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现急匆匆离开了明辉园,来不及思考这背后的事。
平日里他对任何事都可以沉着应对,唯独这件事他没办法冷静。
对荣现来说,那是日日的噩梦。
梦里没有母妃,只有空空荡荡挂着的白绫。
那白绫像活物一般缠绕着他,质问他。
为何没能救下母妃?
他总是无法作答,梦里的他又回到了曾经无助的孩童。
白绫等不到回答,又缠着他去了边关。
这里黄沙漫天,寂寥萧瑟。
荣现的周围慢慢出现一具具残破的身体。
他们向他靠近。
向他质问。
为何没能阻止温家军的惨死?
荣现总在这些噩梦里崩溃,又在噩梦里循环。
所以三皇子提及温家,提及母妃的时候,他仓皇逃离了。
荣现坐在宽大的马车里,手却不住地颤抖。
“王爷,到了。”
外面传来马夫的声音。
不行,他还不能回去。
他不希望世英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接着走,天黑了再回。”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盖住颤抖的声音。
“可是咱们去哪儿啊......”
“让你走就走。”
一旁的小厮察觉到了荣现的异常,出声催促着马夫。
马车停在勇王府前,又缓缓驶离。
“王妃,王爷又走了。”
采月忧心忡忡地进来禀报。
“他一定是心里有事,罢了,一会就回来了。”
秦世英太过了解荣现,每次一有事,就会躲着不见人。
其实说出来又有何妨。
人都是会有脆弱的一面的。
秦世英一直等到天黑才看见马车回到了门口。
她担忧地迎了上去,而荣现却故作轻松地同她说笑。
“我先沐浴更衣,一身的尘土。”
荣现找了个借口就先离开了。
秦世英盯着他的背影,这绝不仅仅只是有心事。
她叫住小厮。
“三皇子今日说了些什么?”
小厮却十分为难。
“王爷今日没让小的跟进去,只让我们在门口守着。”
看来只能亲自问他了。
秦世英特意唤来寒玉,此时也只有小孩子的天真才能卸下王爷的防备。
寒玉一路小跑过来,扑进秦世英的怀里。
啵唧。
猝不及防的一个亲亲,哄得秦世英合不拢嘴。
“快,寒玉去哄哄那边那个犟驴,脸臭得很。”
寒玉扭过头,看到了那个“犟驴”正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
“驴?”
寒玉指了一下荣现,疑惑地重复。
......
荣现顿时没了忧愁的心思。
他抬头无语地看着妻子。
秦世英被逗得笑出了声,这招果然好使。
“寒玉过来,莫跟着地痞流氓学坏了。”
荣现招手,寒玉跑过去学着荣现的样子坐上椅子。
他们到现在都不曾对着寒玉自称父母,实在是有些别扭。
将来等寒玉启蒙之后,她的身世迟早还是要同她说的。
“所以是什么事让王爷闷闷不乐,也不同我说?”
秦世英过来抱起寒玉,俩人一起坐下。
荣现叹了口气,重新整理好情绪。
“倒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我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秦世英点头表示理解,等着荣现接着诉说。
荣现斟酌了一下,决定全盘托出。
“荣辞约我去,说了当年母妃与温家的事。”
秦世英这下了然了,这一直是王爷的心病,想来是被三皇子刺激到了。
“他说了什么?”
“荣辞说,是沈家的手笔。”
这回轮到了秦世英震惊,荣现于是细细说了一番当时的谈话,包括那两个“死而复生”的姑子。
“□□辞才多大......他怎会知晓这些。”
秦世英同样捕捉到了这个错处。
“我也是这样想的,荣辞说这些是他母妃在宫中所见所闻,那倒也说得通。”
“慈妃?”秦世英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荣现点点头:“慈妃在宫中年份最久,有何不妥吗?”
“王爷或许忘了,这位慈妃一向以淡泊名利示外,你方才说慈妃所见所闻......”
秦世英顿了顿。
“一个久居深宫,与世无争的妃子,她怎么知道前线的事?”
荣现这才回过味来了。
“世英是说......这慈妃不如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秦世英忽然举起怀里的寒玉,跟荣现举例道:
“她如果真的对名利不在意的话,怎么会养出一个想争当储君的儿子?”
这话在理,荣现想到自己的母妃便是不喜争宠的,也时常告诫自己不要为了虚名舍弃真正重要的亲人。
这才让他也养成了不爱争抢的性格。
如此说来这个慈妃果真不善,还哄得所有人都以为她真的是个超脱的人。
“只是我在想......三皇子为何要说这句话。”
秦世英自言自语道。
“三弟弟毕竟是个幼童,心思没有那么深沉,一时说漏嘴也是人之常情。”
荣现想也不想便说。
可秦世英却连连摇头,连道不对。
“我在内院同三皇子交流数句,就知这孩子心智远超同龄人。”
“他同我说的几句话内藏深意,又能起出‘妙因亭’这样的名字来,我不信他是说漏嘴。”
荣现对这个三弟弟也不甚了解,他们年纪相差甚大,娶妻的时候这个弟弟才刚出生。
“那依世英之见?”荣现想听听妻子的想法。
“三皇子不可小觑,咱们不能因为他的年龄就放松警惕。”
“王爷可别忘了,这孩子能设计将我引入内院,又洞悉咱们与大皇子之间的联系。”
“他绝不是会轻易说漏嘴的人。”
秦世英思来想去,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把荣现跟寒玉都吓了一跳。
“我明白了,他是故意说的。”
“故意说的?”荣现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么说对他有什么好处?”
秦世英也想不明白这一点,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
“未必有什么好处,但一定说明......”
“他与慈妃不合,欲使慈妃落马。”
此话一出,荣现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个弟弟。
似乎秦世英是对的。
“荣辞的话,不可尽信。”
秦世英思索着。
“他城府颇深,说的事未必就是真相,也许只是做局,欲使我们与大皇子对立。”
荣现也颇为同意这点。
“这件事咱们还是要自己查,我已派人去了。”
本就要着手去调查当年的事,不过如今有了重点,查起来倒是有了方向。
“如今真是两头难......咱们被夹在中间,竟掺和进了争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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