”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依旧简短的八个字。
池落漪迷离了眼睛,感悟着,许久才回头。此刻殿外霞光喷涌,烧红了半边天,今天的太阳要落了,意味着一天的结束。而明天升起的,是新一天的开端,一切有为法。
“所以,只要我不起心,不动念,就种不下因?”
“因没有,果也就是个伪命题……”
老僧欲言又止。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如果世间的因果关系这么简单,就不会有贪嗔痴慢疑,循环往复。
她却自以为找到了谋算。
起身,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我走了,谢谢师傅。”
“善信。”
“啊?”
“他是你的果。”
听不懂的话。
池落漪站停,发现自己已经一脚踏出门槛了。
而屋外,晚霞在梵音中荡尽,落下余晖点点。披在肩上,如铠甲一般,英姿飒爽。
“但因由你抉择。”
“切记,切记!”
……
回去的公交车上依然只有零星的三两工人,操着听不懂的口音聊着快乐的话题。
下车天完全黑了,月色遥远。本能觉得害怕,却发现站台的那抹微弱光亮里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预料之外。
至少他可以不管的。
“我妈让我来接你。”
“哦。”
“哦?”盛时寒似乎对这个字颇有微词,逼近,宽阔的身躯黑压压地笼罩过来,像要吃了她似的。
“知不知道你再不回来,我就报警了?”
池落漪扭头闪避开来,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哪有那么夸张。”
他笑,依旧淡淡的,不达眼底的那种,“我发现你胆挺大。既然如此,就自己回去吧。两公里,连走带跑,半小时就到。到不了我明早来收尸,那时候我会给你好好送回杭城去。”
“……”女孩不蠢,这荒郊野岭别说晚上,就白天她也不敢自己一个人。
于是飞快抓住他胳膊,厚脸皮地跟上车,一路老实,直到安全到达别墅区才松了口气。
“去寺庙了?”
李露放下书问她。
她诧异,“您怎么知道?”
妇人笑,“你身上有香火味。”
“求什么了?学业?”
池落漪摇头。
“健康?”
她还是摇头。
李露挑眉,“那阿姨不问了。请,我们吃饭去。”
依旧满满一桌。
吃完盛时寒夜跑去了,李露整理她今天收获的名家画作。
池落漪在客厅看文艺电影,看得直犯困,主人便让她上楼休息。
洗完澡人变得清醒,她抱着枕头继续看电视。其实她很喜欢看电视,但池怡晴不让她喜欢,就把家里每个房间的遥控器都藏起来,美名其曰省电。
李露敲门进来的前,她正津津有味地看《小鲤鱼历险记》。
她进来,看到,竟扑哧笑了。
笑起来和盛时寒更像,散发着高不可攀的慵懒气质。
“动画片啊?果然是个孩子。”
池落漪手足无措地搬了个板凳过来,“阿姨,您坐。”
“好,你也坐。”她开门见山地拿出一块吊坠给她看。
翡翠,如意款,周边镶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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