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和卫仲行双双落座。身为宴会的主人,即使面对众多客人,华流光处置的游刃有余。云枝瞧着她正敬着酒,另外分出心神回答旁人的问话,丝毫不见慌乱。
云枝拿眼睛觑卫仲行神情,见他眼眸闪动,果然流露出欣赏之色,心口不由得收紧。出身使然,即使云枝从现在学起,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追上华流光的应酬能力。
鸡缸酒杯掀翻,卫仲行被身旁的动静引去注意。他见云枝面色发白,手忙脚乱地拿帕子去擦,却不是先擦沾湿的裙摆,而是脏污的桌面。卫仲行捉住她的手腕,云枝和他对视,又匆匆地避开视线,细声道:“表哥肯定后悔了罢。”
卫仲行挑眉,问道:“什么?”
云枝柔声开口:“来此地的一路上,我已惹了几桩麻烦,委实太没用了,倘若我和华小娘子一样能干就好了。”
卫仲行蹙额,他虽然和云枝不甚亲近,但听到她说出妄自菲薄的话,心底生出烦躁。卫仲行捏紧云枝手腕:“人各不同,你无需非要同她比较,做好自己便足够。”
云枝晦暗的眸色恢复了光亮,定定瞧着他:“嗯,我全听表哥的。”
她的神情中满是敬仰,仿佛卫仲行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卫仲行偏过头去,要云枝莫要理会桌上狼藉,先去换身干净衣裙。
华流光走近,吩咐佣人前来收拾,又亲自领着云枝往内院去更衣。
隔着三扇四季如意屏风,华流光和云枝搭话,问她家在哪里,住在京城可还习惯。听闻云枝父亲是开粮铺的,华流光神色一怔,她交好的女郎家中长辈的最低官职也是五品官员,只有府上的佣人攒下了银子,会在外面开间粮铺油店。华流光以为云枝是卫仲行的表妹,家世不会相差过多,没想到云枝的家境如此平庸。
云枝柔声开口:“华小娘子不必奇怪,常言道,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何况是国公府。”
华流光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愣神竟被云枝察觉,顿时面上一热。
云枝褪下衣裙,她纤细的身影映在屏风上。云枝素手抚过佣人送来的衣裙,听闻是华流光新裁的衣裳,还未上身,见她急用便先拿来了。
华流光的穿着打扮同她本人一样,张扬明媚,衣裙上除了精致的绣花,腰肢处有一串珍珠串成的链子。
云枝张开手臂换衣,轻声和华流光搭话,顺势将话头扯向了生辰礼上。她极力称赞卫仲行,说他对这次宴会很是上心。但男子总是不擅长挑选生辰礼,卫仲行便来问云枝意见。
“我哪里知道你喜欢什么。但表哥信任,我便不能叫他失望,就拿了我的喜好告诉他,说女子爱装饰。相比金银珠钗,玉石制成的首饰更不容易出错,表哥便定下了翡翠。华小娘子还未见过那翡翠猴儿吧,我和表哥都觉得它好。我求你一桩事——”
听着云枝满口说的是她和卫仲行,华流光胸口萦绕郁气,又听云枝要求她,便问是什么事。
映在屏风上的柔美脸颊轻垂,语气温柔:“待看了生辰礼,你无论喜欢不喜欢,千万装成一副惊喜模样,我不想让表哥失望难过。”
华流光的心越发沉了。她本可以随便点头敷衍云枝,却始终没应声。她借口屋内太闷,便提出在外面等候云枝。
见她出去,云枝施施然从屏风后走出。她刚才所说的话真真假假——卫仲行所赠,自然是他万朝会上表现突出,得了皇帝赏赐的翡翠猴儿。只是这决定是卫仲行一人定下,并未过问她的意见。但云枝偏偏要如此说,她已经瞧出华流光同样对卫仲行有意,只是两人之间情意朦胧,似有薄纱阻隔,没戳破前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心意。这便意味着云枝有可乘之机,她只要稍加引导,便能引起华流光的误会,她想要的东西就能得到手中。
云枝轻掠鬓角,将鬓发理平。她自然不觉得自己光明磊落,可这世道,良善就意味着失去。她承认自己并不大度,反而吝啬的很。
她欢喜表哥,想要表哥,就要争去抢。而成人之美是圣人才会做的事情,不是她常云枝应当所为。
云枝重回席位,珍珠腰链将她柳腰束紧,更显得不盈一握。卫仲行有些恍神,他没想到华流光会拿她的衣裙给云枝,更没料想到云枝如此适合这套衣裳。她脸庞素净而衣裙艳丽,人没有被衣裙压下,反而以艳色越发衬托清丽美貌。
“表哥,这件衣裙一定价值不菲,我回去后便洗好,保准原样送回。”
见云枝小心翼翼的模样,卫仲行攒眉。他素来行事洒脱肆意,别人送什么东西都能坦然接下,从不觉得自己配不上、还不起。云枝如今住在国公府,自然是卫家的人,卫仲行见不得她一副怯懦模样,连衣裙都不敢接受。
卫仲行沉声道:“不必。一件衣裳而已,就是金玉做成的你也穿得,何况只是普通绸缎。”
云枝面露犹豫,她仍是担心会亏欠华流光,但因为卫仲行的话没有继续开口。卫仲行见状,索性道:“我买下它,就成了你的了,放心去穿。”
云枝才展眉,连声道谢。
卫仲行心道,他的母亲同样出身平民,但即使面对卫老夫人也没露过惧怕神色。与之相反,常素音经常和卫老夫人因为一些琐事意见不同,争执的面红耳赤。卫老夫人气极了,会拿常素音的出身说事,说她一个船夫的女儿,哪来的信心觉得她看中的店铺的比自己的好。常素音反驳,卫老夫人看不起船夫,可她的儿子是船夫的女婿,孙儿是船夫的外孙,连她本人,都和船夫结了亲家。常素音做姑娘时就是泼辣性格,成亲后有所收敛,但足够气倒卫老夫人,事情的结局总是卫老夫人妥协。
卫仲行试图将云枝代入常素音,不禁笑出声音。他难以想象,云枝顶着一副柔弱面孔同人争执的模样。若是换了云枝和卫老夫人意见不合,她应该会立刻改了主意,任凭卫老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云枝好奇发问:“表哥在笑什么?”
“笑你……”
卫仲行脱口而出,想说在笑云枝的性情,又堪堪止住,摇头说没什么。
华流光给宾客敬酒,因为前来的客人都是她相熟的朋友,宴会并不拘禁,颇显随意。行至卫仲行面前,华流光脸上的笑意更浓,同卫仲行说着上次游湖没看到烟花,这几日准备再去一趟。卫仲行也说要同行。
云枝眉眼低垂,卫仲行所说的游湖她完全不知情,想来是他和几个好友,其中当然包括华流光,一起泛湖游玩。这是独属两人之间的话题,她无法插嘴。
待定下了游湖的时间,云枝柔柔起身,举杯祝贺华流光生辰。她一仰脖颈,把鸡缸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云枝喝的急,喉咙被呛到,连声咳嗽,白嫩的脸颊泛起红晕。卫仲行不赞成地看向她,平日里云枝就不常饮酒,一下子喝的太多,难怪会呛住。
看云枝寻帕子不得,卫仲行索性把自己贴身的绢帕给了她。云枝捏紧,在唇上轻轻擦拭。她向卫仲行眨眼,以口型示意,提醒他莫要忘了身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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